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亲爱的坏孩子们,你们简直太看得起自己了,完毕。」
ZOOL:妈的这是把我们当智障?
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子,四个大男孩觉得自己的愤怒与悲伤简直像个笑话,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油然而生,新的怒火重新涌上心头。
「喂!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吗?我们是哪里得罪你了?非得这样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你才开心吗?」性格冲动的狗丸透真第一个跳出来,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傻瓜,这女人根本一点都不需要别人的帮忙,什麽脆弱,什麽无助,根本就是他自以为是的错觉,是这女人用来迷惑别人的假象!
「小川小姐,我已经很久没有这麽生气过了,这几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呢!」容貌清秀的枣巳波有着温润的声线,不过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此时正绽放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虽然你确实引起了我的注意,不过很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狂妄自大的发言来自御堂虎於,总是放荡不羁的他,或许没发现自己脸上是多麽认真。
小川零偏了偏头,视线从三张长相截然不同、表情却如出一辙的脸上扫过,然後停留在唯一没说话的人身上。
「你呢?没什麽想说的吗?」深谙一视同仁的好处,小川零不偏不倚,也询问了貌似呆住了的亥清悠。
亥清悠轻轻一颤,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似的,抬起头,可爱的脸蛋配上齐尔短发,楞楞抬头的样子莫名添了一丝乖巧,「你……觉得我们能红,对吗?」
「嗯,没错。」小川零点点头,昙花一现也算曾经盛开啊。
「你为什麽会这麽认为?就连我父亲……某个在娱乐圈的长辈都说,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他要找的孩子。」亥清悠微妙一顿,像是触碰到什麽禁忌,短暂的停顿後改了口。
小川零注意到了那个被隐没在少年唇间的词汇,没由来的,心里滑过一丝异样。
父亲吗?真是陌生的词汇呢。
小川零无声重复了这两个字,再抬眼时撞进了一双浅色的眸子里,宛如爬虫类般的冰冷瞳孔,此时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用倔强和冰冷掩饰脆弱,浑身是刺不让任何人靠近,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常用的伪装。
『你看出了对方坚硬外壳下隐藏的柔软,请问你要选择拉一把,还是放任对方坠入深渊?』
她的面前似乎出现了这样一道选择题,左右边分别浮现了两个选项,左边是拯救,右边则是无视。
那麽,她现在该选择的是哪一个呢?
「如果你想寻求我的认同,很抱歉,我想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的人选。」做为一个商人,就算现在被迫处於半退役状态,思考的方式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或许在你们眼中,这个圈子是梦幻且美好的,只要有实力,所有人都能在公平的起跑点上一起出发。」
「让我举个例子好了,现在我在路边随便找一个路人,他或许长得并不好看,唱歌舞蹈也没你们有天分,但却能用一点小手段炒出热度,好的坏的都无所谓,等有了热度,在将他推上节目增加曝光率,让观众看见更『真实』的一面,卖个讨喜的人设,你看,要推出新的人气偶像一点也不困难吧?」
她不懂所谓的梦想,在她看来,世界上大部分的东西都能用钱买到,实在无法理解年轻人对於梦想的定义和执着。
是不是有天赋真的那麽重要吗?世界上多的是有实力的人,但有实力不等於有能力,比起天生将才,有时候运气反而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普通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要基数,而成功的往往是这些人。
个中原因她就不说了,努力的天才固然可怕,但拿她自己来说,因为没有天赋,所以会比其他人更懂得把握机会。
不争不抢的人只会走向灭亡。
「可是……父、那位长辈说了,我只是个失败品,因为我的成长不符合他的期待,所以那个人重新找了更有天赋的人。」亥清悠愣愣说着,他不自觉得走向小川零,截然不同的答案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让他下意识的想寻求一个答案。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天赋和努力都不重要,那他……又是为了什麽才被抛弃了?
「很抱歉,我不是很明白抛弃孩子的父母的心路历程。」小川零皱了皱眉,她的亲缘浅薄,一辈子也没有个孩子,并不能理解抛弃亲生孩子的动机和理由。
「都说了不是父亲!」亥清悠高声大吼。
「你到现在还在为他说话?」小川零抿抿唇,眼中满是不赞同,「恕我直言,他似乎已经放弃了你。」
「我没有被放弃!」少年的声音拔高起来,表情因愤怒变得扭曲,爬虫类般冰冷的淡色眼眸闪烁寒光,眼角处却滑过一丝脆弱,「是我不要那个人了!什麽天赋!什麽梦想!那麽大一个人了还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简直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等着瞧吧!不管是什麽样的才能,我都会用我的歌声和舞蹈把他踩在脚下,让那些抱持着梦想和希望的天才们嚐到失败的滋味!」
少年恨恨地说着,原来清亮的声音因憎恨变得低沉,紧咬着牙,从那双嘴唇里吐出的话语嘶哑的彷佛来自深渊的呐喊。
小川零静静地听着,视线从面沉如水的亥清悠脸上扫过,除了他,其他少年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彷佛被亥清悠的话勾起了什麽回忆,一个个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脱身。
果然是个麻烦集合体。
过度在乎外在的眼光,对自身缺乏自信,表面上一副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渴望阳光。
无法走进人群之中,也做不到一个人潇洒度过,明明只要稍微伸出手就能得救,却还是拒绝了近在眼前的善意,对自己说着永远无法得到救赎。
既可怜又可悲。
「嗯?那好吧。」小川零点点头,有目标比什麽都好,总比整天自怨自艾来得强。
「你不说什麽吗?」亥清悠颇有些不敢置信,「我可是说了要把他们踩在脚下喔!不择手段、尽情使坏也要做到!你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指责我吗?」
他是真的感到惊讶了,像这种活在光明的家伙,从没见识过这个世界的黑暗面,所以总是天真的说些可笑的话,试图用他们的观点来说服自己。
他本以为这个女人也是这样,虽然总是和了先生斗嘴,说些难以理解的话,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否则透真那种靠直觉在行动的人不可能那麽在意她。
那女人的视线总是放在他身上,他可以感觉得到,那种不太明显却又十分鲜明的目光,深邃暗沉,却不带任何恶意,他虽然看不懂,却毫无一丝排斥。
「我为什麽要发表意见?」小川零反问,侧着身子摊摊手,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你和我有什麽关系,又不是我儿子,非亲非故的我为什麽要管你?」她又不喜欢多管闲事。
小川零无奈,正想说些什麽,倏地又突然想到,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有点多管闲事了?
不行不行,这样可不好啊。
「谁要当你儿子啊!认真说起来,我才不要和我年纪差不多的老妈!」作为年轻人中的年轻人,亥清‧未成年‧悠一下子就偏离了重点,开始争论起乾脆趁机认个便宜老妈的可行性。
「说话公平点,亥清小哥,我也不想要一个懦弱无能、只靠音量震慑对手的胆小鬼儿子。」把口中的话重新吞了回去,小川零稍微整理了下思绪,试图和这个明显想太多了的年轻小哥讲道理。
「你说谁是胆小鬼!」亥清悠这下是真的动怒了,横眉直竖,淡色的眼睛彷佛要喷出炙热的火焰。
「……我错了还不行吗?人老了比较容易乱说话,稍微体谅一点吧。」小川零难得一噎,顿了半晌才重新开口道:「总之,我们先不管这些小事,正如我所说,你们是好是坏和我并无关系──」
「这算什麽小事?这是大事!大事!」亥清悠才不让她转移话题,对他来说,没有什麽事比这更为重要,「我哪里不好了?我会唱歌和跳舞,负责的老师都说我是她们见过最聪明的学生,你凭什麽嫌弃我啊!」
小川零简直无语,讲道理,像这种死缠烂打又喜欢唱反调的儿子,不说她,一般对孩子有点幻想的父母都会敬而远之,像小鸟游纺那样贴心可爱的女儿才是众父母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我没有嫌弃你,我说得分明是──」
「别想骗我!你说我是小鬼!嫌弃我达不到你的期望,所以还没试过就决定要放弃我!」
「我没有!」小川零觉得自己很冤枉,她明明没有这麽说好吗?
「你没有什麽!你敢说你没有这麽想?没有想过绝对不要我这种孩子吗?」亥清悠不依不挠,誓要追出一个答案。
小川零:……呵,你确定要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