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他的忧伤,所以我不敢多说什麽。
神洗好澡走出浴室,浴室内的热气缓缓飘出,神穿着休闲裤裸着上半身站在浴室外头,手拿毛巾擦拭着发。
看到这幕我突然害臊了起来,怎麽回事呀我,他这样子我也看过几次,怎麽今天就───
「怎麽?」他问。
「啊?没有!」猛摇头道。
「是吗?你看起来怪怪的?」他难得好心的问。
他举步靠近。
「你干嘛?」
「说实话,不知道为什麽……」
「什麽、什麽呀。」呿呿,滚远一点不要靠近我,搞的我浑身不对劲。
「我很讨厌垒。」
眼睛不听使唤的睁大,我有没有听错,他讨厌垒!
「当庭他们说你跟垒时,我其实莫名的很不开心,也很难解释。」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我,好像在我身上会找到答案一样,眸里只有我。
我也不晓得该说什麽话,转移视线,不注意他。
「宇萌。」
什麽!?
宇萌?
他叫的,我是不是听错啦……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重点是居然不是大吼。
他手臂慢慢的环住我,脸庞贴着我的头,感觉奇妙的开心,左胸口的位置,温度与速度和平常不依的加热跳动。
「宇萌。」他又唤了一声。
我没说话,静静的,手模仿着他,依赖的抱住。
一切好不真实,平时吵闹的我们,如今却依恋对方的拥抱,这也是我不敢想像的。
「再……说一次。」他叫我名字时,声音温柔又疼惜,我居然迷恋上他的嗓音,虽然感觉很混乱,但我好喜欢。
「白痴路痴。」
啊?什麽?
「白痴路痴!」
他刚刚的认真跑那儿去了?
神抓着我的双臂剧烈摇晃着我,那原本温柔深情的样,又转回他真实的欠扁嘴脸。
眼皮沉重,我使力挣开,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楚。
「白痴路痴!」神一手抓住的我肩膀摇晃着。
「啊?」现在的神,衣服穿的好好的,嘴里的词也一样,白痴路痴的叫着。
手抵着床,无力的起身。
「你刚刚做梦是不是?表情怪怪的,一下皱眉一下笑,恶心死了。」
我瞄一眼他,再想着刚作的梦,忍着翻白眼口吐白沫的冲动。
「我做噩梦。」无力的吐话来。
懒散的往旁倒下。
「还睡什麽呀,起来。」
「要干嘛?假日欸,懒散点又没关系。」我抓住被子整人裹住。
「我们去超市,快。」双手扯开被子。
「去超市干嘛?这不都是家庭主妇在做的事吗?」这家伙今天哪来的兴致去呀。
「妈的你话很多耶!做菜啦!」
在神强行的政策下,我不得不起来,可是───
「欸,神你先出去啦!」
「不要,你等等又会倒下。」
好吧,是他逼我说的,这句话真的很羞人,我婉转点好了:「那个……我里面没穿啦,你赶快出去───是衣服里面……」
「什麽里面?」神见我拉着被子盖在身上,才懂意思,脸带点羞红的走向房门外。
「平静的如海平线。」他缩小音量说。
「……」
这浑蛋家伙又展现起他久久一现的国文造诣。
超市内的冷气实在是冷的不像话,我的手背都起了鸡皮疙瘩。有时神在看某一架,我就会四处看看还有什麽,走回原处居然只看到一个老头,害得我在超市里乱钻,像是个走失的小孩。
「还要这个。」我指指零食架上的饼乾。
神听了话,将饼乾放置购物车。
「欸,有件事你该高兴?」
「什麽?」
「我第一次跟男同学两人单独来超市耶!」
「我也是第一次跟会在超市迷路女同学来超市。」
「你很烦耶,不要一直提啦!欸,今天怎麽想来超市呀?」
「不是跟你说过就做菜吗?临时想要的啦!而且家里的存粮也快没了。」
「那好,我等等跟你一起做菜。」
「这不是本来就该的嘛。」
走回家的路上,神手提着两大袋重物,我则两手空的,结帐时,他推说着以後再算,我半毛钱都没付到,对他很不好意思,回去还是帮他手洗白色衣服好了,完了,我好像洗上瘾了。
「欸,今天晚上九点HBO有惊悚恐怖片!之前上映时票房超好的,晚上来看吧!」
「好今天有买点心,不然我看电影会嘴馋。」
他今天挑选的零嘴还不比我少,看样子他在饮食方面如云哥所说的「孩子性」。
「有阵子没碰到了,路以岚。」
压迫感,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他是谁,身後被随两名同伴,神突然收起刚才的脸,一脸防备的看着眼前这位。
神与平常的样子不同了。
眼前的人留着黑色俐落的短发,眼眉带着严峻不可玩笑的,身着黑色皮外套,他面带微笑却让人感到旁徨。
神不回话。
他视线移动,看着我,笑了笑,我身体不自主的缩起来,神抓住我的手腕,让我安心了许多。
「伍岳,你有什麽事情吗?」
「没什麽,看到你在对街就『特地』过来打声招呼。」
「招呼你也打了,没事,我先走人。」
「等等等,你也别这麽急,好歹我也大你个两三岁,尊重一下,你就介绍你女朋友给我认识呀,反正我们还是会碰面。」
「她不是。」
「承认吧你,你女人缘跟我一样不错,但平常除了白紫外,我倒是很少看到你会单独跟女人在一起,还一起去超市呀,感情不错,之前怎麽都没听过消息。」他看了眼神提的购物袋。
神撇过脸,完全不想与他对视。
「其实我还以为你喜欢的类型都跟我一样,这次,没想到你这次喜欢的是这种呀!单纯。」伍岳伸手过来拍拍我的手臂。
「别碰她。」神慌张的把我拉至身後。
「别激动,我不会对她怎样的。」伍岳在把眼神转到我这。
神看着伍岳的眼神,处处防备着,他有这麽难对付吗?为什麽神比平常的防卫、愤怒提高了许多?
「你先回去。」神将那两袋交付在我手上。
「那你呢?」他不会要跟他开战吧?
「我等等回去,你先走。」
我先走?那他们打起来的话,岂不是神吃亏,眼前这个人不好惹,神那麽防备他,他肯定是难搞的角色。我留下,会给神带来麻烦,多一个担心,但我走了,我能放心吗?
不行,怎麽能这样呢,白紫可以不畏惧的与神并排,我怎麽能在这时候给神保护在後。
「欸。」我跨一步在神前头,面着伍岳道。
伍岳看向我,期待我会说出什麽话似的。
我举起其中一袋说,「不要浪费时间,我的东西坏了你要付我双倍吗?」
语毕,我拉了神的手,从他旁边绕过去,顺道附赠一句:搞喂(台语:多嘴)。
走了约一百公尺,神猛然停下脚步,立定原地的大笑,他这一笑可五分钟才停下来。
「我到底该说你白痴还白目啊!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神大笑,但,有这麽好笑吗?
「欸,精神病院院长怎麽会放你出来呀?」
「够罗。」我笑着推他:「拿着啦!」神接过购物袋。
难得看他大笑,自个儿也觉得好笑,一路上拍打他,才让他停止笑意。
我冲洗着刚买回来的菜,神在冰箱那挑选食材。
「神,那个叫伍岳的人很麻烦吗?」
「怎麽会有兴趣问?」神继续埋首在冰箱,挑好了食材,走到我身旁准备做处理。
「看你好像很防备他呀。」
神不语。
「你不在就不会了。」
「噢。」
果然,是担心波及到我,才叫我先走。
「我和他根本就不能撞见,我嫌他碍眼,他看我不爽。」
「为什麽呀?」
「拿去。」他递厨具给我冲洗。
「你们两个以前有什麽恩怨吗?」我拿着厨具在流理台冲洗。
「给我。」
我拿洗好的厨具给他。
摆明了,他要脱离这话题。
好呀,这个人,我还以为我们感情比以往好了许多,现在又突然不理会我,好歹也看在今天我逗他笑那麽久的份上,告诉我一些他的事嘛。
好,我也不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人嘛,都有秘密的,不想给人知道,也许是秘密,也许是伤口。
能不碰触,就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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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岳跟神之间有发生过什麽事吗?」我脸逼向他。
被我这麽一问的庭,差点儿从楼梯滚下。
「啥!?你跟我说啥?姐姐!」庭一脸惊恐。
「唉唷,干吗?嘘,没关系我们找安全点的地方私底下讲。」
我和阿妃合力将庭拖到音乐教室。
「什麽、什麽!干嘛呀你们,欸!同学救我呀,没看到我被拖了嘛!欸,同学!救我呀───」
本来是问阿妃的,可是她却不晓得,只知他们俩不对盘就是了,被我这麽问一问,阿妃的好奇心也跟着着上来了,於是我们从神的亲信下手。
我们从门缝观察外面情况:「嗯,应该没什麽人了。」
「你们干嘛!?」庭指着我和阿妃大喊。
「嘘,别那麽大声,我们不会伤害你。」我努力安抚庭的情绪。
「欸~别看我唷,她保证不会伤害,我可不会保证。」阿妃卖力的挑逗他。
「要做什麽啦?」庭双手抱着桌脚。
「很简单呀,你只要跟我们说神和伍岳为什麽会吵那麽大就好了。」阿妃拍拍他脸。
庭,你就别怪我了,假如逼不出你的话,我想我可以勉强不会再去追问。
「不知道!」
阿妃踹他一记屁股:「是不能说还不知道!?」
「不能说啦!事情沉淀以久,过去就别提了。」
「有那麽严重吗?」我歪着脑。
「你怎麽会忽然问这个呀?再说你为什麽会提起伍岳?」庭问。
「对耶,宇萌啊,你怎麽会突然提起他?」阿妃不解问。
「呃……就遇到啦,然後看神好像很防备的样子,好奇嘛!」
「你跟神一起遇到呀?什麽时候?」阿妃再问。
她今天是来帮谁问人呀!?
「嘿……这个嘛,在路上走着走着就碰到啦。」
「你们感情什麽时候变那麽好,还走在一块儿。」
「都住在一起了哪能不好。」庭说。
我的手慌乱地摀住那大嘴巴,这家伙未免也太多嘴了吧!要不是碍於朋友关系,我还真想踹他肚子。
「啊!?什麽!你跟神住在一起!」巨大的身躯猛然接近。
我的手立即改了位置从庭的大嘴巴上移置阿妃的肩膀,双手抵在她肥嫩的双肩上。
「不、不是这样的。」
「乔宇萌!这麽大条的事,你居然没跟我说!」
「别瞪我,我以为你有跟她说。」庭一脸无辜。
阿妃鼻孔的怒气直喷我脑袋,浏海展翅飞起:「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有一百个理由恐怕她也不能原谅我:「庭交给你了!」
推开阿妃,死也不肯回头的我,直奔门口,能逃哪就逃哪,在庭跟她解释的时间,能避而不见,我看最好闪到天边,等祖奶奶气消。
我躲在C栋三楼楼梯,我从栏杆中低眼看二楼,心惊胆跳的注视路过的每位白胖女孩。
「你要去哪里?」我头贴近栏杆对二楼喊。
他回头,见不着人影,继续像向前走。
「我在这里啦!」我探出头,朝垒挥手。
「你躲在这干吗?」垒看我怪异样问。
「呵呵,没什麽啦,我得罪人,所以……」
「得罪神吗?」
「不是。」
我很容易得罪他吗?
「这次是,阿妃。」我答。
「你跟她?感情不是很好吗?」
「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我得避开她。」我小心的观察四周,嗯,很安全,地上也没传来震动。
「宇萌。」
「什麽?」头东瞧西看,深怕等等会遇不测。
「要不要跟我一起翘课?」垒注视我,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