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熟悉的店家门前,突然有点感触。
要不是那时候瞑出手相救,我还有机会可以来到这里,见到我的旧友吗?
不。
如果我在没见到那个人的情况下死去的话,就算是变成冤魂,也会不断追寻着他的身影吧?
我打开了眼前的门扉。
「欢迎光临...晓!你还活着啊!」
站在柜台的男子一脸讶异的说出该让他多下几次地狱的一句话。
他就是我的旧友,也是这间店的老板,景。
「真是抱歉,不知道怎麽的就活下来了。」
「那些孩子们说你进去那间屋子後就没了下落,我还以为你一定是被...」
「被消失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怎麽逃出来的。」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我就少了一笔收入了。」
景邪魅一笑,将一杯似是而非的酒放上桌。
我接过,一口气喝完。
「...这是什麽鬼东西?」
「气味跟酒完全一模一样的水。」
「不,说是一模一样,其实还是有点差距。」
「喔?真不愧。」
「你从哪里拿到这种不该存在的物品的?」
「别这麽说,这可是最近要进口的家伙呢,可以戒戒酒瘾。」
「真正成瘾的人才不会买这种东西来喝。」
我哼了一声,坐上柜台前的椅子。
「又要问那个人的事情吗?」
「当然,我之所以苟活在这里,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虽然我可能不该多说什麽,但是你不觉得自己太执着在那个人身上了吗?」
景一边擦拭着玻璃杯,一边抛来无奈的眼神。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一开始就不要动心。」
不要习惯对方的陪伴,不要感激对方的温柔。
不曾打开过心房,就没人能走到心里伤害自己。
「但你现在可以选择等待,等待他有天离开你的心中。」
「景。」
「嗯?」
「你喜欢被凌迟,还是一刀毙命?」
「一刀毙命。」
「就是这样。」
「...但你现在并不比被凌迟好得多。」
「或许吧,但是在我对他的感情还是这麽强烈的情况下,你又要我怎麽放下呢?」
明明已经分开了一段时间,这份感情还是不见消退。
说好的时间会冲淡一切呢?
怎麽就对我如此的不公平呢?
「老实说,如果你继续这样追下去,总有一天会死在他那个手下手里的。」
「在那之前我会先杀死他的。」
「在他知道你出现而不见你那刻,不就已经注定了他给你的回覆了吗?」
「说不定他不知道我去找过他这件事。」
「这只是在逃避事实。」
「但他对我的温柔也是事实。」
我知道我很无理取闹,我也知道我应该懂事的、成熟的放手。
但是我做不到。
「...唉。」
景的叹气,代表着他妥协了。
却绝对不是我的胜利。
「上次提供给你的地点,就是你去的那个地点,他的手下确实出现了吧?」
「嗯,所以他应该也在那附近才对。」
「那就代表这个情报源是可以信赖的。但可惜的是,他们转移了。」
「当然。」
「转移的目的地一直在改变,应该是还没决定一个稳定的据点。」
「那样也没关系,只要找的到他的话...!」
「笨蛋!等他们找到据点再去也无妨,而且也让他们比较难察觉这边的眼线是谁。」
「...」
「我知道你很想早一秒看见那个人,但是你看看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吧?」
正如景所说的,现在的我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实在不是个出动的好时间点。
但是...
「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你那边还有包紮的用具吗?我可以给你。」
「不用,我家里还有。」
家。
上次觉得有个家,已经是小学的事了。
就算曾经住进那个人的住处,我也从不觉得那里是我的家。
真是奇怪的感受。
「是吗,要记得好好吃饭,跟打扫家里喔。」
「知道了。」
我挥了挥手,推开门离开。
虽然从家里走到那间店只需要大约十分钟的路程,但我还是走了半小时。
不为其他,只是为了甩掉身後的跟踪者。
这也算是借用景的情报网的代价吧,我也是他的情报之一。
但至少这个家的住址,我还不想暴露。
「我回来了。」
「喔,欢迎回来。」
正在收拾杂物的瞑转头看了我一眼,就回过头继续整理。
「要出发了,是吗?」
「...!」
「总觉得你的表情很沉重,是要去完成你说的那个,必须完成的心愿了吧?」
「...你不会想挽留我吗?」
「为什麽要?」
「好不容易救活你了,又要去送死...之类的。」
「既然知道是送死还要去,你也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只是我自己的价值观让我这麽做而已。」
平时无害的瞑的双眼,这个瞬间却让我感到背脊发凉。
「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选择。」
「...!」
跟景不同,瞑并没有任何劝说或挽留,甚至应该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件事。
但我却意外的因此而冷静了下来。
「...开什麽玩笑,这样这间房不就变成我免费帮你付一半房租了吗?」
「呵呵,这麽说也是。」
或许还不用急着下定论,急着得到一个答案吧。
为了有天,能够直接的面对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