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之间,你牵着我的手走过。
不间断的守护,是我能回报你的陪伴。
然而这次,却已无能为力,而剩下的,我还能为你做些什麽?
无法呼吸的痛,在你倒下的那一刻,破碎的声音彷佛从胸口传出,刺穿五脏六腑,那是我心碎的声音。
「撑下去!阿篱!」将接近昏迷的你打横抱起,手一伸,却是满满湿热的血,从你身後缓慢流下。
心一惊、着急一揽,脚步往枫姥姥的居所奔去,一刻也不敢停下。
「阿篱!不准睡听见没有!我不准你睡!」
我用尽全身的气力奔跑着、剧烈喘息着,而你在怀里,气息却是愈来愈微弱。
前方的路颠簸不堪,就算如此,希望那就是出路,一个能拯救你的出路,不管要付出什麽代价。
我纵身一跃,终於来到枫姥姥的住处。
「枫姥姥!快救救阿篱!」
看着枫姥姥震惊的立即为她把脉,并看了看重伤的伤口,她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手无力的垂在床边,我远远地望着不干扰枫姥施救,却什麽都做不了。
手足无措,我僵在原地动不了,只能看着床边的水盆,一次一次,渐渐被染红。
良久,气氛变得死寂,枫姥姥撑起腰杆缓缓站起来,她脸一偏,我看见枫姥姥的表情,顿时明白了结局。
「救不了……阿篱吗?」
我希望这句话永远不要说出口,也希望答案永远不是肯定句,但是这次……
「阿篱伤的极重,不只是心脏,连其他器官也遭受波及……我尽力了……」
沉默。
要怎样的代价,才能让这一切回归原点?
一命抵一命、把时间倒转、让记忆忘却?
你陪伴我、你喜欢我、你说要和我在一起……
你爱我。
如果那三个代价都可以选,那是否连爱也跟着不复存在了?
手上的血红的刺眼,我恨血不是自己流的,沿路的血不是自己留的。
手足无措的人是我、无能为力的人是我、不能守护你的人……
依旧是我。
这样的我,还能为你做些什麽?
你给我的回忆,这麽长、这麽多,那麽我呢?
「枫姥姥,能否施法让她再活一天?因为我不想……让她就这样子离开。」
「可以,只是时限一到,阿篱会走得很快,所以你要把握……」
「我知道,麻烦你了。」
施法完毕,我静静的待在你身边等待你的清醒,贪看你的面容,那安祥地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身上已换上了乾净的巫女服饰,虽不是平常的你,但是……
我的阿篱,你就是你,换了服装,就算面貌不再是你,我也一定会认出你,只待来生……
早晨的阳光拉开序幕,穿过窗户轻轻地洒落,床上的人儿终於从睡梦中苏醒。
「犬夜叉?」
你只是唤着我的名,彷佛那是奢求,却为何,以前的我从不懂得多珍惜你一些?
「阿篱,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忍住哽咽,口气彷佛你只是生了一场病而已。
「没有,我很好。」我扶着你坐起,你只是揉了揉眼睛:「只是感觉我睡了好久,做了好长的一场梦……」
「什麽梦?」
「其实也不算是梦,那只是从我认识你到现在的点点滴滴而已。」你摸着额头,眼神回忆着梦中的片段,嘴角上扬甜甜的笑着。
心一疼,从前听民间流传着人将死时,人的记忆会从头至尾浏览过一遍,但是你的,却满满是我们的回忆。
「奇怪,我明明记得我受伤流了好多血,怎麽现在感觉一点事也没有?」抚着胸口和背部,你疑问道。
「是枫姥姥用很好的药草施加法术才救了你的。」忆起水盆的那片血红和你的手无力垂向一旁的画面,我心如痛剿。
不愿再浪费与你在一起的一分一秒,我牵起你的手就往屋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哪里?如果可以,我想带你去牛头马面也找不到你的地方。
但若是强硬将你留下,我想後果便会灰飞烟灭,连爱都不存在了。
「是秘密。」我咧嘴一笑,你没发现的是,我笑得很僵硬。
你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攀上我的背,柔顺的黑发垂在一旁随风扬起,你的味道飘过,而我情愿的沉浸在你的香气之中,迷醉。
背着你,我脚步轻盈地奔跑着,能往哪里去?我就像是迷航,随风飘流,
我只求上天给我一个奇蹟,这最後的记忆,再也不要遗憾。
不经意间,有桔梗的花香飘过,就像死去的桔梗特意引领我的。
眼前,是一大片桔梗花海。
「好美啊!」你惊喜的从我身上跳下来,奔向那片花海。
你张开双臂开心的旋转着,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後慢慢停止下来,就近摘了一朵桔梗花凑近鼻间。
我知道你闻不到那真正的桔梗花香,桔梗的香味一般人是闻不到的,但你还是温柔一笑,嘴角上扬。
此时,一阵风吹来,你身後的桔梗花海一波波的随风摇曳,那一片蓝紫色的温柔围绕着你,这一幕,美的像是一场梦境。
而入梦的我,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梦,宁愿沉迷在这场梦里,不再醒来。
「犬夜叉,你怎麽了?怎麽一直看着我?」然而,你发现了我注视的眼神,走到我面前望着我。
我望着你,不敢去想剩下的时间还有多久。
「阿篱……我可以问你,为什麽喜欢我吗?」
「犬夜叉怎麽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呢?」你噗哧一笑。
只是因为想知道,我究竟哪里好,会让你想和我在一起、让你愿意如此的付出生命……
「犬夜叉嘛,虽然你很霸道、很小孩子气,有时会故意说一些恶毒的话,但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你有正义感,愿意为无辜受害的人讨公道,不只是为了复仇和寻找四魂之玉而已。」说至此处,你脸色微红的继续说着:「这几点虽然许多人都有,但是因为是犬夜叉,换作是其他人,我也不一定会喜欢的。」
因为是犬夜叉……因为是我?
「是因为犬夜叉的关系,因为是你,所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
没等你说完,我把你拉进怀里,颤抖着感受你的温暖、你的馨香满怀,抱着你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彷佛这样做你就不会消失不见,你会像现在这样,充满朝气和笑容地在我眼前。
然而,却只是惹出更多的眼泪而已。
流出的刹那我赶紧抹去,不想让你察觉。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你只是伸出双手轻轻的环抱,你的脸贴着我的胸口,久久不语。
「永远和犬夜叉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没有隔阂,我就很满足了。」
你在我怀中缓缓的仰望,那双发亮的眼睛直接望进我眼中,想逃避你认真的表情,我却再也无法自拔。
犹豫地,我伸出手触摸你的脸,拇指轻轻描绘你的唇沿。
唇,吻了上去,再无法停止的,是那颗不想与你离别的心。
你说想永远和我在一起,你不知道的是,你我想要的永远,却已经永远触不到了。
被我欺骗的你,会做何感想?
贪婪地沉醉,我深吻着你,不断犯下不可弥补的,是我爱上你的原罪。
我不断的犯错,就连吻你,都让我恨我自己。
是真的不想让你遗憾?还是我不愿接受事实,让你这麽快的离开我?
结果纯粹……是我的自私,想把你多留在我身边一天也好。
骗自己,假装下一刻你仍在,下一秒,我还能触摸到你的体温,牵着你的手,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之後一天的不可思议,我们只是像一对平凡的恋人一样相处。
走在紫色花海里,从没放开的手,一步步的,回眸相视而笑。
我摘下一朵插在你发间,你问我:「好看吗?」
我没回答,亲吻你的额,并深吸一口气。
「很美,而且很香。」
你只是羞怯一笑,温暖的手再次牵着我,你凝望着这双手,又再一次的笑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走吧!」然而,你只是这样说着。
时间的残酷在天空上显现,夕阳西下,我背着你走在归途。
你累了,你只是累了我知道,我仔细听着你规律的呼吸,知道你只是累了睡着了而已。
回到村庄,回到了枫姥姥居住的小屋,闻到一阵菜香,我轻声唤醒你。
「阿篱?醒来了,该吃饭了,阿篱?」
没有动静。
「阿篱?该醒来了,阿篱?」我摇了摇背上的你,深怕你在不知不觉中离去了。
「唔……什麽?」
我轻叹一口气,接着听到背上传来吸口水的声音。
「饿了吧?该吃饭了。」我忍住笑意,对着你说。
进到屋里,枫姥姥照往常的帮我们添饭,你从她手上接过,像是取暖似的捧着那碗饭许久,你看着那冉冉升起的白烟,无预警的,你的泪水竟夺眶而出。
「阿篱?」我心慌,以为你哪里不舒服了。
「没事……只是有点想家了……」你笑着抹去眼泪,一脸的难为情。
「都是因为我把你留在我身边你才……」看着你未乾的泪痕,我很心痛。
「是我自己想留在你身边,否则你再怎麽强求也没有用的。」
无意的一句,正中我的心房,给狠狠地刺了进去。
再怎麽强求也没有用。
就如同我现在做的事情、我希望的事情,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但该被得到宽恕吗?
你似乎感受到气氛的凝结,你只是尴尬的微笑着,夹起小菜放进我碗里:「吃吧。」
此刻,我们无语,你陆续的为我添菜,怕我吃不够似的,但脸上真心的微笑,却一直保持着。
凝望着你,我搁下碗筷,牵起你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去哪里?你才吃了半碗……」
夏夜的田野里,很热闹也很宁静,我牵着你的手,一步一步漫步在这阡陌之中。
听着蝉声蛙鸣,如此惬意,怎麽以前从不曾像这样好好的陪着你呢?
偶然间,你见了前方出现的几只萤火虫,放开我的手,脚步轻快的追了上去。
你伸长了手往那发出光亮的空中捞了捞,不一会儿,你望着手中的光亮,笑得很开心。
我往你的背影望去,除了萤火虫的点点萤光,一旁的水田如镜,也照出了我俩的倒影。
望着水面的倒影,镜中如此美好,真怕一个风吹草动,惊破了这幅美景。
「犬夜叉,你看。」你捧着手中的萤火虫,不知何时已走到我面前:「手过来。」
「很漂亮对吧?一闪一闪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我打开双手,你小心翼翼的把萤火虫放进我手里,惊叹一声。
此时,手里的萤火虫展翅,从我手心飞向空中。
你仰望着,大喊:「赶快去找到你的另一半吧!」
你依旧笑的很开心,却惊见又你眼里的泪光。
而你只是打着哈欠,微笑着对我说:「我们去山顶看星星好吗?」
我口气很坏,每次这个时候总是这样,但我总是敌不过你的撒娇及哀求,陪着你做这些看似很无聊、很平凡的事情。
我却是习惯了,但一直都没有发觉,我早就习惯了你的陪伴,也习惯了陪在你身边的感觉,有多麽依赖。
我们并肩坐在山顶上,看着山脚那渺小的房舍,你似乎有些累了,没有多问就躺在我的腿上,闪亮的眼睛向上望着,缓缓的指出那些你认识的星星来。
那些星星你不知道说了几遍,我却一次也没记住,因为我眼里只有你而已。
「你知道吗?那边的牛郎星和这边的织女星,中间隔着一条银河,每年七夕才能再相见一次,但七夕一过,俩人又得被迫分离,因为他们犯了罪,被上天给逞罚了。」
「跟他们相比,我们幸运多了,以前只要透过一口井,什麽时候想见你,只要跳下去就能见到你了。」
「五百年前,五百年後,这片星空都没有变呢……」
我望着怀里的你,轻轻拨弄你的浏海,你伸出手轻抚我的脸颊,眼神又不明所以起来。
你是笑着,却让我感到莫名的悲伤,我轻触你的脸,忽而从手上感到你晶莹的泪。
「阿篱?」
颤抖着,你眨着眼睛让泪水滑落,眼神没有移开,你只是一直望着我,并且带着微笑,眼泪却不断的流。
直到你嘴唇忍不住开阖的一刹那,我全明白了。
浓厚的血味从你口中传出,你早就知道了结局,却一直忍着,不让我知道……
这是何苦……?
终於,我的口中也嚐到了咸咸的滋味,这证实了你就快离开我的事实。
「对不起……阿篱……是我没能救得了你……」
哽咽着,泪水已模糊了我的视线,想擦乾泪水看清你的脸,却越擦越多。
「每一次……你一直都救了我……所以……不要再说抱歉……」
「但是这次救不了你啊!」我大喊,愤怒的,但恨的是我自己。
握着我的手,你微笑着:「你一直都救了我……我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等你来接我……就像……透过古井……穿越了五百年一样……」
落着泪,我无心听进她这句安慰的话,擦乾她嘴角流出的血,我的心一次比一次更痛。
「我想睡了……你……可以……再吻我一次吗?等我醒来……再让我……看见你……好吗?」
颤抖的手,再次轻抚着你的脸、你的眼,我前俯着最後一吻,你的手也在同时无力的落下。
唇,已冰冷;泪,不再温热;心,随着你的逝去,同时冻结。
无意间朝你最爱的星空望去,一颗流星长长的划过天际。
我许愿,我还能再见到你,但是,真的有可能吗?
我叫日暮篱,是一个国中三年级的学生。
现在与爷爷、妈妈还有弟弟草太、和一只叫小蚋的猫住在一起。
从小到大,常常听爷爷说着四魂之玉有多神奇的事情,能让人实现愿望,所以神社里便做了好几个四魂之玉的钥匙圈,当作给民众的护身符之用。
我是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用处啦,只是常听爷爷说着这神社的一切,有时也会有些好奇,但一直都没有过问。
千年的御神木、神秘的古井……以及最後……
据说四魂之玉五百年前就消失了,传说是一名半妖少年和一名巫女让它消失的。
真不明白,一个能许愿的东西为什麽要让它消失呢?
「小蚋!你在哪里?快出来!」
远远的,我听见草太的声音从神社那里传来。
我走过去一看,草太站在神社的门口对着里面喊。
「在找小蚋?」我蹲下身看着那口井。
「对啊,我认为是在下面没错。」草太怯怯的说。
「那怎麽不下去看呢?」
「我害怕啊,阴森森的。」
「真是的,你是男子汉耶。」看着弟弟害怕的样子,当姐姐的我只好下去帮忙找了。
只是接近那口井……不知为何让我很紧张……是什麽呢?
「小蚋,快出来!」我走下楼梯搜寻着小蚋,接近那封印的古井,不禁也毛骨悚然起来。
突然一个毛毛的东西接近我的脚,吓得我往後退去,却一不小心跌进了那口古井里!
「啊!」
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井口,但就快撑不住的同时,有只手有力的把我拉出井外。
我撞进他怀里,背後的光让我看不清他。
光看影子是一个短发男子,但这个怀抱,这个感觉……
是谁?是谁救了我?
终於,看清楚的同时,回忆是熟悉的,熟悉的回来了,即使过了五百年……
你还是救了我,一直救了我。
透过那扇窗,你回到我的梦里徘徊了十五年,却一直看不清你;但透过这口井,我终於见到你了。
见到真实的你了。
「为什麽你这麽晚来接我?」我微笑着,流着高兴的眼泪。
「我一直都想来接你,只是穿越了五百年,真的很久啊……」
「笨蛋……」我搥着你的肩膀,哭着笑着像个傻瓜似的。
犬夜叉……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回到我的生命里,谢谢你找到了我。
缠梦OS:重PO这篇从头到尾把我看哭了是怎麽回事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