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屏气凝神地专注在这一丝也不得松懈的情况下,那名假的奥迦斯就这麽被带走了,老实说,他们内心也惊诧不已,事态的反转确实出乎意料之外。
「您……是站在我们这方的?」太阳骑士斟酌着自己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与狄安娜容貌相仿的女子,她的气质高贵,眉眼又有带出一抹傲色,却不使人生厌,倘若真是神,也许双方能好好商谈的余地。
神是公正公平的存在。
「这本是奥迦斯的劫,却牵扯无辜之人,实在不妥。」月神的言下之意,便是这一切应是属於那位死神的劫难了,「但……狄安娜带有我的一魂一魄转世成人,本来是我的东西,如今也是该收回的时候了。」
「什麽意思?」太阳谨慎询问,但仍感受到这句话语的不详之意。
「我要带走她,让她的力量重新归属於我。」月神的浅笑是来自於神力终能回归於自己的喜悦。
「您不能这样做!」
「为什麽不能?她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你们能理解吗?就算她有血有肉又如何?那也只是从我身上分出的一小部分,是我用来观察你们这世界的一个玩具。」冷哼一声,她忽地衍生出一丝淡淡地不悦,月神轻眨着与狄安娜相仿的眸子,「透过狄安娜的眼睛,我能看见你们这世界的任何人事物。」她微笑环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彷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请您别带走她!」太阳内心早已不能镇定自持,他该说什麽、才能令对方回心转意?他思绪轮转千百回,却化不出任何言语来。
「作为如此弱小的凡人,也想违抗神的意思?」月神的笑容尽失,她不想浪费时间与耐性在这个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东西上计较,她冷漠地抬手,一圈从她掌心幻化成真实的光体,注视着那位金色长发束起的骑士,「你叫做格里西亚吧?」
太阳只说了是。
月神玩味地打量着眼前英俊的骑士,「我也可以洗去你们所有人的记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也能这麽做。」
现场顿时陷入漫长的静默。
「不可能,狄安娜是光明神殿的人,由不得你说带走就带走。」走上前与太阳骑士并立而行的雷瑟•审判,他那无法撼动的冷静神情,没有任何能妥协的余地。
月神微微皱眉,对於又跳出一位反对者而感到棘手,她大可了结这些碍事的人,可碍於这片大陆的三神,若是动了光明神的代言人,对於月神而言不是她乐意的,她不过是想威吓这群人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冷声道,「你们不该与我作对的。」
浮现在月神周边的光芒,形成一圈圈往外扩散的波纹,明显地力量愈发高涨,如此令人心惊,那是没有节制的能量增幅,大树被狂风吹拂,被惊动的鸟类也纷纷拍翅飞离,以月神为中心点扩散而出。
但,这股波动没来由地终止了。
「诸神条约……居然让我连三成的神力都使不出来……」月神的脸部神情明显忌惮着诸神条约的约制,她显然是错算了。
难道……神也无法在这片大陆上发挥出完整的力量?古籍上对於诸神条约的叙述不多,但记载确实是完整的,也证明这是真实的,太阳不禁为之振奋。
「拿不出三成的力量也无妨!我依然是神!」月神怒吼一声,霎时金黄色的冲击波以惊涛骇浪之姿扫向太阳骑士的方向。
抢先一步挡在太阳骑士面前的,是由土属性构成的巨大守护盾,其坚固程度可说是刀枪不入,普通的兵器是无法贯穿的,但面对这波攻势,原本应如同磐石之固的大地之盾,竟被从中间硬生生地一分为二,连带将展开守护盾的乔葛•大地给震开,他狼狈地摔至不远处,甚至被这强烈的冲击给咳出一摊血。
一连串的弓矢飞来,月神眼神一凛,甩袖弹开这些源源不绝射向她自己的箭,但绿叶骑士的攻势只要起了个头,没有将後背箭桶内的箭都用光是不会罢手的,就算用完箭也无妨,光属性形成的箭依然能为他所用。
见这攻击没完没了,月神索性张开了防御结界,她无暇顾及其他人,只能专注对付在绿叶与他底下的少数弓手们,可时间一久,月神也不禁烦躁起来,她出手肯定不会落於下风,但以目前不到三成的神力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这点,还是失算了。
那名为圣骑士们施加圣光护体与神翼术的金发骑士淡淡地开口,「胆敢与圣殿对立者……神也好,魔也罢,圣殿骑士从不屈服。」他不再犹豫而坚毅的眼眸,直直望向月神,其余人也纷纷执起武器,他们的眼神也毫不犹豫。
月神依旧充满杀气,过了几秒却不怒反笑,「区区凡人倒是胆识不差,好啊,今日便不与你们计较,我走便是,不过你们别忘了,她是我以神之驱分出的魂,她迟早会回到我身边,我俩最终得合而为一。」
她恢复先前从容的笑意,作为神,她有永恒的时间可以等待,人间十年一载对於她而言不过是短暂的繁华一瞬,权全当是神的恩赐吧。
月神深深地望着此刻沉睡的女子一眼,便消失了,原地只留下残存的萤光点点,最後化为虚无。
太阳微微吁气,这才察觉自己的掌心满是汗水。
「太阳,你还好吗?」烈火拍一下对方的肩膀。
连刚刚都咳血的大地都自己爬起来,显然不至於到重伤的程度,太阳给了对方一个治癒术,大地抓了抓心口,回了一句这点伤死不了。
太阳苦笑地唤出现场四位骑士长们的名,他疲惫出声,「你们先去指挥圣殿余下的人手,几分钟後我跟雷瑟就过去。」
他们几个人对看一眼,点点头便指挥着各自小队的人,先行处理善後事宜。
「真是你这女人……倒是睡得很舒服,天都快塌下来了知不知道啊。」等人离去後,太阳嘀咕着,手握成拳,轻轻撞了一下狄安娜的肩头,只是被碎念的对象此刻听不到罢了,依然沉睡着。
「你欠我的,可不是用一大堆点心就能弥补的……就算之前帮我改一堆公文,可不能就这麽轻易的一笔勾销。」他自言自语的音量慢慢变得微弱。
「雷瑟……万一她醒不过来了怎麽办?」太阳觉得酸涩的情绪在心头搅动,但他哭不出来。
「……请教皇来看看吧。」审判只是长叹一声,他望着双眼紧闭而沉静的女子最终不发一语。
*
随着不死生物的退去,城内也恢复原有的秩序,圣殿骑士与皇家骑士的巡逻队从中央广场交错而过,领队者彼此点头算是示意,队伍又错身而过。叶芽城的伤亡率能降至最低也多亏事前的预防,与人员的配置。神殿的祭司团也陆续地出动,替那些结束任务的骑士们疗伤,里面也包括一些皇家骑士。
「亚戴尔、这边啦!」正在接受祭司治疗的艾德站起来,手臂往来人的方向用力挥一挥。
「艾德骑士,你别乱动。」施展着治癒术的女祭司脸上微微皱眉了,「伤患请乖乖坐好。」
艾德闻言,嘿嘿两声才乖乖地垂下手臂又重新坐下。
「艾德,你还挺精神的。」亚戴尔走过来,原本想拍艾德肩膀的手,又怕打扰到治疗过程而作罢。
「你也是来疗伤的吗?亚戴尔。」艾德次话一出,不远处的几位有空档的女祭司们立刻用着含羞带怯的神情望了过来,似乎非常渴望替亚戴尔疗伤的模样。
也不晓得是有察觉到那群女祭司的目光或是又假意装作没有发现,亚戴尔摇摇头,「都是皮肉伤不碍事,等等还要向队长回报,我先绕过来看看你跟其他人。」他忙碌到连盔甲都来不及卸下,染血的配剑也没能处理乾净,时间已接近黎明,所有人都完成了这份艰钜的任务,将所有不死生物给击杀,毫无疑问的,这是众位骑士的胜利。
亚戴尔敛下些微的疲态,受过严苛训练而培养出的体能足以让他能应付这一切,他对艾德交代几句就离开那里。他在光明殿与圣殿长廊交界处见到了匆匆忙忙走过去的教皇与几位祭司们,教皇总是蒙着面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旁边几位祭司的担忧是极其明显,夹杂着相互交谈的低语。
亚戴尔停住步伐,与身旁的几位骑士向教皇来的方向低头行礼,直到那高贵的身影与其随从消失在转角处。
尽管音量极低,那飘渺的耳语仍然不经意教他给听进,光明殿第一祭司陷入昏厥,至今未醒。
*
狄安娜……醒醒、快醒来吧。
当她睁开眼,发现周围是如此陌生,一片雾茫茫的空间,什麽也没有,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狄安娜有点茫然地望着如此静谧的四周,她的记忆停留在奥迦斯伸向她自己的手,忽地一片睡意袭来,她似乎就不省人事了……
但……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你的灵魂深处喔。」
狄安娜眨一下眼,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不知何时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而且长的跟她居然一模一样!
「奥迦斯的咒术使你陷入长眠了呢。」身着月牙色白袍的女人开口解释着,面对狄安娜的呆然不禁抿唇一笑,「怎麽?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
狄安娜知道她是谁,不如说,当对方出现时,狄安娜彷佛感应到了相似的气场,如同心电感应。
「……当初只是想透过你来看看这有趣的世界。」月神支起脸感叹着,她深邃地眼眸轻轻垂下,像是陷入过往回忆般,「但看到那个男人反而会触景伤情呢。」
第三十八任大地骑士乔葛,与猎户座奥列文的容貌极为相似,这让狄安娜对此产生些微地移情作用,但狄安娜现在不想去思考这个,「外面怎麽样了?」狄安娜忽然担心起外边的状况,她又想起了那般不详的预言,所有人都没事吗?奥迦斯呢?
月神彷佛看穿她内心所想,「那人只是个妄想取代死神的一个傲慢凡人,不过是区区一个死灵法师也如此胆大妄为。」她倒也慢慢解释了原委,冥界死神奥迦斯被设计并失去了象徵死神力量的白骨左手,他为此被惩罚,想尽了办法去寻找他所遗失的左手,实际上,这是死神被预言,所必须经历的一个劫难,渡完此难,死神才得以重回冥界。「虽然类似东方的神只下凡历劫,不过这也是冥王给死神的一个考验罢了。」
「那个死灵法师也盯上了你的魂,神魂可是个好东西。」月神悠悠地叹息,谴责地望了狄安娜一眼,「我可不能让我的一魂一魄白白让一个死灵法师给夺走,你之後得更要保护自己才行,如果我能直接回收你的魂魄肯定就一劳永逸了……省得之後还要操心。」月神像是盘算好似地眯了眼打量着对方。
狄安娜紧张地往後挪动了身躯。
月神忽地展开笑容,彷佛刚刚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放心吧,我改变主意了,等你大限将至的那一刻,我还是能回收我的力量。」
「但奥迦斯说我是引渡的第一百位对象……」狄安娜忽地想起了这事,语调又变得相当怪异又难以理解。
「第一百位的对象不是你……而是那位死灵法师,我刚说了,这是死神必经的劫,当奥迦斯正式回收了关键人物的魂,这代表他得以重回冥界。」月神轻描淡写地解释着,「可怜的奥迦斯为此在人间游荡了快将近半个世纪。」
「事态虽已平息……但尚未结束呢。」
*
那具身躯被浓浓的黑气包围,就连教皇看过也束手无策。光明神殿的第一祭司自从血月的异象发生後,就持续地昏迷不醒,直至今日才真正苏醒过来。
但此刻,镜中映照出黑发黑眼的女人正慌乱地摸着自己的脸跟变色的发丝,那正是狄安娜。她回想起自己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那是当她无法隐藏住体内的黑暗属性,压过光明属性才会导致的状况,躯壳无法负荷过量的黑暗属性导致的高烧、身体发冷等等一连串生理不适的现象。
之後,教皇加强了她身上的封印法阵才没有再发生过。
月神谨慎地交代过了,作为半神的转世,光明与黑暗正是月亮女神的正反面相,宁芙也是月神遣来向狄安娜示警的。因为血月能引出做为半神的狄安娜身上的黑暗属性,但神的魂能使狄安娜保有理智不被黑暗属性吞蚀,可身躯能不能负荷住,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听见房声过於突然的声响,以为发生什麽事的伊碧丝推门见到这个情况,也瞬间呆住了,喜的是狄安娜清醒了,忧的是狄安娜那不寻常的眼眸和发色。
「小姐……」她捂着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伊碧丝、这个我可以解释……」还抓着自己头发而来不及放下的狄安娜知道这对伊碧丝来说是过於突然了,她试图想让对方先缓和情绪。
「您终於清醒了、所有人都很担心您!」过於激动的伊碧丝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过於欢喜的情绪,连带尖锐高亢的音量也透过敞开的门传了出去。「我去知会太阳骑士长一声。」狄安娜来不及阻止她,伊碧丝又立刻跑走了。
算了……就由着她去吧。抚额冷静过後的狄安娜看着自己的墨黑发丝许久,才从梳妆台前拿起圆梳整理起头发。消息传得相当快,一转眼,第一祭司苏醒的事马上传遍整个神殿。
女人总能因为某些小事就如此大惊小怪。之後看过她发色的刃金下了如此结论。狄安娜事後想想也相当同意,伊碧丝那个小丫头当时的反应确实过头了。
暴风则是很好心的借她几瓶调过颜色的染发剂,绿叶不断频频确认狄安娜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彷佛很担忧她会再度倒下。
狄安娜休息了几日,然後听伊碧丝说了血月过後的情况,不死生物虽已退去,但国王陛下亲自下的封城令尚未解除之前,全叶芽城的氛围依然很紧绷。
在这个不怎麽巧妙的时间点,一名骑士匆匆地过来回报,说是陛下宣狄安娜祭司与太阳骑士进宫。
狄安娜与太阳都为之一愣,但後者的表情拿捏地极好,根本没人看出他一瞬的失态,那细微到不足以被称作失态的神情,巧妙地转换出了笑容,他温言感谢了那名圣骑士兄弟的告知。
狄安娜鲜少来到王宫,晋见陛下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现任望响国国王名为阿奇尔,她仅仅在几个月前大公主的生日宴会上,远远地见过陛下容颜。庄严的皇宫门口各站一排卫兵,个个神情严谨,各执兵器而立,显然是不容闲杂人等造次的肃穆场合。
在仕从引领下,二人来到国王接待臣子的厅堂,这静悄俏到任何人的耳语都会在这个空间被放大。「见过陛下。」她微微屈身,向王座之人行了祭司礼,一旁的太阳则是行单膝下跪的骑士礼。
「免礼。」国王陛下的年纪看似四十上下,但坐上王座的时间可比他当王子时还短上许多,前任国王蓝德的总总事蹟人尽皆知,所以当阿奇尔上任之时,全望响国上下无不举国欢腾。
国王先是询问了不死生物的事,得知伤亡不多甚是感到欣慰,兴许是伊利亚先前早已汇报过了,国王对於细节并没有多加询问。
感觉像是寻个理由,才将二人召入宫中来的。
国王只是挥了一下手,两旁的侍从随即低头退出厅堂,狄安娜不着痕迹地望了左前方的伊利亚与另一位看起来颇为面生的六旬老人身姿未动。
伊利亚与茉莉公主的事早已公开,作为公主未婚夫的身分,也等同於是国王的亲信,这代表陛下不把伊利亚当作外人。至於另外一位老者,狄安娜看着眼生,她鲜少在贵族圈内打转,自然不识得这位长者是王宫内的大占卜师佩帖尔。
「狄安娜祭司为何蒙着面纱?」国王好奇地看着台阶下的祭司。
「回秉陛下,狄安娜祭司近日身体微恙,怕传染他人故才戴上面纱的。」太阳骑士立刻出声替对方解围。
「……听闻神殿第一祭司上任,本王却从未得以一见真容。」这位年近四十的国王慢慢拖着长音,意味却相当明显。
当初神殿内第一祭司的替换不是甚麽大秘密,毕竟,那仅仅是有名无实的职位,就连调动殿内的祭司们也必须得到教皇的许可。
「狄安娜祭司无须隐瞒,陛下早已得知了你的状况。」骑士伊利亚转身向狄安娜沉声开口,「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圣殿也是。」
狄安娜为人坦荡,也大可不必如此行事遮掩,她不再顾虑此举是否妥当,索性拉下面纱。
大占卜师佩帖尔见到狄安娜时却神色一动,眼中伴随着讶然、震惊与喜悦。突然,他双膝一跪,面对着王的方向伏地跪拜。
「陛下,昨夜老臣有幸获得神谕,而降下启示的神,正与此位祭司的相貌分毫不差啊!」
狄安娜身子微微一抖,等等,这位年纪足以作她爷爷的人在胡言乱语什麽?她神色动摇,可又不知该作何回应,此举被国王阿奇尔给看在眼底。
「佩帖尔大人能否说得详细些?」还是伊利亚急切地询问。
「圣女降临我望响国,乃是吉兆之相!既血月之灾过後,圣女存在既能安民心,也能堵住众贵族的悠悠之口。」
看来国王陛下也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不少贵族的质疑了,自古天灾地变总被视为上位者的德行缺乏。
「这阵子,不少贵族因血月的意象而对陛下产生了不敬之心,明明是天象之事,却想藉此滋生造谣,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伊利亚过於愤恨不平以致於神情相当难看,他紧握拳头,一想起那些贵族的嘴脸他就看着心生厌恶。
「伊利亚骑士指的造谣是?」太阳想了想,只是微微开口。
「……说是陛下缺乏德行,难以担当一国之主。」伊利亚迟疑了一阵子,才有点艰难的出声,随即又浮现怒容,「那群毫无忠诚之心的家伙、只凭着一张嘴就在那边诋毁,陛下这阵子国事操劳,现在还得应付那些贵族。」事实上,某些臣子从蓝德国王期间,就时常顶撞而出言不逊。
「光明神在上,的确容不得那些缺乏仁爱与尊重的人如此侮蔑陛下。」太阳点点头,显然是认同伊利亚的观点。
「本王想听听狄安娜祭司的想法。」阿奇尔抬手,眼光放在狄安娜身上。
「贵族以下犯上可是藐视陛下的大罪,陛下为何不加以严惩,以儆效尤?」狄安娜不卑不亢地回应。
阿奇尔不禁微微一笑,这位神殿祭司不以光明神的仁爱与慈悲,教他人宽恕,确实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