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肖赞和王一泊各自忙碌。肖赞在请假到另一个新剧组拍戏,这个剧组也是古装戏。肖赞演的是戏份不多的男二,但组里都是实力派演员,组内的氛围跟陈情令很不同。
他得从魏无限的灵动娇俏的角色脱身,改演一个不苟言笑的爱国公子,挑战很大,幸而导演也有耐性跟他一一引导。但也因此延误了剧组其他人,肖赞感到有些尴尬跟抱歉。
男主看他一脸歉意的样子,洒脱地说『我们现场哪个演员不是从新手出来的,没经历过这段期间的,不用担心,大家都能理解的。』
娱乐圈里的善意太罕见了,肖赞卯足劲想回报这股善意,更专注更努力地演绎这个角色。一整天下来,连手机都没时间碰着。第二天有一场和女主的亲密拥抱戏,肖赞也花了一点时间入戏,不过过去两个月来他一直演着爱蓝忘羁,竟一时间难以把感情投入另一个人身上。这种收放不自如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发生。
女主李心『你怎麽了?怎麽今天爱我爱的这麽眼神空洞,一副你心里已经有人似的?』
李心已经跟肖赞合作过其他戏,已经算是有私交,工作上的提点也直来直往。
肖赞『呵呵,角色转换有点困难,我再试试,对不起呀,心姐。』
李心『怎样,我没有比你另一部戏的女主美吗?』
肖赞『谁能比心姊美呀?何况我另一部是双男主,没有女主。』
李心挑眉『喔?你演耽美呀?很适合你呀。你长得这麽漂亮。』
听到这样的称赞,身为直男的肖赞,嘴角抽蓄着,不知该笑该哭。
突然想到,在那天半夜的确是王一泊传了简讯,他早上起来看,就只是『晚安』两字的讯息。在那之後,已经整整两天都没王一泊的消息了。
片场换场景,肖赞终於得空坐了下来,请助理拿来了手机,一天没看手机,手机首页上真热闹,一堆的未读讯息。最多的是王一泊,传了四五个讯息。原来他今天拍完综艺要回横店了,想来探班。肖赞想了想,刚才都难入戏了,如果再让王一泊来这折腾,恐怕更会影响进度。
肖赞直接回了语音留言『你不要过来了,我这里忙着呢,我明天晚上拍完,找你吃饭呀。』
但隔天一样赶拍得昏天暗地,所有戏份要在三天内赶完,肖赞几乎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才在午夜前把戏拍完。回饭店路上,他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连饿到咕噜叫的肚子,也没空管了,他只想直接躺到床上,睡它个三天三夜。喔,不行,他明天剧组还是早戏呢。
於是肖赞完全忘了,要找王一泊的事,回房间後就呼呼大睡。
而王一泊过去三天来的工作量并不输肖赞,拍综艺的那两天,每天几乎只睡三个小时,他经纪公司并没有给他留太多的休息时间。请假脱离剧组的时间,被利用殆尽,甚至在录节目的空挡,还帮他安排了采访,王一泊连梳妆的时间都没有,就顶着素颜和红肿的双眼,只戴了一顶渔夫帽尽量地遮掩状态,在镜头前神智不清地被采访。
他努力撑着,但人的体能总是有限,最後他几乎不大记得自己在采访中讲了什麽话。
第三天他先回陈情令剧组拍个人戏份。或许因为疲累,或许因为高温炎热,他在片场安静地彷佛不存在。众人都不禁想,有没有肖赞在的王一泊简直判若两人。
一直到下戏前,王一泊才突然振奋了起来,开始有了些笑容,因为前一天肖赞说:今天一回来就会找他吃饭。王一泊一直在场边传简讯,问肖赞回来了没,但一直没有回讯。下戏後,王一泊就耐心地坐在房间等肖赞,连晚饭也没吃的,一直到等凌晨。
他听到脚步声,和隔壁房的关门声,王一泊一整晚的冷脸终於笑了开,是肖赞回来了吧。王一泊等待着,肖赞来敲门,然後说抱歉让他等了一整晚。然後他会原谅他,再拿出他新买的零食给两个人当宵夜。
一边刷着手机等,想着肖赞应该在洗澡,等等就来了,再多等了半小时,王一泊心沉了下去,人不仅没来,最後连一通简讯也没有。手机刷着刷着,竟还刷到肖赞在另一部戏的路透,一张肖赞跟女主角亲密拥抱的照片。
原来过去三天他在演爱别人,根本忘了蓝忘羁,忘了王一泊,忘了他的诺言。
王一泊,重重地把手机往床的一边一丢,把自己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枕头底下王一泊的脑袋,不断回放着在录节目时,肖赞的男团团员古嘉成与他的对话。
古嘉成主动找王一泊说话『你最近在跟赞哥拍戏吧?』
听到肖赞两个字,王一泊热情地回应。『对,你是赞哥的团员吧?』
古嘉成『对,赞哥,人很好吧。』
王一泊认真地点头说『嗯,我现在跟赞哥还蛮熟的。』
古嘉成有点惊讶对人总是有疏离感的肖赞,竟然有人自称跟他蛮熟的。
他天外飞来一笔地说『你跟他蛮熟的呀?那你看过他生气没?』
王一泊认真地想想,摇摇头。『没有,他在我面前从来没生过气。』
古嘉成『那你跟他还不够熟。哈哈。』
两人曾自揭伤疤以示对方,也曾同床共眠,他自持肖赞对他是独特的。
王一泊本很有自信他跟肖赞的情谊,这一刻却犹豫了。『你看过他生气?』
古嘉成『就一次,彭楚粤应该是最常看他生气的人吧。我看的那一次,也是因为彭楚粤,有个节目组不是哪根神经烧掉,竟然让彭楚粤把白色油漆当牛奶喝,在节目上赞哥就发飙了,第一次看他生气,才知道赞哥的笑脸只是表面,内在扒开来是重庆大辣椒。他只会为在意的人事物伤和气吧。』
王一泊心里吃味,原来肖赞在他面前一直戴着面具。他更在意的是,和肖赞两个月日夜相处,他却从来没跟他提过彭楚粤这个人,一个他心里真正在意的人。
王一泊『彭楚粤是赞哥在团里最好的朋友吧?』
古嘉成挑了眉,暧昧地笑笑。『他们两人呀,你自己问肖赞吧,这种八卦,我是不说的。』
那场对话後,他连传了四五个简讯给肖赞,即使已经累到眼睛快睁不开,他还是想去探肖赞的班,他急切地想见到他,但被拒绝。王一泊的心情荡到谷底,说不清道不明地不痛快。
就像看久一个人独特的注视,以为自己是唯一,无意间才发现,那个人这样的目光其实还给了别人,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