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雪夜里徒步回饭店,经过药局时,王一泊示意要进去买个东西。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他要买什麽?
回到饭店王一泊安静地跟肖赞後头,进了房间。
肖赞『你肯定累了,先去洗澡?』
王一泊『你先去吧。』
王一泊坐在肖赞的床边,闻到那股熟悉的蜜桃味,不禁多吸了几口,那是他记忆中夏天的味道。他曾经绝望地想过,这个味道只能是回忆。
看着肖赞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房间,他还真没变。
不,有一点不一样,在陈情令的剧组房间,肖赞总有一个角落会堆放王一泊买来的零食,显然在这个剧组,没有人喂食他。
王一泊总觉得肖赞神奇,他明明热爱零食,却有惊人的自制,自己从来不主动买,对自己严苛的很。
当时剧组时期,王一泊担心他减肥饿过头,自动自发亲手奉上零食,肖赞说盛情难却,才开心地大快朵颐。
肖赞在浴室里,时间比平常待久了一些。
他看了自己的後背和大腿处都有大面积的擦伤,还有好几处还渗着血。
方才因为王一泊的到访,又忘了要买碘酒。
他只好吃着痛,直接用水擦拭下伤口。
看看自己还有瘀青的腰部,这出戏拍下来,全身上下还真是体无完肤。
出浴室前,肖赞在镜子前特意整整了头发。扒整齐後,想想又觉得太刻意,又随手弄乱头发,再拨弄一下,乱中有型。肖赞看了满意,才走了出去。
肖赞走出浴室,看到王一泊正东张西望着看着他的房间。
『在山区里,条件都不比横店。』
『房间小,床也小,你就委屈一晚吧。』『换你去洗?』
『嗯。』王一泊整晚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话少,反应少,也不大与肖赞对视。
肖赞对王一泊的突然现身,心中涌出的巨大喜悦,超乎自己想像。过去两个月在诛仙剧组,他用工作和疲惫麻痹自己,但心却无处安放,尤其在夜晚时分,人总静不下来,思绪任意漫游着,心总是骚动着。
今晚他可以稍稍靠岸,真好。
王一泊进浴室後,速战速决十分钟就出来了。
肖赞已经躺在床上看书。
王一泊默默地从包包里拿出了刚才在药局里买的碘酒和纱布。
『翻过去,我帮你上药。』
肖赞惊讶地看着王一泊,眼神询问着。
王一泊也不正视肖赞,就看着他的背。『你後背的血都渗到上衣外面了。』
肖赞心里触动着,乖乖地坐起身,卷起了上衣,露出了一大片的擦伤。
王一泊皱着眉不悦地,说了今晚最长的一段话。
『伤这麽重,不先处理,去吃什麽火锅?』
肖赞假装云淡风清地回着。『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没那麽痛。』
王一泊故意下手重了点。
肖赞痛得脸都皱成一团。『王一泊,痛呀,你故意的呀。』
王一泊。『你不是说不痛吗?』
肖赞龇牙咧嘴,瘪瘪嘴。『你就知道欺负我。』
这几个月来,是谁欺负谁?你好个肖赞,恶人先告状。王一泊心想着。
王一泊视线转到肖赞侧腰的一片瘀青。
『这个瘀青又是怎麽回事?』
看了王一泊的皱眉,肖赞忍不住做作。
痛也不憋着了,碘酒一碰伤口,就唉呀唉呀不知羞耻地叫着。
『痛呀,王一泊。』『真的好痛呀。』
肖赞委屈的脸,让王一泊神色终於不再冷峻,带着柔意轻得不能再轻的擦拭着伤口。
『你怎麽拍个戏,全身是伤?』
肖赞用着再明显也不过的酸意,明亏着王一泊。
『武打戏不都这样,哪像你这麽幸福,拍偶像剧只要打电玩和拍吻戏就好了。』
王一泊瞪了肖赞一眼,不回话。
肖赞硬是要撩起王一泊的反击。『惨还是肖赞惨。』
王一泊淡淡地回说。『你跟小孟不是也有吻戏?』
的确,诛仙的吻戏是肖赞的萤幕初吻。
之前都是借位拍的吻戏,为了这场吻戏,他也在忐忑不安。
肖赞『嗯,剧情需求。』『不过只有一场。』不像你亲密戏这麽多场!
王一泊『小孟,是好人,她会好好带你的。』
肖赞从未问过王一泊,有关他和孟美其绯闻的真假。所以王一泊是在现身说法她是接吻高手吗?
王一泊『背擦好了。』『还有哪里?』
肖赞『还有大腿。』
话说出後,肖赞意识到不对,赶紧说『大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王一泊清清喉咙『裤子脱掉,我看一下。』
肖赞有些尴尬,但毕竟两个大男人,过度害羞就矫情了。
肖赞大腿侧边和臀部下方都有明显的伤口。
王一泊指指肖赞的臀部下方『我来吧,这个地方你自己不好擦。』
『嗯臀部上有伤吗?』
肖赞翻了白眼『没有!』『王一泊,你快擦吧,擦完,我要穿裤子了,好冷。』
碘酒带来些许的刺痛,但肖赞此时只全神贯注地担心着,仅着内裤的他在王一泊面前会不小心起反应。
王一泊眼神也没有太专注,偷瞧了几眼肖赞前方鼓起的地方。
好不容易处理完伤口。肖赞松了一口气,赶紧穿回裤子。
一向早睡的肖赞,现在已经远超过他的睡觉时间。
『12点了,我们睡吧。』
肖赞留了夜灯。
躺在床上的两人不再说话,房间内安静地像掉根针,都会听见。
王一泊闭着眼正面躺着,双手就放在胸前,规规矩矩的睡姿,自然也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样子。
肖赞因为後背的伤口,侧躺着,却因为腰部的伤,翻来覆去,想找一个最不痛的躺法。
半夜两点,难以入眠还睁着眼的肖赞,越来越难耐。
王一泊看似睡着了。
肖赞心里不禁一阵失落,这孩子,已经可以不抱他入睡了呀!
他转身看了王一泊的侧颜,他最爱的他的下颚线,平滑地像雕刻一般。还有微嘟着略带粉色的双唇,笑起来的时形状竟然还有点像心形。
他好久,没这麽近距离看他了,还是看真人好,视频里的王一泊,不及真人的万分之一好看。肖赞心想着。
突然间,王一泊转了身,面对肖赞侧躺着。
整张脸尽入肖赞的眼眸。肖赞紧张地闭眼,就怕被捉到偷看。
他偷偷张眼,发现王一泊眼睛还是闭着的,才放胆继续盯着那张美颜看。
『如果我这样亲他呢?他会不会缩脖子?』
肖赞此刻才承认,他自己是个大醋缸。听到王一泊的吻戏後,全身细胞都叫嚣着不痛快。
在外人面前一直说着没事的肖赞,其实痛得极需要抚慰,而唯一能给予安慰的那个人就躺在身旁。
人疲惫脆弱的时候,感情特别容易溃堤,理智那道墙,一旦出现裂缝,应声倒塌。
肖赞忍了两小时,终於没忍住,凑上脸,亲亲地吻上王一泊的双唇。
看似睡着的王一泊没有反应,肖赞不服输地伸手撑着王一泊的後脑勺,更用力地索取王一泊的滋味,他的舌头撬开王一泊的牙关,寻着他的舌头,缠绵温存地吻着。
一直在装睡的王一泊慢慢地张开眼,声音沙哑着说『肖赞,如果你今天不打算做的话,最好赶快停下来。』
肖赞并不打算停止。『我吻你的时候,你没有缩脖子耶。』
王一泊『肖赞,你自找的。』说完,王一泊反守为攻,捧着肖赞的脸,加重了这个吻,还故意咬破了肖赞的嘴唇。
嘴唇密不可分,两人的身体也彼此紧紧磨蹭着,使劲地想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外头零下25度冰冻世界,房里两具身躯却像着火似的滚热。
王一泊手往肖赞身下探,握住一个赤热之物。
他亲着肖赞的耳朵,轻声地说。『我帮你?』
肖赞脸部潮红,眼神已然迷离。
两人都深知,今晚没有发泄,无法收场。
彼此的黄金右手,在对方身上,抒发了累积已久的慾望,满足了今夜。
过去未来抛诸脑後,只专注当下这极致欢愉的一刻。
事後,没有对视,没有对话,纯然的身体碰触,两人正面紧紧相拥着,肖赞看着窗外的漆黑,而王一泊只盯着肖赞一浮一沉的胸膛,直到睡意袭来。
两人其实都想过,要真正的发生关系。但两人都没有经验,年下偷偷在网路上研究过,但去药局时,只记得买碘酒,丝毫没想到要买助兴的东西,他打从心底没想过会天降这份好运。他以为能再跟肖赞同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年上,私下偷偷问过同志朋友,所以略知一二。王一泊去药局时,他的确片刻想歪去了。
但两人都不知道如何实际上履行,又在关系如履薄冰时,谁也都不敢多跨一步,能用手解决慾望,两人已经单纯地感到全身心的满足。
隔天一早,外头雪停了,阳光终於从厚重的云层後微微地探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後醒来,理智回到本位,肖赞无言地,罪恶地看着素颜像高中生般的王一泊。
王一泊看懂了肖赞的眼神,冷淡地回视说。『都是成年人了,你爽,我也爽。谁都不欠谁。』
『你只要告诉我,你昨晚亲的是蓝忘羁,还是王一泊。』
他们两人第一次亲吻时,肖赞说了『我把你误当蓝忘羁了。』这个阴影,一直纠缠着王一泊。
肖赞害羞地低头说『是王一泊。』
王一泊侧边嘴角弯了一下。『嗯。我走了。下午还有行程。』
肖赞下了床,明明昨晚才相拥,现在却连拥抱送别都吝啬。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无措地不知如何摆放。
『一泊,好好照顾自己。』
王一泊笑得苍白无力。
『我好得很,全身是伤的是你。』
王一泊简单收拾行李,直挺挺地背影在肖赞的视线下,往外走去。
关门前,他突然伫足,侧着头轻声地说。
『记得吃饭,不要再受伤了。』
那晚,他们什麽都没说清,却什麽也都说清了。
王一泊虽然年轻,但被迫长大的经历,有关成年世界的秤斤约两,远愁近虑怎会不懂。
几次大吵大闹地无果後,像孩子般的被驯服,他学会不吵了。
明明气愤着肖赞的无情,甚至自我怀疑着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才让肖赞不愿为他努力尝试在一起的可能性。探班的这一晚,过去四个月被抛弃的委屈和愤怒被使劲地压抑着封藏着。
因为他同时心冷地认知一个事实:王肖之间,一旦他停止了追逐,那就再也无王肖。
曾经嚐过绝望的人呀,只要有点点星火,都会不惜飞蛾扑火。
爱情就是这样。
王一泊离开山区,回到了城市,平地天气竟比山上差。乌云密布,还下起了大雨。
当晚王一泊的微博更新,两个月後首度再发了两张自拍,颈部以下不露,只露出了一张脸。他用高领遮住前夜的疯狂痕迹。
配文:喜欢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