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逸臻看来,贺少云对魏晓糖这简单而短暂的动作并不违和,倒有一种对妹妹般的宠溺。
只是这表情、这眼神……全是藏也藏不住的宠溺喜爱……
徐逸臻摇摇头,收回目光。
他怎麽可能会产生这种荒谬的想法。
贺少云是什麽样的人,他和魏晓糖怎麽可能会是那种关系。
这一路无言,四人各怀着心思,车子里安静的过份。
尤其是魏晓糖浑身的不自在,坐得僵硬,潜意识里一直有种脚踏两条船就快要翻船的内疚感,一直到下车进了餐厅包厢坐下,那股说不清的不自在感觉这才稍稍消退了些。
她继续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并没有脚踏两条船,然而这样持续的洗脑也不是特别成功,有些东西在心底落成了阴影,一时半会儿很难消化掉。
「糖糖,看看想吃什麽。」贺少云将菜单推到魏晓糖面前。
魏晓糖垂着头仔细地研读菜单,老实说她真的不懂该怎麽点菜,於是又把菜单推了回去,「少云哥,我不懂这些,还是你点吧!」
贺少云也没拒绝,按着招牌推荐点了几个品项。
徐逸臻和赵超然也随意点了几个,一桌菜就差不多了。
等菜的功夫,四人突然也没什麽话题,气氛着实异常的尴尬。
徐逸臻咳了两声,没话开始找话聊:「少云哥,你这次回来,是打算留在S市吗?」
贺少云没回答,慢条斯理的替魏晓糖倒水。
「少云哥,难道你还打算继续留在新疆那里驻守?」徐逸臻惊呼。
他想继续留在新疆?
魏晓糖下意识偏头看向贺少云,正好和他的目光碰了正着。
很快的一瞬,她连忙垂眸落下目光。
「少云哥,新疆那里不是很辛苦?贺老爷爷他老人家没反对?」
提到贺老爷子,赵超然忙问:「逸臻,这你就不懂了,咱当军人的,就是跟国家绑定在一起,祖国哪儿需要咱,哪儿还有嫌辛不辛苦的,如果吃不了苦,那还不如别当军人了。」
贺少云不动声色地注意魏晓糖脸上的表情,半眯着眼,瞥赵超然一眼,「也不是那麽辛苦,你们别让他的话给吓着了。」
赵超然这才後知後觉反应过来,「哎,瞧我说了什麽,其实待在哪儿都能保家卫国,其实新疆那儿……」
他下意识的想说两句好话,就听贺少云冷冷的打断他,「话这麽多,难不成是想把逸臻招进咱部队?」
「我?我可不行!」徐逸臻听到贺少云这话有点囧,连忙摆手摇头,「少云哥、超然哥,你们可抬举我了,我这人真不是当军人的料啊!」
赵超然看贺少云面色不愉,只能抓了抓头,闭上嘴巴苦笑。
还好很快的,就有服务员进包厢上菜了。
各色精美可口的菜肴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就连魏晓糖爱吃的甜点也没落下,一应俱全。
「都赶紧吃吧!」贺少云说话的同时已经拿起筷子,小心地剔掉鱼刺,挟到了到魏晓糖的食碟上。
魏晓糖直到吃了几口饭,胃都舒服了起来,连带着心里头那股说不清的郁闷也淡了许多。
「糖糖,你嚐嚐这个,这道响油鳝丝口感嫩滑,酸香可口极了。」徐逸臻夹了一筷子的鳝丝到魏晓糖的食碟上。
响油鳝丝酱汁甜咸,口感也如同徐逸臻说的嫩滑可口,魏晓糖正要夹第二口时,却因为鳝丝太过滑溜,掉在食碟上溅起了酱汁沾染到了手指。
在贺少云还没来得及动作之前,徐逸臻率先拆了包消毒湿巾,很自然地捏起魏晓糖的手,想替她把手擦乾净。
结果刚捏起还没做出下一步举动,突然被贺少云瞪了一下。
他眼眸乌黑,冷气森然,吓得徐逸臻立马放开了魏晓糖的手。
徐逸臻被吓得没敢再多碰魏晓糖,压着一肚子的惊气说:「少云哥,你怎麽了?」
贺少云扫一眼刚才徐逸臻夹菜给魏晓糖的食碟,唤了声服务员进来把魏晓糖的食碟换新的,伸手拆了包消毒湿巾,直接捏过魏晓糖的手,用湿巾擦上被刚才徐逸臻碰过的地方。
「想吃什麽就跟我说,别人的筷子也不晓得乾不乾净,不要别人夹给你就傻傻的吃。」
贺少云这话是对着魏晓糖说,可在徐逸臻听来却似乎是特地在对着他说的,尤其是刚才贺少云看他那个眼神太凶太狠,像是他夹菜给她大错特错的行为似的。
魏晓糖也很明显地感觉出来贺少云现在气场不对,心里发怵,被他捏着手不敢往後抽,也不敢说话。
而贺少云擦得认真,有点魔怔一样,擦掉一堆湿巾,把她那只手从里到外擦了三遍,被刚才徐逸臻碰过的地方,几乎是擦了五六遍。
「那、那个少云哥,我还是去洗手间洗洗好了。」
贺少云这才停下动作,眼神扫到她的那只手,「去吧!」他望着她,薄唇微啓,「用擦的可能不够乾净,还是用水洗洗会乾净些。」
「……」徐逸臻颇爲不满,用手肘撞了撞赵超然,压低声音问:「超然哥,你不觉得少云哥太夸张了?我夹菜给糖糖有错吗?还有,我就碰那一下,就只是那麽一下,少云哥有必要拿着湿巾一直擦不停吗?」
赵超然嘴里正叼了个鸡腿,也是看傻了眼,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贺少云这般不正常呢!
不对,或许他这般不正常的行为才是最正常的,毕竟只要是牵扯到『魏晓糖』这人,贺少云所有的不正常行为似乎都合理化了。
赵超然吐掉嘴里的鸡腿,淡然地瞥徐逸臻一眼,然後晃了晃手里的筷子,义正辞严的指责:「这事摆明了就是你的不对,军长的小祖宗,岂是随便什麽人能乱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