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劍三】《共醉流年》石楠 — 第一回 大師兄你不是人(三)

大师兄绕着回廊走,又是上又是下的,熟门熟路,偶尔回头见无人又是继续走,这都已经超出他们和客栈借的范围了。

两人跟了大师兄拐来拐去好一阵子,也没见他停下,正觉得奇怪。

「大师兄这是要去哪?」

「⋯⋯」难道他不是来偷窥的?

终於,大师兄总算在一楼内廊的沙狐像前停下,他再次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後,着手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轻刮了石像的鼻头,随後石像便一分为二缓慢向左右移动,地面露出了足以容纳一人行走的地洞,由阶梯延伸下去,大师兄将匕首收回腰上,径直往下走去。

「那是密道?」

「看样子是。」

「快跟上,不然它等等关了怎麽办?」鸳鸯拍了拍伊圣英的肩,示意她快走。

「嗯。」

伊圣英也怕那密道入口突然关掉,即便有些疑惑鸳鸯为何变得如此积极,也没时间多想,两人又快速跟着进入地洞。

密道极暗,却暗得奇妙,明明一点光都透不进来,伊圣英却可以清楚看见前方的路,根本无须适应,路也是蜿蜿蜒蜒,二人躲躲藏藏,屏气凝神得跟着前方的男子。

再拐了一个弯後,眼前出现一面墙,大师兄嘴角上扬,伸手往右边墙上的油灯架一转,墙面出现一道裂缝,像是一扇门似得拉开,里面是一间密室。

待大师兄进去後,二人又蹑手蹑脚得往墙边一靠,伊圣英这才看清密室内的摆设。

乱!

各种稀奇古怪的雕像和饰品堆得桌面不说,就连书柜上的书都像是随手一塞,各式卷轴遍地都是,伊圣英基本不忍直视,这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是杂物间。

眼珠子逡巡了一遍,伊圣英这才注意到地面的正中央被画了幅古怪的阵法,她皱了皱眉,再望向大师兄,只见他绕过那意义不明的阵法,走向另一边的架子。

那是与其他杂乱无章形成对比的地方,这房中唯一一个空旷整洁的陈设,架上只放了一个用桃木做成的四方盒子。

大师兄打开木盒,将里头的东西收进一个蓝色锦囊里,那是一枚镶有珍珠的戒指。

伊圣英见着那枚戒指,脑海一闪而过不久前鸳鸯提过的夜明珠。

搞了半天,那大师兄鬼鬼祟祟得不是偷窥狂,他分明是个小偷!是来偷夜明珠的!可他偷夜明珠做什麽?难不成是要进献给陈王?

现实不容伊圣英多想,鸳鸯便拉着她快速逃离犯罪现场,再不走就要被大师兄逮住了。

顺利潜出来的二人彼此对视,强迫自己消化方才看见的画面。

「那戒指上的,不会就是夜明珠吧?」

「或许是。」

两人边走边装着自己像是刚沐浴完般若无其事。

「哇,那夜明珠可真是小,可那分明是珍珠,怎麽会是玻璃呢?果然传闻就是不可信!」

「还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夜明珠呢,若真是,你也算是大饱眼福了不是?」

「嗯,就是结局有点差强人意⋯⋯」鸳鸯叹道,似乎夜明珠和她所想得不是一个东西,不免有些失望。

伊圣英也没再说下去,只是拍了拍她的肩。

「你们可算回来啦?第二批都轮完了你们才知道要回来。」走回驻紮的营帐时,同行的其中一位弟子萨尚才上前搭话。

「哎哟,这位兄弟,你也知道姑娘嘛,沐浴更衣总是比较久,何况这一身泥泞风沙的是不是?」鸳鸯连忙打哈哈般击了击那萨尚的胸口。

「喔?那我倒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麽好命,洗个澡要半个时辰这麽久?真是!圣女大人沐浴都没这麽耗时⋯⋯」萨尚双手交叉,摇摇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喔喔!被我俩逮到了吧!你怎知圣女大人洗澡花多少时辰?」鸳鸯兴奋得伸出食指,指着他凭空敲了敲。

「我!」萨尚一时之间像噎着食物般说不出话。

「你偷窥?」伊圣英又补了一刀。

「我⋯⋯喂!我是那种人吗?别瞎说!」他反驳间两只手混乱挥了挥。

「哼!」伊圣英不置可否得叉腰,鸳鸯也在一旁嘻嘻笑。

「话说大师兄呢?他没跟你们一起?」萨尚又轻咳了声说,伊圣英还能看见他双耳泛红。

「大师兄?」

他见二人不知情的反应也疑惑,「对啊,他见你们没回来就要找你们去,怎麽你们没见着?」

「没见着。」

「这就怪了,那他是去哪儿了?」萨尚自言自语说完,没再理她们便调头走回营中。

大师兄藉口去找她们,实则是去干别的事?可为何是找她们?伊圣英想她们也没洗多久,要不是为了跟踪大师兄,也不至於拖到半个时辰。

酉初一刻,商队在营帐间生起了营火,众人围着火光手舞足蹈,伊圣英在一旁看着弟兄姊妹说说笑笑,兴许是气氛渲染,嘴角也不禁上扬。

原在火边跳舞的鸳鸯望向她,还不时眨眨眼。

伊圣英左看右看,才疑惑得指着自己。

鸳鸯点着头,开心得朝她走来,拉着她就要往火边走。

「难得的机会,圣英不如唱首歌怎麽样?」

「我?为何是我?」

「因为你唱歌好听啊!」

「你是有听过?」

「我现在听呀!给个机会嘛!」

在场的人们听鸳鸯一说也起哄着催促她。

「你真是⋯⋯好好好,你别拉,我唱便是。」

伊圣英被拉至火边,众人纷纷让出位置,她脑内快速翻过自己曾听过的歌,扫视一圈後对上众人期待的目光,深吸一口气。

「青羽红妆,画桃乡,烟雨疏狂。落花犹笑让⋯⋯」

一旁有人拿起乐器弹播、有人跟着音律摇摆转圈、有人相互依偎靠紧。

伊圣英缓缓开口,轻轻唱着,声音婉转,时而悠扬时而深沉、时而飘渺如大漠间的一粒尘土、时而坚定如磐石静静低吟。

「漠海殊途往,羌鸣响、故国忧伤⋯⋯」

口中吟唱着那首儿时的歌谣,耳中听着令人动容的故事,脑中拼尽全力描绘那未知的国土。

或许有些人的感情注定只能透过乐曲才能倾泻而出,伊圣英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个人和她说她歌唱时的眼神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归处。

「⋯⋯悲无缘恋星光。不归城咏唱,天地藏、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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