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是我想你的歌聲 — 02

印象中,那个老师好像姓吴。

我左右张望老师办公桌前的名牌,找一个开头吴字的…

「你是林悦儿吗?」我还没回头就猜到了,是那个走路爱东张西望身高才170的怪怪老师(这名子太长了,简称170怪人)。

「是,你是吴…」任何巧合或缘分我都不会感到太惊讶,毕竟这世界甚麽事都有可能发生。

「你就是要和我晤谈的学生吗?真巧呢。」

他还记得我是昨天在教室睡觉的学生呀!

「你到一号谘询室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转头前我还是看到了他的名子,吴伊桓。

我坐到椅子上,心里好奇着他是怎麽从背影认得我,我很好认吗?还是…

「这节课是甚麽课啊?」

他坐到我面前的第一个问题

「英文」我微微的偷笑,因为大家都讨厌上英文课,而我却逃过了。

「耳机…不拿下来吗?」他指着自己的耳朵问

我喔了一声,将耳机快速取下

「你到哪都带着吗?」

「上课的时候不会带」

「在家呢?在家也带着吗?」他又问

「嗯,因为家里有人在养病,音乐不能放太大声,我就只能戴耳机,久了就成了习惯」

「喔,可以问是谁吗?」

「外婆」。

我外婆得的是大肠癌,一个月都会有好几个礼拜去化疗,但她在家时我必须保持安静,不能放音乐听,这让我晚上都失眠,平日心情都很烦躁,爸爸知道後就买了一副蓝芽耳机给我,我相当珍惜,毕竟这也等於了我的世界终於得到了安宁。

对於和班上相处的不融洽这点,其实我没有太难过,因为问题来源不是我,是他们那些乱造是非的人,我是这麽想的。

「其实,我认为你不解释误会这件事是正确的」他点着头,似乎很认同这个观点

「怎、怎麽说?」

「你又没做过的事,解释干嘛呢?这样才奇怪吧哈哈!」

「我只是懒得和他们说,没有想那麽多」

我居然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这点也让我很意外,难不成我已经对这个人放松了警戒吗?这麽快吗,他只不过是个170怪人啊(我对上一个辅导老师都没有这样)

「你都不在乎没有朋友吗?」

「我有啊,她叫袁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她是隔壁班的,我从国小就和她很好了」

他喔了一声,「其实你…应该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子吧」

我有听错吗?他说我是很有趣的女孩?这不是我听错,应该是他脑子不正常吧。

「是吗」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回应才好

下课钟声解救了我,我马上将耳机戴上

「下礼拜的晤谈要约甚麽时候?」

其实我本来想说「还是不用了吧」,有时候我也不了解自己为甚麽突然改变想法与行动。

「你怎麽又把耳机戴上了啊?」他笑着

我摸摸耳朵,「听音乐呀」

「你都听甚麽歌呀?真好奇」

「我只听周杰伦的歌,他的歌让我很放松」

「你现在在听哪一首啊?」

「【开不了口】」。

我的快乐是你想你想的都会笑

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

(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多烦恼)

没有你烦我有多烦恼

(没有你烦我有多烦恼多难熬)

穿过云层我试着努力向你奔跑

爱才送到你却已在别人怀抱。

英文老师瞪大眼睛地看着我,但却都不说话,我面无表情,只是望着她的双瞳,仿佛能看一把大火。

「你们那组的组员说你都不留下来和他们讨论话剧表演」她终於开口了

「我有留过一次」

「一次!一次还敢说!」

「我家里有事」

「不管甚麽事,都还是要留下来讨论」

「…我知道了。」

回到教室,看着那组人幸灾乐祸的表情,我非常不甘心,既生气又烦躁…

真是幸好,我有一个懒惰不跟人计较的性格。

我坐回位子上,开始背起英文话剧的台词,虽然只是旁白,这几句台词不算甚麽,但英文老师是那种非常严厉且讲究完美的老师,所以我也得配合她做到「完美」的程度,否则会连累其他组员。

「今天放学你可以讨论吗?」

陈芳菱又跑来问我,她每次虽然都笑笑的面对我,但我知道她心里对我有诸多的不满

「今天可以,台词我都背熟了,你们呢?」

「我们都好罗!就只差旁白没来彩排了」

说话还真是讽刺。

「Sincethen,theyhavelivedahappylife(从那时起,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

彩排结束,我的台词背的相当顺利。

「悦儿,没想到你念英文还蛮好听的」

其中一个女生夸奖我,看起来应该是发自内心

(但是她叫甚麽名子啊?)

「安蓁莲,你的台词要再练一下」

陈芳菱看起来很不服气

(原来那女生叫安蓁莲)。

我戴起耳机拨放音乐,开始与世隔绝。

余光看见他们一起背书包回家,好像有回头看了我几眼,至於有没有和我说话,我没听到。

天色越来越暗,已经六点了。

我开始整理书包准备回家,手机的音乐却突然断了…

「没电了」我得赶紧回家充电。

「你怎麽又没回家?」这声音是…

果然是170怪人,那你又为甚麽还在这?

「我正要走了」我说

他叹了口气,「女孩,你是打算要住学校吗?」

「那你呢?你该不会还是警卫伯伯吧?」

我笑了,第一次和师长开玩笑

「今天开会嘛!就顺路走过来了」他搔搔脖子

我站起身,「怎麽好像到哪都能遇见你」

还记得今天早上去福利社也遇到他在和其他老师聊天,下午打扫时间他还经过我们教室两次(连打两次招呼不尴尬吗?)

「就刚刚好嘛!」

我呿了一声,「你要走了吗?我要走了」

「难得你今天没戴耳机」他盯着我的耳朵惊叹

我摸着自己的耳朵,「你这样看好像变态喔」

他撇开视线,「没有啦就好奇啊」

「耳机没电了,所以才想回家」

他哈哈大笑着,我也跟着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和师长聊的那麽开心。

後来我们一起搭了电梯下楼,因为他有开车所以搭到B1,而我也回家了,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吴伊桓(170怪人),就是搞不懂他是怎麽样的人,虽然才认识他不久…

未来,我应该会跟这个人变更熟吧。

早晨的闹钟响起,今天我并没有故意赖床,因为早上是英文话剧的验收,迟到的话後果可能不堪设想,英文科说不定会被当掉。

「好了,接下来换第二组」

英文老师拿着摄影机准备摄影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我(旁白),这是第一次在这个班级的讲台上单独表演(虽然只有一小段),真的有一点小小的紧张…

「彩排都很顺利,应该不会忘词」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那个…悦儿同学你怎麽上台了?」

陈芳菱突然挡在我面前

「蛤,第一句是旁白的台词」我感到莫名其妙

「悦儿,我们刚刚说好了,要我当旁白」

我愣在那儿,搞不清楚状况,她到底在搞甚麽?

「你有事先告诉我吗?」我没好气地问

「没有啊,我们刚刚在讨论你自己不过来听的呀!怎麽可以凶我呢?」她用她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我…

演,真能演。

「换角色的事,你听过有人要演的前半小时才决定吗?」

「怎麽还不上台?第二组是谁啊?」

英文老师大喊着

我看着身後的其他组员,奇怪的是她们都用愧疚的眼神盯着彼此看,尤其是安蓁莲,用着很无奈且愧疚的眼神望着我。

聪明人一定能猜到,他们是被陈芳菱威胁要换角色为难我的。

「好,换,我换甚麽?」我问

「女主角」

「了解,你上台啊」

陈芳菱感到有些吃惊,这感觉好像不在她的计画当中(我也不知道她在策画甚麽)

她默默走上台,深吸一口气,感觉好像很紧张,过了半会儿,她还是没开口。

「开始啦,在干嘛?」英文老师不耐烦地喊着

这时她突然大哭了起来,「老师,我本来是女主角的,但林悦儿没背旁白的台词所以逼我和她换角色」

全班的目光转向我,英文老师也瞪着我,那瞬间除了陈芳菱的哭声,其他的都很安静。

「林悦儿!」英文老师生气地吼着我的名子

「天啊你要害我也做全套的吧!现在又在演另一个剧本,你以後真的是台湾演员之光」

我在心里骂着陈芳菱。

「Onceuponatime,therewasaprincessnamedXueBai,hermotherwasanevilqueen.(从前,有一个叫白雪的公主,她的母亲是个邪恶的女王。)」

我抓紧裙子,故做镇定的念完旁白第一句的台词,这时连陈芳菱都安静了

「你别哭了,白雪公主的剧本里也没有哭戏」。

「噗」一声,我们的组员笑成了一团,班上的其他人也搞不懂他们在笑甚麽,英文老师也很蒙,我更是蒙…

我说过自己不爱解释来龙去脉的。

之後那节课也就很尴尬的过去了,陈芳菱直接冲出教室不知道躲去哪,但後来下课英文老师也询问了我们这组的组员真实详情,他们也承认了是陈芳菱想故意陷害我的,英文老师像是气炸了,还说要扣陈芳菱平时成绩二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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