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启家门,准备进房拿换洗衣物,先洗个澡放松。
「你过来坐着。」神指使着我。
「喔,要干嘛?」
神从抽屉拿出了曼秀雷敦,手抹药抬起我的脚。
「你触觉神经衰弱了吗?不会喊痛呀!」
神盯着瘀青和擦伤的右腿。
「我担心垒就忘了啊。」
「可能会有点痛,忍着点。」
啊?多痛呀。
「噢───!」我紧抓他手臂,指甲紧攀着。
「还知道痛。」他力道缩小。
「没关系,我忍,这跟垒身上的伤比起来不算什麽。」努力撑住,不松口叫。
「那麽担心他,早知道把你放在那了。」
「我也想,你知道吗?在我要受到伤害时,垒不顾安危的跑来紧抱住我,保护我,他替我挡下所有的伤害,受伤了也只担心我,不管自己身上的伤。」
神静静的挪我的伤。
「他抱住我的时候,那些声音都离我好近,拳脚声、怒吼声,尽管我在怎麽挣扎,想逃出垒的保护,他还是这麽坚持,坚持不让我受伤,他很担心……那时候我好希望你出现,真的好希望……」画面再度闯进脑海,不知不觉,豆般大小的眼泪滴落在衣上。
神迅速停手,看泪滑落脸庞的我。
「你……好了,停下来。」他慌张的双手姆指拭去泪,动作笨拙。
「其实很怕……那时候我好怕垒会死掉……」说到後面,泪水混乱的抢拍滚落。
手微抖的抓紧神腰际的衣。
「欸……好了啦,乖───不哭不哭。」神手在空中乱挥了半天,最後没法子的,只好抱着我,让我依靠在他肩上。
他真的不太会哄人,手在我背上有节奏没节奏的拍。
「没事了,下次有事我会出现好不好,你不要在哭了,垒不是没事吗?」
「你下次没出现的话你就该死。」我努力停止哭泣。
「好、好、好,我该死你活该可以了吧。」
……
他是真的欠扁,还是在逗我笑呀。
「别再哭了,为垒哭什麽呀!」他手指拭去我眼角的眼泪。
眼睛怎麽怪怪的……
「啊───」我尖叫。
「干嘛!?」神被我的反应吓到。
「我的眼睛!好凉呀───」我双手摀住眼睛,痛苦的乱晃。
好凉、好凉!
「啊,我忘了我食指有药。」
「啊───你这浑蛋!」
到学校,阿妃看我身上有多处擦伤,才放下原想压死我的打算,我大略跟她说明昨天发生的事,神在我身旁她也就不敢多问我们住在一起的事。
我跟神走在长廊上,满脑都是垒的伤势,我不放心的猛叹气。
「垒没来,可能是在家安养吧。」神说。
「是吧,欸,我们晚点去看他。」
走廊另一端,有位极明显的人,穿着别校制服的男同学在走廊上找人似的。不过胆也太大了吧,穿着别校的制服闯进他校。
那位好像是───
「宇萌!」
「君尧!」他跑错学校上课了吧。
他跑来我面前,手里提着我昨天买的面包。
「这个垒叫我拿给你。」
「谢谢。」其实是我要买回去跟神一起分享的,昨天在面包店跟垒差点把试吃的给吃光了,在旁的小姐还以怪异的眼神偷瞄我们。
「不过你直接进到我们学校也够大胆的。」神佩服的说。
「垒的命令,誓死必达。」君尧作鞠躬样。
「垒现在还好吧?」我问。
「他现在在医院。」
这句话一出,我惊恐大叫:「什麽!?」
「放心啦,是我带他去给医生检查,因为我怕他有内伤之类的。」
「那他会住院吗?」
「目前我不清楚,看情况怎样我再连络你。」
「嗯,但愿没事才好。」
君尧露出迷人的笑:「放心,他很强壮的。」
楼梯那有一人的身影引起我的注意。
「你在看什麽?」神见我一直往某个方向看。
「那个人,好像昨天打垒的其中一人。」有位男同学笔直前走,准备下楼梯。
没错的话,他是昨天我第二个打的,就是那个被我敲脑袋的!
君尧冷不防跑向他,挥了他一拳,男同学攀扶在楼梯口。
「你是谁啊!」男同学愤恨。
「微笑王子啦!看到你就有气!」君尧卷起袖,预备再下手。
「欸,君尧,这好歹也是我的地盘!」神走向前。
男同学一脸救星降临,鼻孔放大,等着君尧被教训。
「欸,神。」我前去阻止。
神二话不说,一拳给他挥过去。
我们整人惊讶到不行,男同学更是下巴合不起来,手抚着痛处。
「应该由我来教训。」神俯视那男同学。
君尧嘴成弧线,拍拍神的肩膀。
「给我记住,既然同校就少给我挺外人!」
拍拍手,我听那一句一出,手不停的鼓掌,大受感动:「好呀!打的好呀!」虽然他也打了自己同校的人……
君尧来电说垒在医院检查的状况,被医生大骂不良,动作粗鲁对待外,大致上没内伤,乖乖照医生说的话上药就行了。一下课,我和神到垒家,在陪垒的这一小时里,垒莫名的不开心,一脸闷着,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昨天分明好好的,今天却变了个样,我尽量展颜欢笑陪他聊天,使他心情能愉快些。
「那我要待一下。」我站在大门前。
神有事得先走,看垒心情不好我不大放心,想留下来陪他。
「嗯。」神点头。
「我要留下来唷。」
「嗯。」
「我要陪他喔。」再说。
「嗯。」
「我要───」
「我知道了,你干嘛一直说?」神摆出不耐烦样。
这个蠢材。
「你难道就不会讲些带我走的话喔。」
「什麽?」
「你可以说『蛤?你要陪他喔,不跟我走吗?』」我模仿着。
「我干嘛这样讲?」
「吼,你怎麽都不懂!」这是一种情境!一种浪漫的情结!他怎麽笨成这样。
「你是不是电影看太多了?」
「那你为什麽看那麽少?」我反问他。
「我会看动作片。」
就算是动作片,经典的句子还是有吧。
白眼上吊,我甩甩手:「你先走吧。」
狗都比他好沟通!
「你怎麽还在?」回房垒的第一疑问句。
「陪你呀,我很有爱心吧!」
「你可以回去了,我身体没问题。」垒整天都以简单几个字带过,这反应的确让我心情也不是很好过,毕竟对方是舍身救我的好友,只好努力点让他开心。
「你怎麽了啦?一整天都很郁闷。」
「男人有时候也会心情不好,就跟你们女人生理期来是一样的。」
「喔,那我陪你聊天呀,等等你心情就好了。」
「没关系,等等君尧会来。」他翻身背过我。
「在他来之前我陪你呀。」
他是觉得我很烦吗?
「宇萌。」
「啊?」
他没说话,在考虑什麽似的。
「什麽呀?」我再问。
「你对神有好感吗?」
「什麽?」
「你知道过去的神吗?」
「什麽过去的神?」等等等,他问题丢那麽快,我哪来得及反应呀。
「没什麽。」
什麽呀,怎麽了?
「欸你干嘛吊我胃口。」我向他抗议。
「没事,是我记错了。」
少骗我了,必定有什麽秘密,但,垒为什麽不说了?
过去的神,有不同吗?
等君尧和垒的妹妹回来後,我才离去。
该死。
都是垒乱讲话,讲什麽生理期的,现在我的都来了。
我身体弯曲缩在沙发上,天哪,对,这种痛,只有女人可以了解。
「你脸色怎麽那麽苍白,嘴唇也白了。」刚回来的神问。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刚才是跟鬼打架吧,他真爱穿新校服,非得撕个破烂,两人才肯罢手。
我痛苦的没回话。
「你看到命案吗?」
谁快来……
「还是你卡到阴?」
……把他杀了。
我含糊说着话。
「什麽省力气?你刚刚搬什麽?」
「……」
要是我有超能力,我肯定把你从这丢下去!
「我说……生、理、期。」我千辛万苦的咬字。
神眨眨眼看我。
「喔嗯───那我先去洗澡。」他站起身,我伸手拉住他衣角。
要是我有超能力,希望你上厕所都是血尿。
「过来,坐我旁边。」我命令着。
「干吗?」他坐下。
我上半身转向他,双手环住他身体,身体不适的我头抵在宽大的肩上。
「借我靠一下。」
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是变态,可是这几天我居然渴望抱他,想跟他距离更近,我怎麽了我。
「我就说你对我的肩膀有浓厚的兴趣!」
「你很罗唆耶!」
噢───天哪!那闷痛又来了……
啊───「妈的……」
我不能在顾及形象了,这种让女生每一秒都想骂脏话的感觉哪个男人能体会。
「欸,很痛喔?是怎样的痛呀?」找死的问。
「你两腿张开……」
「我腿开着呀,你要干嘛?」
「打你的下面……」
「……」神把我两只手劳劳抓紧,眼透露出看到神经病的神情。
说真的,这画面十分怪异,男人衣服破烂,女人脸色苍白,男人紧抓女人的手,女人脸痛苦的表情不变。
「吼。」我的头猛撞神的手臂,长发随着我摆动在空中挥舞。
实在是生不如死。
「欸。」他唤。
「啊?」我停下我的甩头,大片的发丝黏在我脸上,我没收嘴的看他。
神皱眉,嘴角抽蓄:「要怎样你才会好一点?」
对,在女人生理期到时,就该这麽的关心才对嘛!要是他真的不管我冲去洗澡,我一定要将卫生棉贴在他脸上。
「糖果,我不要巧克力,我要糖果。」我的模样可媲美疯婆娘了。
「嗯,我先换件衣服。」
我大力点头,头发甩的更乱。
还好,平常终於没给他白骂,他还懂得对我好,总算是个人了他,现在的我们比起第一次见面来说实在是好太多了,好到我们可以抱在一起,是在搞什麽呀……昨天因为垒的事,神主动抱我,今天因为我身体不适,莫名的想赖着他。
「那我下去买,你的血可别流到沙发上。」
「不会啦……对了,卫生棉快没了,顺便买。」
「你说什麽!?买卫生棉!」
「对啦,夜用的哦。」额都要冒汗了。
「你不能用两片卫生棉就好了嘛!」
上帝,为什麽女生要有生理期……未来生孩子也要流血,现在没生孩子也要流血,流那麽多血也不能捐给血库,到底流这麽多要干吗?
痛苦的感觉没减弱,反而更强烈。
「我───啊呀,好啦!」他看我痛苦的表情,丢下方才的大男人。
「谢谢你。」
「你上辈子不知道是积多少阴德才能遇到我。」他笑的灿烂走出门。
「……」我一直认为是我上辈子杀太多人,这辈子才受到这样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