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酒吧内,炉子里红亮的火焰升腾,让被雨打湿的司麦尔和露娜瞬间暖和起来。
屋内屋外如同两个不同的世界,使寒意被隔绝於外。
看着明亮的火光和大声暄哗的酒客,对比刚刚华丽与污痕书店外的场景,暖和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灵。
「哎哎,迪哥大叔,迪哥大叔,你知道哈利波特的下落吗?」
「小丫头,你家杂志又有什麽奇怪消息啦?」
「才不是奇怪消息呢,我爸爸在魔法部的朋友说,哈利波特人在魔法部神秘厅,每天接受各种恐怖实验,他们把他皮肤一小块一小块切下来,研究出他打倒黑魔王的秘密。」
「胡说八道,谁都知道波特家的被邓不利多保护得好好的,叫你爸爸不要再编一些奇怪的故事了」这位随时戴着一顶紫罗兰色丝质高顶礼帽的小男人,气得把帽子拿下来挥舞。
「否则,你们家的杂志,休想我再花任何一个青铜纳特买下它。」
露娜像只小仙子似的穿梭在众人周遭,吱吱喳喳的和这段时间因海格认识的破釜酒吧一众酒鬼寒暄,讲着那些谬论家荒诞不经的消息。注释①
司麦尔则坐在火炉前,静静烤着火,想着刚刚来时的对话。
「潘朵拉,为什麽不答应马份家的条件呢?」在雨中不知何去何从时,司麦尔对着潘朵拉小声提问道。
有时候司麦尔的问话总不像同龄的小孩,更像一个小大人。他对那时潘朵拉的扞然拒绝马份家公子哥的提议,有些疑惑。
照他的想法,如果答应了也未尝不可,毕竟古老巫师先贤也说过:「固执挥舞魔杖之人,看不到广阔的天空。」
把事情都推给荣恩他爸爸这方法太过份,但或许可以和马份家族商量。没必要堵死对话的窗口,让马份家族不愿意收手。注释②
「司麦尔,你说不要挥舞魔杖,会有广阔的天空。」潘朵拉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空撒下的雨丝。「那要放下到什麽程度,马份家族才会满意呢?这次是道歉和下架文章,下次呢?又是什麽条件?」
「曾经在梅林大巫师生活的年代,有这样的一个故事。」突然,潘朵拉用一种神秘的口吻说着。
司麦尔露出迷惑地表情看着潘朵拉,怎麽突然讲起故事。
「我知道,我知道,妈咪,是要讲『巴比兔迪迪』的故事对不对?」听到要讲故事,露娜兴奋的插嘴说道。
「不是喔,露娜,今天不是要讲兔兔的故事,但故事发生年代是相近的」潘朵拉慈爱的摸摸露娜的头。「在那个年代,巫师和麻瓜是和睦相处的,甚至巫师们会使用魔法来帮助麻瓜们。」
「那为什麽现在巫师不能在麻瓜面前用魔法,为什麽我们不能在杂志上写麻瓜颠器的用法?」露娜仅管年幼,也知道家里近期的事故都是因为那篇文章引起的,这让她幼小的心灵产生许多困惑。
「这个嘛,因为後来发生了许多事,所以巫师和麻瓜开始逐渐疏远。不过这些事不是妈咪今天要讲的故事重点。」潘朵拉继续说着那过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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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头,总是如此开始的。潘朵拉以温柔的语气为两位孩子讲述这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位交情很好很好的麻瓜,在他们的村庄里,住着一位老巫师,老巫师待人和善,如果麻瓜们有任何问题,他都会帮忙解决。
两位麻瓜们也受到老巫师的帮忙,看着老巫师挥舞魔杖施展魔咒的样子,让他们也心生羡慕。
「睿智的长者阿,我们能否像巫师一样使用魔法呢?」他们向老巫师如此问道
听到他们的询问,老巫师一口否定的回应,麻瓜是不可能使用魔法,这是这世界的法则,无法破除的真理。
老巫师的回应并未让他们死心,他们每次和老巫师见面时,都会询问,甚至请求老巫师让他们挥舞那根魔杖。
结果也如同预想般,挥舞着魔杖的他们,并未能使用出任何魔咒,哪怕使魔杖间蹦出小火花也无法。
有一次村庄的酒宴上,两位麻瓜们又借着酒意再度询问施展魔法的方法,或许是受到他们的诚心打动,又或者不胜其扰,老巫师告诉了他们一个方法。
一个或许能使麻瓜使用魔咒的方法。
在遥远的土地上,有着被称为异界的所在,在那里有着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大釜。
不过要前往彼方,得穿过幽暗的密林,越过巨浪滔天的大海,打倒看守密境的巨龙才能抵达。
听到这则消息後,两位好友非常兴奋,仅管有着无数困难,但终於有着能实现愿望的方法了。
他们开始准备出发。首先面临的问题,是家中财产该如何处理。
年轻的麻瓜艾坦的毫不犹豫就变卖所有的家产,连房子家俱都全数变卖,换成旅行的物资。
年长的麻瓜奥辛想的比较多,万一到时没有成功,还是得回来过生活啊,於是只变卖部分的财产。
就这样,当行囊准备好後,他们出发了。
两位好友们来到密林之中。刚开始两人是结伴而行,但艾坦因为变卖所有家产,有余资买马代步,而奥辛仅徒步而行。
一个走路,一个骑马,所以他们逐渐拉开距离,奥辛为了不让好友特地等他,请他独自先行,约定在港口边会合。
蜿蜒的小路穿过密林,但行到半路中,一双巨大的脚掌出现在眼前。
幽暗的密林中,有位独眼巨人挡住去路,巨人那高耸入云霄的身子恒艮在道路中央。
他低下头发出的声音让整个森林都发出回响。
「旅人阿,献上你们所有的财宝吧,否则,你们无法通过此地」
听到这段,露娜开心插话「妈咪,妈咪,我知道!那是海格的爷爷,对不对?」
海格有巨人血统的事,是某日他和露娜快乐闲聊时无意透露的。司麦尔还记得他当时发现自己说溜嘴时惊慌的表情,及叮咛他们不要到处乱说,没想到此时被露娜提起。
「露娜,海格不喜欢他巨人混血的事情被到处说」司麦尔担忧的说道,就算是潘朵拉,把人家的秘密说出来还是不妥。
对比司麦尔反应。潘朵拉则只是稍微有些讶异,想想也是,海格的体型那麽明显,如果说和巨人有血缘观系,也不怎麽令人惊讶。只是忆测到和主动承认还是有所差别的,甚至外界对於此人的看法也是会受到不一样的对待。
金发女巫有些严肃的用手指敲了露娜额头一下「人家海格希望露娜保守的秘密,不能随便跟别人说,就算是亲近的家人也不行,不然会给海格带来大麻烦喔!」
此时的露娜,可能还未明了,如果海格混血的身分被公开,将会造成什麽影响。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见露娜听话的答应,潘朵拉笑了笑,继续说着两位追寻魔法麻瓜的故事。
年轻的艾坦听到巨人的话後,豪不犹豫的把所有财宝给了巨人,巨人看到这麽多的财宝,十分满意,指给年轻的麻瓜一条平坦快速穿过密林的路,并且给他的马匹祝福。
「年轻的人类阿,我知晓你的目的地,所以赐与你的坐骑穿过大海的能力。」
过了不久,年长的奥辛也来到巨人脚下,听到巨人的话语,露出犹豫的表情。如果全部的财产都给了巨人,那怎麽继续旅程呢?
於是他偷偷留下一点金币,活了数百年的巨人,怎麽会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呢,於是指了条险峻的道路,也没给他任何祝福,
获得独眼巨人祝福的艾坦,乘着座下的马飞快的前进,很快来到海岸边。而没能获得祝福,走险峻道路的奥辛只能慢慢的前进。
已经来到港口边的艾坦久等奥辛无果,眼看风暴季快要来临,大海将变得危险无法穿越,於是留了口信,决定自己先行穿越大海。
受到巨人祝福的马匹有着神奇的魔法,不管身在何方皆能准确朝向异界所在前进。
不久後,艾坦来到布满黄金的美丽海滩,岸上有一条巨龙正等着他的到来。
「止住你的步伐,旅者,我知晓你来此的意图,但此处非凡人所能踏足,但为了奖励你辛苦的来到此处,沙滩上的黄金你可以取走,甚至可以给你永生的祝福。」
听到巨龙的话语,艾坦没有表露出高兴的表情,因为他耗尽所有的家财,甚至在港口边已经是乞讨和打零工才能温饱,就是为了能学得魔法。
他须要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大釜。
此处露娜又插话了:「妈咪,妈咪,为什麽巨龙现在都不会说话,只会吼~~~」
想完整听完故事的司麦尔受不了,直接把露娜嘴巴捂起。
少女发出阵阵闷哼声「唔…唔…嗯…嗯」
潘朵拉似乎也想先把故事讲完,轻笑一声,旋展着雨伞,任水花飞旋往外四射,瞬间吸引住露娜目光,不再探究为什麽故事中巨龙会说话。
潘朵拉继续说道。
艾坦请求巨龙让他使用那大釜,他不要满地的黄金,也不要永生的祝福。
巨龙禁不住他苦苦哀求,於是说出能使用大釜的唯一条件。
献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自己的心脏。
艾坦听到後大吃一惊:「献出自己的心脏,不就死了吗?死人怎能向大釜许愿,使用魔法。」
巨龙哈哈大笑:「凡人,你的担忧是多虑了,在这果实长青的异界,这种事轻而易举。你只是会成为一位无心人,但却可以使用魔法。」
巨龙用牠赤红色的巨大瞳眸盯着艾坦说道:「如何?凡人,这样的代价你愿意接受吗?」
艾坦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和妥协,或者说一路走来他的个性就是如此,为了达成愿望,不会退半步。他用力点了点头。
巨龙立刻施法,只见一道光芒闪过,一颗红通通跳动的心脏就握在巨龙掌中。
「好了,凡人,继续往前,前面树林深处,就可以见到你要许愿的大釜了。」
艾坦来到树林深处,很快就找到大釜,一个巨大,长着单脚正在蹦蹦跳的亮金色大釜。他跪在它面前说出他的愿望。
只见七彩虹光从大釜深处闪现,照在他身上,几分钟後,虹光消失。艾坦颤抖的拿出准备已久的魔杖,喊了声「路摸思」。
魔杖上光芒涌出。
「哈哈,哈哈,哈哈」艾坦兴奋的大笑,他终於能使用魔法了。
至於奥辛,他千辛万苦的来到港口,得知艾坦的口讯,但此时大海已进入风暴期,他只能等待风暴过去,才能渡海。
好不容易风暴过去,他搭的小船又迷失风向,过了一个多月後,奥辛才穿过汹涌大海踏上异界。
巨龙却陷入沉睡,整个沙滩陷入一片白雾之中,他始终走不出那片白雾。直到过了三年後,巨龙缓缓醒来,迷雾才逐渐散去。
巨龙看到奥辛後,如同对艾坦般,发生声音让他立刻离开此处,而做为抵达此处的代价可以赐予他财富和永生。
当然奥辛也不愿轻易放弃,对巨龙祈求着。
巨龙也对奥辛提出同样的要求,献出心脏。
一如前面旅途般,听到这要求,奥辛犹豫了。
只见他眼珠一转说道:「尊敬的巨龙啊!你们都可以使用魔法让人没有心可以活下去,那让麻瓜拥有魔法的能力,想必也是轻而易举。」
巨龙摇了摇头,这事他们也无法办到,能做到的只有那个万能大釜。
巨龙看出奥辛的犹疑,嘴巴吐出热炽热的焰火,恐吓说道:「凡人啊!你的犹疑将使你失去永生的祝福,迟疑将让你空手而归」
表示奥辛再不下决定,连黄金都将不允许带离异界。
奥辛恐惧了,妥协了,耗费那麽多时间金钱後,他不愿空手而归,但他也无法面对失去心脏的恐惧,於是他选择了黄金。
就这样他带着满船黄金回到家乡。
回去的路上他懊悔着,最後他还是无法实现他的愿望,他妥协了。从巨龙事後口吻,艾坦早已成功抵达,面对无心的恐惧,仍实现愿望。让自己的选择相形之下,失色许多。
不过看到满船的黄金,他又开心起来。
毕竟人生就是这样,走不通,你可以退一点,你可以妥协一点,谁也无法判断那时巨龙说没心也能活下去是真是假,至少选择看的到黄金。
回程因为顺风关系很快就抵达出发的港口,他开心的跟着遇见的船只打招呼。过往的船只看到一艘满载黄金的小船,都面露惊讶和羡慕。
旁人的表情,让奥辛心中最後的疙瘩都消失了,
他开心的大笑,然後停船下港。
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
一碰到地面那瞬间,他原本光滑的肌肤乾瘪下来,乌黑的头发变为稀疏的白发。
原来老巫师和巨龙不知是有意无意都未提到异界和现界的时光差异,异界一年,现界百年。
奥辛在异界待了三年,现界已过去百年,他一踏入现界的土地将变为将死的老者。
所以仅管坐拥黄金,他只能为自己买副棺材和墓地,无法享受。
而坚持到最後获得永生和愿望的艾坦,据闻至今能行走世间,到处挥舞魔杖施展他渴望许久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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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潘朵拉缓缓的,在雨中漫步至破釜酒吧时,把这奇妙的故事讲完。
「那麽露娜,司麦尔,你们觉得这则故事想要传达的内容是什麽呢?」潘朵拉微笑问着两位孩子。
司麦尔还在消化这则故事的资讯,有太多不符合认知的地方。首先,麻瓜不可能使用魔法,这是无法毁坏的真理,其次,不可能有万能的许愿大釜,最後,也不可能有和现实时间流逝相差百年果实永远长青的异界。
这则故事比吟游诗人皮陀故事集还荒诞不经。
相比司麦尔的思考,露娜毫不迟疑回答道:「金加隆要多带点,要买匹好马,才能赶快到异界许愿。」
噗嗤!
司麦尔原本还在沉思中,听到露娜的回答,顿时笑出声音。
潘朵拉好气又好笑的抚着露娜头发。
「妈咪我觉得这故事不是这样喔!我觉得它传达是一个关於妥协和坚持的故事」
「露娜、司麦尔」低头深深看着两位孩子,潘朵拉说「在未来,你们的人生旅途会有许许多多的目标,随着现实的困难,你们会想说退一点,妥协一点。」
「你们会仔细思考,会反覆苦恼,然後,觉得事情困难、不可行,暂时妥协吧!可是,当我们不断退後,有些的东西会悄悄从指缝间溜走,直到有天我们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才发现在不断妥协中,我们什麽也无法保护。」
「所以啊,在某些时刻,需要些许的勇气,坚持自己所相信的。」
述说这段话时,她的语气如同刚刚讲故事般温柔,司麦尔却隐约感受到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其中。
他未能明白那是什麽。
直到许久之後,面对黑暗势力铺天盖地,光明一盏盏熄灭,孤身挥舞着魔杖着他,才明白潘朵拉是抱着何种感情说出这番话。
那是坚定,决绝,对着世界毫不妥协的信念。
「我啊,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榜样,一个不会因为巫师界长久已来陋习而有所妥协的母亲形象。」
「所以你觉得呢?露娜、司麦尔,所谓的麻瓜就是低劣的族群,不应该出现在巫师社会的视线中吗?」
露娜和司麦尔听到潘朵拉这样的问话,当然连忙摇头。
看到两位孩子摇头的模样,潘朵拉露出温柔的微笑。
雨滴落在斜角巷的石砖地板上,屋檐上,发出叮叮咚咚清脆的响音。
「古怪、疯子。」这是接触过潘朵拉的巫师最常给出的评价°今天,司麦尔稍微靠近潘朵拉那古怪又执着的心。
注释①:小仙子(Fairy)是一种小型的人形生物,它们的翅膀和昆虫翅膀十分相似,有透明的,也有五彩缤纷的,因种类而异。
注释②:该巫师俗谚,用东方麻瓜话来说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注释③:本话标题,一个烂大街的命名。但猜猜是出自哈利波特第几本第几章标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