这麽愉快的时光,残忍的终结在某一个太平洋上秋台成形,导致天气不稳的降雨天。
窗子外头的雨丝稀稀疏疏的落下,难得所有的孩子都留在了教室,没往游乐场冲,没往操场跑。伍庭飞看看那雨势,闷着脸望向天空,一缕一缕丝线似的水珠下个没完没了。
他暗忖,其实还是可以出去的,不用打伞也不会狼狈的。
不过是一阵沾身未能湿却一个劲的绵延不绝,让人多愁善感的毛毛雨罢了。
嗅了嗅空气中潮湿的气味,伍庭飞终究放弃了藏匿的念头,转身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拿起涂鸦本和铅笔沉静的画画。
温柔不畏细雨的出现在他面前,翩然落座时,既让他有点意外,又觉得不是很意外。他抬头看着她头顶那小小的水珠、沾湿後黏在额头的浏海、笑得特别亮特别灿烂的眼睛……
只觉得有些刺眼。
「你来干嘛?」他特别无情的冷冷看着她。
「飞飞,刚刚我们老师说台风有可能会侵台,还说秋台很可怕,你会不会怕?」她边说话,一颗水珠沿着发梢抖落,落在他的涂鸦本上,晕成一片小水渍。
他拧眉,想着若是再偏个一点,就毁了他画得辛辛苦苦的机器人。
「不会。」
「你回家记得让你爸妈带你去买台风天要吃的零食饮料,停电的时候就多吃点东西打发时间啊!」
伍庭飞敷衍的点点头,算是谢谢她的提议。然而在他心里却是十分鄙夷那种类似台风天养猪速成的计画。
何况他爸妈现在的情况……呵,大抵是不会一同带他出门了。大人的事他看得迷茫,只觉得纵观四面八方各种面向,看着看着也了解一切尽是往坏处去了。他不是很敢问。
温柔又缠着他罗嗦的瞎聊了好几句,等到上课了,她才依依不舍的拉拉伍庭飞的手说:「飞飞,好几天下课都没看见你了,幸好今天下雨才又把你困在这里,你可以告诉我你这几天都跑哪里去玩吗?」
伍庭飞想了想,冷硬回绝:「不行。」
温柔忍不住嗲声嗲气:「拜托啦~带我一起去玩嘛!」
「不行!」
伍庭飞的导师走进来,准备上课,他轻轻推了推她:「赶快回你教室去。」
温柔只好苦着一张脸,哀怨地离开。看见她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伍庭飞心情大好,没来由地露出浅笑。
好心情一路延续到了放学。
几天後,放晴了,伍庭飞遵照以往惯例,下课就往垃圾场冲,却被提早下课的心机很重的温柔姊姊一路无声无息跟踪,直到一举破获他的秘密基地。
他才刚坐下去,她就贼兮兮地跳出来哈哈大笑:「哇塞!酷啊!我找到你了!飞飞!原来你喜欢来这里玩呀!那以後我每节下课都来这里陪你啊!」
伍庭飞默然。
如果你也来,那我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逃避究竟是何苦呢?
「你别来,这里臭。」他蹉跎老半天,只挤得出这句话。
却没料到这句话大大的打动了小女孩的芳心。温柔看着他的眼神那是一个风情万种情意绵绵啊,飞飞怎能对她这麽好、这麽体贴呢!
於是她又冲动的扑上去狠狠啄了他的脸颊一下,羞涩的与他对上眼之後,更羞涩的跑走了。
莫名其妙被女魔头亲了一口的伍庭飞只能愣在原地,微张着嘴半天不敢置信。
後来,说不上来基於什麽原因,即使雨停了,伍庭飞也不再去他那块垃圾场边的秘密基地了。
反倒是温柔一在教室里找着他,就会拉着他往外跑。
首先,因为小孩子特别迷信好骗,又充满信仰,她一听说有种神秘的绿色植物可以许愿,她便兴致高昂拉着他陪她一起探险。他们在学校各片草地前头低低蹲着,不死心的寻找幸运草。她没什麽愿望想许,纯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足够好运。
当然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没有找到的,她便开发出另一番乐趣,拉着伍庭飞的手,跟他一起轻轻划过含羞草,看着它们娇羞的闭合,一段时间以後又张开。他们玩得乐不思蜀,尤其是温柔根本不想再回去无聊的教室,每每上课钟声响停了好几分钟,她才被伍庭飞拉起来,慢吞吞地踱步回去。
伍庭飞先找到了幸运草,他把它摘下来,放在掌心捏了又捏,看了又看,数了又数,确定那的的确确就是四片叶子没错。可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温柔注意到伍庭飞的怪异,她瞥去一眼,看他手里捏着的不就是她寻觅了好多时日的幸运草本人吗!於是她很激动的立刻一把抢过去,不管这东西到底主人是谁,立刻闭上眼睛虔诚许愿──「我要和飞飞永远在一起!」
被抢就算了,再听到许愿的内容,根本双重打击啊!
不幸被点名的男生身处第一现场,脸都黑了。
温柔睁开眼,眨眨水亮亮的大眼睛,傻气的冲着他笑。
温柔不知道,伍庭飞後来瞒着她很卖力地又找到了一朵幸运草,他环顾四周,看她没注意到自己这里的丰收,便悄悄地以他最诚心诚意的语气说──「希望我千万不要和温柔在一起。」
温柔似有感应,朝他这边看过来。他心虚的扔了幸运草,对着她露出尴尬的微笑。温柔不明所以,看他笑了,跟着回以一个大大的笑脸。
阳光穿透云层照拂在他们脸上,反射出一颗颗细密的汗珠,仔细一看多麽晶莹剔透。
他们穿着同款的运动服,都被薄汗浸润得半湿了。
在汗水与愚蠢之中,这对青梅竹马就这样懵懂的长大了。
无忧无虑的小学时光,在温柔时不时心血来潮的欺侮中,在每学期三次月考的折磨中,默默的推移了三年光阴,将伍庭飞毫不留情地推向了四年级。
小学四年级,对伍庭飞来说无异是一道人生分水岭。
这一年,他经历了许多事,有喜的,有悲的。唯一不曾改变的,是那个始终在一片「丑丑、丑丑」的绰号声中,坚持喊他「帅帅、帅帅」的甜蜜嗓音。
不管别人怎麽看他、说他,她也未曾离去过。
很多年以後当他想起她,他才明白原来她的爱一向单纯热烈。她有她的好,她有一颗像她名字一样温柔的心,她最傻的天真只不过是她背後那个幸福家庭的原汁原味呈现。
可惜年幼如他,愚笨如他,在那长达十几年的被她倒追的泛黄岁月里,他始终觉得她不过就是一个粗鲁霸道的女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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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树的话:
我承认,我发懒了!整个假日整整两天只写了这麽两篇!
但其实最大的原因是──我家大神丁墨最新在台出版的书『待我有罪时』,我上礼拜收到啦!然後我就看得那是一个欲罢不能啊!
很奇怪,那些大神们在网路上连载的书,我通常追了几回就会弃坑,但真的拿在手里後翻开看,会发现变精彩了变得吸引人了,然後我就看到停不下来,边哭边笑边紧张,不吃不喝也要读完。
於是我猜测应该是出版前的修稿太厉害了,或是他们的编辑太厉害了,总之差不多的故事读起来却是天壤之别啊!
总之这套书有四本,而且本本都特别厚,我如果随便拎起一本用它来砸老板铁定能把老板砸昏过去!让我手很痒,特别想带一本进公司对准老板的後脑勺实地演练试试(误)
我现在才看到第三本,大概飞飞的故事还会荒废个一两个礼拜,就请我广大的两位读者再等我一下下了,我看完就会立刻回来码十八禁剧情了啊!(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