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西域七百里急报。」李公公急急的托着一本奏摺。
「晚卿,念。」批了奏摺好一段时间,上手了之後,六哥早已经不避讳了。
也许在他心底,被夺权篡位都已无所谓,甚至是隐隐期盼有人能接下这颗烫手山芋。
「西戎破我三城,陈副将抵死抵抗而亡,现城内将士不足三万,恳请陛下尽快发兵御敌。」西戎进城的消息半月前墨鹰已传入我手中,墨阁的人手早已进驻西城,粮草也已备下,且西戎的将领也不足为惧。
「李公公,通知下去,上朝。」我轻轻的放下奏摺:「六哥。」我看着他静得可怕的目光:「如今右相壮大,左相派系的几个部将尚可堪用。」
「更衣。」
两个时程後,拍定左相派系的方赫达为主将,右相派系的罗年为副将,方赫达是偌靖楼安插的部将,有他在,与墨鹰联合,西戎撑不了多久。
晚饭时,我思索了一会儿:「六哥,晚卿想去封地。」发兵半月後,我提出了离开京城的要求。
宫内行事不变,六哥有六哥的眼线,几个王爷的奸细也混杂在宫中,偌靖楼以护国为主,却不为皇帝所管,也不为人知,是开国帝后为靖朝留下的最後一张底牌,而上一任的楼主,正是英妃。
「天下这般混乱,宫中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赞同的皱了眉。
「不会去多久的,半个月内便回来。」我使出小儿女的娇俏:「六哥~」
「胡闹。」他重重的放下碗筷:「你安分的待在宫里,哪儿也不许去。」
「你们……」我看着一众跟在我身後的太监,无奈。
「奴才范仲宽,奉圣旨伺候郡主。」他陪笑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去找夏洺。」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光。」我留下夏洺在我宫里。
她怔了一下,身体却立刻反应下来:「属下临光,拜见楼主。」
「从今日起,由你扮作本宫,直至本宫回宫。」
「是。」
不一会儿,夏洺贴上人皮面具,与我无可说是镜子一般,我换下夜行衣,趁夜轻功飞出宫外。
我拿出一只小小的金属夹子,在夜里照着节奏敲出节律,京城上几个人影飞速的聚集在我身前:「拜见楼主。」
「赤鴞守在宫中,务必守住皇宫。」赤鴞低头,带着以赤鴞为统领的暗卫们迅速布在宫内。
「青鸢,随本宫前往西戎狄。」
「青雀,注意诸王的动向,有事随时来报。」
「是。」
青鸢召集手下四十余人,跟着墨鹰留下的暗码快速到了西城。
「属下墨鹰,拜见楼主。」墨鹰的身上沾着血色,一身武将的威仪。
我随意的打发了他:「战况。」
「西戎派来的将士死了大半,不过情况有些诡异,活着的人没有痛觉似的,断了手脚还是不要命的打。」
没有痛觉……?
我沉思了一会儿:「战俘呢?」若是那物,战况也许有变。
离军帐半里处是俘虏关押的位置,里头的人不会说话似的,维持同一个姿势,恍恍惚惚的,眼神没有聚焦。
我走近一个身子不自觉的颤抖着的瘦小男人,他没有察觉到似的,一样颤抖着:「看着我。」
我细细的看着他的眼睛,他害怕的抖得更加剧烈:「是谁?」
「呜呜……啊!!!!不要……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发了狂似的,一旁几个暗卫立刻扯住扣在他颈上的铁链。
我笑得诡异,在稚嫩的脸上更是渗人:「你逃不了了……本宫说过……菩蘼子……」我轻轻的抚摸他的脸:「不要惹本宫生气……」
一切都在须逾之间,我随意抬起右手,暴力划开他的眼睛,鲜红的血液混着墨绿的稠液,一股恶臭化在空气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俘虏捂着自己的眼睛哀嚎。
惨绝的声响传入我耳中,我自然的擦了擦手,将脸上溅到的汁液抹去。
「这不是蛊也不是毒,只是一种形成傀儡的方式,是以符水化作精元安插进瞳孔,再进一步控制傀儡,受符者不痛不累,只知道命令,不过安插後,除了挖眼,否则这一生只是个鬼人。」
「往後战场杀往眼睛砍便足矣,本宫回去了,半个月内,不要让本宫失望。」我罩上斗篷,将青鸢留在这里离去。
离宫第十三日,我终於回到宫中,夏洺急急的替我换上衣服:「姑娘,等会儿陛下要来宫里用膳。」
「嗯,知道了。」赶了三天的路,在马背上颠簸的痛苦也没怎麽睡,现在眼前有些迷茫。
「陛下驾到~」李公公的声音传入殿内。
「六哥。」我笑着拉住了他。
六哥又盯着我一会儿:「舍得回来了?」
「六哥说什麽?」
一室的宁静,直到宫女们鱼贯而入的布菜、上菜後,他才开口:「旁的人你瞒得过,但是朕是绝不可能的。」
我默默得吃着饭,不理会他的碎念。
「下个月及笄了,可别再这麽任性了。」他点头又是摇头的:「你可有想要些什麽?」
「那,六哥,晚卿想要自由婚配,行吗?」我笑着问六哥。
我笑意连连的看着他,他的脸色变得沉重:「我是不会让你和亲的。」
「六哥,记得英妃娘娘的话吗?」我轻轻放下碗筷。
「不论如何,你都是我魏政清唯一一个妹妹。」他的眼神第一次认真的看着我:「纵使你是异姓郡主,六哥从来没有把你当做棋子,此事,莫要再提。」
这也是六哥没有将我提上公主的原因,公主是和亲用的,郡主身份低了一阶,不足以和亲。
清儿卿儿,谁又是谁的魔障。
「楼主,您明知六哥是个长情之人,特意要卿儿用这种方式逼六哥留下卿儿在身边吗?」我把玩着一只有了年代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