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头的神,忽然停下脚步,站在下个转角。
「怎麽了?」我走上前问。
「他还真闲呀……」神说着。
「谁啊?」我探出头看看。
「哇呜!」他这小子不用上课嘛!这时间还……啧啧,居然还跑来这亲热,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垒坐在体育馆的侧门楼梯,面前还有个双膝跪地的长发美眉,垒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手抵着地板,热情陶醉的舌吻盘旋在俩人中。
「你是没经验喔,看成这样!」
「你不要吵啦!」
看垒那样子一定有着很丰富的经验,嗯嗯,也对啦,都交过那麽多女友,这种小技巧对他来说算什麽呢。
说真的,这个长发美眉好像哪看过?
啊───那个嗲嗲女啦!原来她是我们学校的唷!啧,别跟她见面应该比较好。
「喂,你看够了没呀!」神敲我脑袋。
「够了、够了,好了,我们走吧!」我推着神往我们来的方向走。
「走去哪啊,路在那耶!」神返回,偏要走那条路。
在神要踏入垒的视线范围前,我拌住他脚,将他压在墙面上,他吃痛的闷哼一声。
「怎麽?你看着看着慾火起了是吧?」神挑衅的俯视。
「少乱说,我那有这样的思想啊,变态───」
「那你现在这样是什麽意思?」他藐视的看我现在的举动,提醒我的动作有多引人遐想。
我立即放开他,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我只是───怕你给人煞风景罢了。」
「煞风景?我!?」
「对!」
「凭我的样子出现在那画面,根本要大敲锣鼓,主角登场!」他满是自信的说。
「我很佩服你老是都有超乎常人的自信。」我无奈说。
「那是因为我有超乎常人的资格。」
「你还在云哥之下呀……」我咕哝。
「什麽?」他没听清楚,疑惑问。
「没什麽。」
「说。」神情不悦。
说就说,怎麽老用那种要宰人的表情来逼供。
「我只是觉得像云哥那样温柔貌美、细心体贴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主角。」
神瞪大双眼:「你说那个像娘们儿的云姊?」
就算他跟云哥很熟,但他的形容也太没污辱了。
「是云哥。」我纠正。
「他只是多了根老二的女人,你承认吧!别再把他当男人看了。」
我摀起泛红的脸,他说话怎麽这麽脏啊,不知廉耻的家伙、不知廉耻!
神完全没发现我正羞的抬不起头,仍泰然的摸下巴:「唉……云姊上辈子肯定是当公公的,不对,云姊长那副样子搞不好从公公变成嫔妃,史上第一例,罪孽啊……他在床上一定是───」
「啊───别再说那些五四三了!」我羞的奋力踩他脚。
神痛的叫出声,抚着脚跳起,回过头龇牙咧嘴的瞪我,我忍着惧怕。
「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我今天没杀了你,我乾脆去跳楼!」
「请跳!」
知道嘛,通常反驳完的後果只有一个───「你找死!」
我再次提着书包往路往我们走来的方向奔跑出去。天哪,我怎麽觉得遇到他以後,我每天都再逃命啊!
「来,继续小跑步不要停!」教官带着学生在操场上跑步,似乎没发现我和神落跑的事。
「啊───」我死命向前冲。
「你这女人我要杀了你!」神在後追杀着。
「啊───」我超越了、我超越了,我超越一群学生了,噢,我又超越教官了,我的妈呀,我要不要参加奥运呀!
「杀了你───」神快追上来了呀!
「对!就是这样!没想到路以岚居然会这麽的努力!来吧,同学们,向他们俩看齐,一起冲啊!」教官感动的对学生们说。
「冲啊!」群群学生大喊。
整个操场的人群,向前冲跑着。我为开头,再来神,再教官,再来是一大票的学生,各个在红色跑道上冲跑向前,真不晓得後面的人在冲个什麽劲呀!
「白痴路痴,我要杀了你!」神咆哮。
「杀!」後面的一群人跟着神大喊。他们这些人到底搞不搞的清楚状况啊!?
呼……我们这群神经病,直到跑了精疲力尽才停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接下来的课几乎都很惨,我们瘫趴在桌上,动也不动,神似乎也疲惫轰炸,无法再对我进行极刑,但他的眼神整天下来都没对我松懈过,他瞪的眼睛都不痛吗?
「真是辛苦你了,你熬过了!」阿妃双手抓住我肩膀,给予祝贺。
「呜呜,我想回家……」我尽力起身,发软的脚有志气的站直。
「今天教官心情真的很差,把你们罚成这样,走!我这就散发出香浓的友情之爱送你回家!」阿妃将我扶起。
「阿妃真的幸好有你。」我感动的作势擦泪。
走罗───不对,不对,我现在跟神住在一起,要是被阿妃发现的话,神会不会宰了我呀!
「等等!我还是自己回家好了。」为了避免惹来杀身之祸,还是自己爬回去吧!
「确定吗?」阿妃担心的眼神流露了出来。
「嗯。」我非常肯定的点点头,坚定的眼神带点动摇。
「那───好吧,我走了,掰掰。」直率的转身向门口走去。
「……」
阿妃着这臭家伙,走的这麽潇洒做啥!就不能在留下来继续关心嘛!
「走啦!」阿妃回身将我拉起。
「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咧!」
「是有这麽打算。」
「王八蛋……」
「我就扶你到捷运站吧!」
「嗯!」能扶我一段路,我就感动不已了。
阿妃扶我穿过川堂,在走进校门口时,远看见神和庭停留在门口,而旁边有位熟悉的身影。
「喂,有个女人在缠着神耶!」阿妃说。
「嗯,我看到了,黏的真紧。」
「不过你不觉得神好像忍着翻白眼,那女的可以对神的态度视而不见也真是厉害。」
「搞不好就是爱他这点。」我笑说。
阿妃扶着我直接经过他们。
「喂,你是昨天那个人吧!」
阿妃和我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她在对谁大呼小叫,我愣了愣,她!居然是她!她追神追到学校来了,我张大嘴抽口气,那个磁铁女叫什麽……可、可什麽……可口可乐───啊,可瑶啦!
没想到她居然记得我,可惜我对她的印象不怎麽好。
「宇萌你认识她啊?」阿妃小声问。
「昨天在夜───晚遇到她跟神。」呼,好险,差点把夜店说出口。
「哈哈哈,你的鼻子是怎麽回事啊!丑死人了!」她狂笑着手还继续指着我的鼻子。
看她笑成那样,我嘴角忍不住抽动。
干嘛笑成这样啊,我有丑成那副德性吗?我手摀着鼻子。
「喔、喔、喔哈!你这样子还敢来上课,真是勇气可佳呀!」
「好了,可瑶乖别这样。」可瑶的姐姐手勾着庭,对妹妹的语气直摇头。
阿妃见她那夸张的笑声,吓的摀住耳。
不过……说实话───她的笑声怎麽那麽难听啊!
「谢谢夸奖。」我咬牙道。
「笑声那麽难听还敢张开嘴,我看你才勇气可佳,政府还得颁奖。」阿妃替我反讽回去。
「喂,你说什麽啊!?」可瑶瞬间恢复原来高傲的模样。
看阿妃现在语气差,就知道她现在肚子一定饿了。
「我说我想请政府来帮你颁奖!怎样,需不需要我录下来好让你每晚重复听啊!」阿妃顺的她的话,再说一次。
她向前一步接近阿妃,我也很有胆的站出一步替阿妃挡着。
「你想怎样!」可瑶叫。
「我才想问你要怎样咧!」阿妃说。
「吵死了……」神小骂一声,转身离开。
「喂,神───」可瑶见神离开,撇头瞪着阿妃,再赶紧追上。
「神等我啦!」
「下次你再呛,老娘我就毙了你!」阿妃对着他们离去的那条路喊着,手还比着手枪动作。
「不好意思啊宇萌,那……我们先走了。」庭尴尬的道歉,可瑶的姊姊也点头致歉。
我双眼直瞧着眼前的阿妃,看来以後要尽量避开她饿肚子的时候。
怕阿妃肚子饿过头,於是我没缠着她扶我到捷运站,先让她回家好好的大吃晚餐,我进便利商店买了个口罩,戴上後才将手放下不再摀着鼻子。
咕噜~~
连我肚子也闹空城,平常这时间还不会才对,嗯……今天跑了马拉松的距离,加上没吃早餐,午餐也无力的只吃一点点,现在饿的肚子大叫也不是没原因,肚子又发出一声惨叫,只差没传出交响曲。
「什麽时候会打电话给我?」传来的声音甜的如麦芽糖。
「到家後。」他的脖子被对方勾着。
「你说的喔,我回去会等唷!」
「嗯。」
「那我走罗,掰掰,垒。」嗲嗲女笑的眼儿弯。
垒挥挥手,目送她走後,转身瞧见我。
「你怎麽在这?捷运站不是在那边吗?」垒指着捷运站的方向。
「就想认识一下路,所以走走看这里,欸,那个女的跟你合好罗?」
「嗯,回去她就撒个娇,然後……你知道的。」他扬起唇角。
男人果然克服不了女人的撒娇。
「你昨天为什麽在那?」他突然问话。
「是我之前的高中朋友带我去的啦!」
「你最好别乱来,那种场合不适合你。」
「放心啦,有人会保护我。」
「你那些朋友可靠吗……」
「应该啦。」
应该吧,神是会保护我,也是会想揍我的一个人。
「你干嘛带着口罩?感冒?」垒问。
「没感冒啦,只是这样子……会比较好看。」手拉着口罩,遮掩好那红鼻子。
「会吗……,你的审美观还真另类。」垒以怪异的眼神打量我。
咕噜噜───第七号交响曲。
丢脸!
我脸颊霎时染红,双手抱着肚子,乾笑几声。
怎麽选在这时叫,真没用!那麽大声垒一定都听到了。
「唉呀!我忽然好想吃牛肉面喔,可是自己一个人吃好孤单,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陪我?」垒双手插在制服裤的口袋。
我斜看垒,他泰然笑着。
「唉呀!好巧喔,垒我正好有时间!我陪孤单的你去吃吧!」我拍他肩一下。
也不知道自己在装什麽,肚子饿就直说嘛!
垒歪着头看着我:「没办法罗,也只好这样子了,谁叫这时我那群损友不在,不然我平常吃饭还是会挑人的。」
「我平常也是会挑人啊!是看你一个人孤单才陪你的喔。」
「是喔!那可真谢谢你的牺牲呀!」垒握手恭敬。
「不客气。我们走吧!不然我怕我们变纸片人了。」我推着垒,急着想快到面店。
垒不顾我的着急,一副懒散样的走,他这样的慵懒模样,跟以前一样完全没变。
第一次看到垒,或许会觉得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因为他老是用个冷冷的的眼神看人,不小心瞄的人还以为自己犯了什麽大罪得罪到他了,可是这点可以放心,垒是不会欺负弱小的,除非对方太白目!
根据记忆中显示是某个国小同学的关系吧,正好我跟垒都认识她,她就吩咐垒要好好照顾我这个同班同学。垒呢,那时非常怕她,从小就跟她打架,她也老是跟垒妈告状,害垒几乎每次都得拿着装满水的大脸盆站在家门口。得知他们的相处模式後,我很担心他会趁机出气在我身上,不给我好日子过,但,事实跟我的想像转了一百八。
垒真的蛮照顾我的,例如国中时,冬天的校服真的是穿不保暖,女生几乎都跟男生借外套穿,跟垒借外套的人可不少,不过都吃了闭门羹,那时能跟他借到外套的,除了我之外就是他那时的女友啦!
就是因为垒对我有特殊待遇的这个原因,常有人怀疑我跟垒是不是有什麽不寻常的关系,拜托~我跟他也只不过是个好哥儿们而已,要是垒真的爱我的话,那干嘛交那麽多女友呢,各位乡亲你们说对不对呀!
我们在某家牛肉面餐馆停下。
饿的前胸贴後背的我,兴奋的「咚」一声坐下,直接跟老板娘点了碗能让我从饥饿城中逃出的牛肉面。
我开心的摇头晃脑着,期待老板娘端来时跟我说声「不准吃剩!」,我一定会猛点头答应。
「昨天你真的是跟前高中朋友去?」
「啊?」刚有点分心,一时不清楚他在问什麽,脑筋转过来知道他在问什麽时,心里可紧张的。
「嗯……呵呵,就跟前高中朋友去的。」怎麽,难道他看到我跟神的丢脸场面吗?
「是吗?」垒再问。
「是呀!」要瞒住,若让垒知道是神的话,肯定会起疑,我跟神的感情何时变的这麽好,还可以相约去夜店。
「昨天我在门口看到───」
「面来罗!」老板娘面带微笑将两碗面摆在桌上。
「谢谢!」我感激的差点掉下眼泪,握住老板娘那温暖的双手。
我拆开筷子,「嗯?怎麽了?」
「……没什麽,你饿了快吃吧。」
我正打算夹起面条,吃掉幸福的第一口时───
「喂!」垒抓住我的右手。
发生了什麽事嘛!
「你不把口罩拿掉吗?」
嗯……?对耶,我忘了。
「肚子太饿,忘记了。」我拆下口罩。
「哈哈!」垒看着我的脸笑着。
「怎麽了啊,你在笑什麽?───啊!」我迅速遮住我的鼻子。
真的是肚子饿了什麽都忘光了!
居然忘了我现在的红鼻子有多麽的可笑!
垒食指指着我的鼻子,另一支手按在桌上,仰头大笑。
「哈哈哈───原来这是你戴口罩的原因啊!」
我则凝着脸,双眼不愉快的看他。我就看你笑到什麽时候,也不慰问同学怎麽了,只在那大笑。
「哈哈───你、你是在打工吗?扮演麦当劳叔叔呀!」
「垒!你再继续笑的话舌头会被你咬断!」我拿筷子指指他的舌头。
老实说我还真想用筷子夹他舌头,然後将它拉长拉长───拉、拉───,不过呢,考虑到画面过於恶心外加不良,所以打消了此念头。
「哈啊,好好好,不笑就是了,噗───不过冷静一看还是很好笑!怪不得你上课时手一直遮着。」垒捧腹继续狂笑着。
「够罗,垒。」
非常好,我的话,没见效。
那王八蛋笑到我吃完面,夸张的是他还给我笑到喷面!
脏不脏啊这家伙。
「走吧,我载你回家。」垒起身说。
「好啊,谢───」等等!他还不晓得我跟神住在一起的事,况且要是被外人知道的话,神一定会宰了我!
天啊,跟王八神住在一起怎麽就一堆要瞒的。
「不要啦,我还不要回家!你带我去晃晃好了!」对!去晃晃好了,反正神也跟可瑶出去玩了吧!
「可以吗?你妈不会担心?」
「安啦,可以的。我会跟她解释。」
不晓得什麽时候才可以跟他们说我跟神住在一起的事,这样要小心提防怕大家发现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
垒载我到以前我们读的国中,想说有段时间没回来了,那就来夜闯一下。
「噢,真的好久没回来了!」我兴奋的跳着。
「是啊,我从毕业後就没再回来了。」垒看看学校外观。
「欸,你鼻子没那麽红了。」垒看着我的红鼻说。
「真的啊!」我赶紧走到校门旁的灯下,拿出镜子来看。「真的比较好了耶!」
「呵,我们进去吧!」
我和垒走向操场。
我们说着以前国中的趣事,那些在当时觉得好玩的事,现在我们却认为幼稚无比,高二了,好快呀,之前还跟垒和阿妃在国中闹呢。
我内心不禁叹:每当人在回忆时,才警觉到时间在流动。
「垒我问你唷,你为什麽要打架?」我们绕着跑道走着。
现在的垒比国中时收敛许多,身上也没什麽见过伤疤。
「你有问过神吗?」
「没有,这跟神有什麽关系呀?」
「没,我以为你应该问过他。」他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啦!不过也对,他也会打架。」
「其实我们不是爱找人打架,是别人爱找我们麻烦。」
「你们仇家很多噢。」他们平均一个月就会打一次吧。
「找神打架的,有的是很幼稚的想炫耀打的赢他。有的是不满他的高傲,至於其他嘛───或许是,一些赌车赌输的吧?」
「赌车?」
「嗯,神他有时晚上会去玩车,晚上时去山上飙,赢的可是可以拿钱的。」
「这不犯法吗?」
垒不应,只笑笑。
好吧,看样子是有了。
「他只是有时玩玩,并没很认真。」
「哦。」
原来是靠这赚钱呀,玩玩还有钱赚,真不错!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不会向家中要钱的,但,他敢要的话,辣妈应该会拿把武士刀吧。
那上次的橘子头会不会就是因为赌车的事,所以不满神?可庭那时的怒骂似乎还牵扯别件事。
「嗯?在想什麽?」垒见我默然不语。
「啊?没什麽……垒,你还没说你自己耶!」
「我的话……其实也没什麽,年少轻狂啊~说话冲动就动手了,不过上高中後就很少再动手。」
才高中就跟我提年少轻狂……
「是收敛了不少……」
「我也有不还手的时候啊。」
「哪时候?」
「我提分手,女朋友要甩我巴掌的时候。」
「……」
「感情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嘛,女孩子怎麽这麽爱动手动脚。」垒开始抱怨起来。
我斜眼睨他。
「那是因为你下一个来的太快了……导致大家以为你劈腿吧。」
才刚分手没两三天的他,马上就有新欢,这教前任女友情何以堪,没往下踢就不错了,一两个巴掌没什麽!
「不过,垒,你为什麽要交那麽多女友呀?」其实我从以前就很想知道了,碍於一直没机会问而已。
「那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嗯,可以呀。」
「爱一个人的时间会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