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微弯下身子,手搭上游玹潍,试图缓解下腹的刺痛感。
游玹潍注意到我的异状,俯身对上我微眯起的眼,「怎麽了?」
我摇摇头,想开口问他比赛的情形却说不出话,只好指了指操场示意他。
他读懂我的意思,「到第六棒,目前都还行,只是有点危险。」
「第一?」
「嗯,只是第二名跟得有点近。」他轻轻叹息,「那些都不重要,重点是你老毛病又犯了?」
我颔首,「对,而且这次我很清楚不是生理痛。」
他挑眉,「你确定?」
「我生理期非常不规律,一个月来一次已是最好的状况,但上一次来才两个礼拜前,所以我敢肯定不是。」
他语带笑意,「等等,我插个话,你看101那个学妹。」
顺着他的手望去,就见一个有些面熟的学妹不知道嘴里嚷嚷着什麽,充满干劲的向前冲。
啊,那好像是早些时候跟大常打招呼的学妹。
「你有听到她喊什麽吗?」
「没有。喊什麽?」
「如果没听错了话,好像是『大布丁!我来了!』,超狂。」
我有些无语,「......你认真?」
「对,而且她一喊完就超过我们班了。」他笑得开怀,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可爱。」
「可爱得有点蠢。」
他颔首,「对了,讲到布丁,你午餐有吃吗?」
「没有,因为我怕吃了会吐。」
「但你也不行完全没吃啊,等一下昏倒怎麽办?」
「没那麽夸张,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我记得中午还有跟你说过要记得吃饭,这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他斜睨着我,「所以,等会出事别叫我救你。」
我没好气道:「无情无义,没血没泪。」
不得不说,跟游玹潍说完,方才下腹的刺痛感竟削弱了。
「喂,你要上去预备了。」
「落後了呢。」
他推了下我的背,力道不小,「担心什麽?你可是强棒吕陌舒,更是全年级跑最快的女生欸。」
「没事手劲这麽大,我受伤了你们也别想赢。」
「哇靠,很敢讲欸,还有我这个最後一棒好吗?」
我白了他一眼,用着极为欠扁的语调:「是啊,但是在那之前呢,我们班就会落後很多,你再怎麽强也没有用唷。」
他举起手作势要打我,「......我好想打你。」
「饶命啊,跑完大队我可是还有个人短跑,禁不起打啊!」
「算了算了,赶紧去预备吧,加油!」
面对他炽热的眼睛,我有些退缩,弱弱的回:「我尽量。」
因为跟游玹潍说话拖到了点时间,等到我走上跑道时,第九棒正好转过最後一个弯道,直直朝我奔来。而101和306接到棒後,已经跑了快半圈了。
我深呼吸,算好助跑距离,稳住气息後,我朝第九棒给了个激励的眼神,希望她不要放弃。
她点点头,加速前进,总算是将接力棒传到我手上。我卯足全力,用力挥动双手,一心想着要超越前方的班级,脚步不由得加快几分。
经过101和306时,下腹消逝的刺痛感再度传来,身体彷佛要被劈成两半,我咬着下唇,努力忽略愈发愈强烈的痛觉,脚步又快了些,终於超过去,遥遥领先。
「吕陌舒!到接棒前都第一我请你喝饮料!」
是慕以渊。
闻言,我抬起头,见终点近在咫尺,也不管面容多麽狰狞,奋力向前冲。
交棒後,我直接走到场外,而不是原先的准备区。
身子飘飘然的感觉有些诡异,我凭着仅存的微弱意识,缓缓走上离操场最近的一栋教学大楼,坐在最上层的阶梯。
早知道就乖乖听游玹潍的话吃午餐了,省得此刻我的头痛欲裂,甚至还有点想吐。
我环抱住双脚,头抵着膝盖,让身体成弯曲状试图减轻不适感。
「你还好吗?」
我睁开眼,从脚间的空隙看到一双以黑色为底,上头有几条白色条纹的慢跑鞋。
我诧异的抬头望着慕以渊,因为逆光的缘故我看不清此时他的表情为何。
他在我面前蹲下,轻柔地拨开我跑步时被风吹乱的浏海,用着与动作违和的淡漠语气,说:「吕陌舒,我在问你话,如果还能说话就回答。」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觉得我快死了,眼前一片白。」
「你生理期?」
「没有。」
「发烧?」
「也没有。」
「中暑?」
我瞥了他一眼,「......这种天气会中暑也是满厉害的。」
他脸色微愠,有些不耐的说道:「不然你是怎样?」
「或许是因为我早餐只喝了一杯鲜奶茶,没有吃东西,更或许是我中餐连一口都没吃,肚子饿到绞痛。」
我顿了顿,见他正要开口,我连忙用指尖抵住他的嘴唇,接着说:「要我确切的说出原因,我恐怕一时半刻都无法解释。」
把手伸回,绕到脑後将发圈松开,任头发自然地垂放在肩头。我微勾起唇,说得云淡风轻:「这个症状从国中时就有了,我曾求救过医生,但这种种都是由心理因素衍伸而出的,没有办法医治,除非我的心境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