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芈曜的使臣进献公主,欲与我靖国共结连理,如今陛下後院空虚,将公主纳入後宫也是极好。」正院举着玉牌恭敬的跪在地面。
几个朝中老臣也跟着下跪:「臣等附议,陛下登基以来从未选妃,愿陛下开枝散叶,国力如虎添翼。」
六哥沉默的一会:「朕偌大一个靖朝江山,需要一个公主才能稳固?如今这繁盛之景,称不上国力鼎盛?」他的眼神阴郁:「区区一个蛮族的公主,配给皇族子弟也是高看了。」
「众爱卿还是好好相看我朝中的适龄子弟,别埋没了公主。」
「一个蛮族公主来献,竟比江南的水患重要?诸位是何……」
我坐在侧殿里听得昏昏欲睡,那芈曜的公主貌美无双,但可惜心里早已有了情郎,远嫁靖国也是可怜。
我倚在贵妃榻上,迷迷茫茫的失去意识。
「晚卿。」六哥抚在我发上:「你也觉得六哥不娶那什麽公主是不智之举吗?」
我眨了眨眼,做了起身:「你有你的道理,更何况陛下乃九五至尊,你整日劳碌,这点事,也不为过。妃嫔和正妃,孰轻孰重她自有评断,看上哪个女子,不就是六哥一句话的事?」我伸了伸懒腰,一种慵懒的氛围围绕:「不过强抢民女,晚卿还是不支持的哦,小心我连着上奏你。」
「一个郡主还没个正形,难怪司礼部头疼。」
「嫁出去你就不用愁了呗。」夏洺披了件披肩在我身上:「今年中秋,节省国库就别办了。」
「嗯,正合我意。」
「那晚卿告退。」我欠了身便从小门离开,女子干政向来不被接受,虽说我也算半个逍遥郡主,可被人骂也是不好受。
隔日早晨,六哥下旨,将公主赐为诺王侧妃。
「六哥,臣弟不愿娶祯洺公主。」九哥未经下人传唤闯入伏龙殿内,所幸我的位置一直在屏风後,才没被九哥看见。
屏风後隐隐约约看见两个身影,六哥只是缓缓的向後在靠在龙椅:「那称不上娶,不过是纳妾罢了。」
「您明知臣弟心有所属,皇兄,您可是真心不知,还是故作不明?」诺王的声音大了起来,一项冷漠平静的他,自六哥上位以来变了不少。
「臣弟恋慕晚……」
六哥随手取了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九哥额前:「住口!谁给你的胆子在朕的宫殿里大放厥词!」
「呵……原以为只有我一人抱着这份心思,六哥你,也和我一般禽兽。」他无视流下的鲜红,大笑:「臣弟恋慕她整整七年了,自她入宫以来,臣弟总是看着她的身影,如今只是想娶她为妻而已,为何陛下不允!」
「来人,诺王身体有恙,暂居宫中歇息,任何人不得来扰。」六哥大手一挥,将九哥软禁在宫里。
芈曜的公主於一个月後大婚,嫁的,却成了开国将军的孙子,成了将军夫人。
九哥大闹宫中以後,没过了许久就被六哥送回府邸软禁。
一如往常的批改奏摺,一本与奏摺样式大相迳庭的本子夹在其中,我轻轻的抽了出来,是一本京城闺秀的美人图。
「六哥唷~」我笑着走了过去,坠着的两颗铃铛空灵的响着:「这是哪个姐姐?皇嫂?」我翻了翻,几张熟悉的面孔画在上方,大家闺秀的温婉画得倒是一点也不差。
直到某页,我顿了看着画像上的人儿。
他冷冷的抽走:「够了,别闹。」
「六哥……」我疑惑的看着那本美人图:「为何连我也在上头?」皇宫里,有了叛臣。
他翻出那页,眼底一片阴郁:「李景明,让内务局的人给朕查,三日之内,朕要见到人。」
「朕的郡主,怎的任人观看,将我靖国的脸面放在何处!」
画像上的我穿着的是鹅黄色的锦织,上头一朵朵夜兰幽放,含苞的怒放的,别有风情,发丝盘起,玉簪钗得稳稳的,圆润的耳垂上配着一颗透明的晶石打磨成的珠坠,通透可爱。一张素面的小脸带着一番女儿家未出阁的青涩,遥看着远方,嘴角隐隐含笑,美目流盼,巧笑倩兮。
「不得不说,作画的人功力也是一流。」我又抢了回来:「改日让他也给我画一张好了。」
「别胡闹了。」
「陛下,赵国的使臣到了。」李公公低声的和六哥传递消息。
「赵国?到哪个驿站了?」
「约莫再十日进京。」李公公低头道。
「为何进京,怎的没有使臣来告?」
「这……」李公公看了我一眼:「据说是给郡主下聘礼……」
「……」
原先以为六哥会掀起桌子,或是重拍,不过她只是笑得平静,仿若无闻:「是谁给他的胆子给卿儿下聘?」
「赵国拿的是陛下的诏书……」
六哥身上的冷气渗人:「滚。」
李公公立刻退里宫里,没有一丝犹豫,也不敢抬头。
他沉默的背对着我,我轻叹了一句,提起冬日里厚重的裙摆,悄悄跪下。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赵国,那是多远的地方。如今天下太平又无战事,你自愿远嫁,谁给你的胆子?不过一个郡主,有什麽身份决定自己的婚事。」他将手中的瓷杯狠狠的砸在地面,溅起的瓷片划过我的脸颊,一丝艳红漫出。
六哥脸色一变,正伸手要拂去我脸上的伤痕,终只是紧紧的握拳,挥手大步离开殿里。
「来人,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离开倚云宫一步,若有人违背朕的命令,格杀勿论。」
外头的李公公带了几个粗使的嬷嬷:「郡主,多有得罪了。」几个嬷嬷一拥而上,将我架回倚云宫内。
夏洺得知後只是震惊的一会,立刻派人取红鲛泪来,世上绝无仅有的正红布匹,上头的彩凤霞帔在阳光下栩栩如生,几个绣娘将不知几年前备好的样式取来,细细比对布匹的位置和如今京城流行的样式,隔日取了完整的图画呈现在我面前:「群主,这是奴婢们备下的样式,郡主喜欢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