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藏着什麽呢?」
将首饰紧紧地压在胸前,女孩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名为害怕与慌张的情绪。
打趣地挑挑眉,库洛洛向女孩伸出手,语气高傲地不可一世,「交出来。」
库洛洛将女孩视为他的所有物,而作为人偶娃娃的女孩理所当然地也必须完全地服从他的命令,至少在此刻之前,库洛洛觉得眼前的孩子还做得挺好的。
但是,女孩闻言後的反应却并非库洛洛料想中的顺从,反而死紧地跩着她所想要隐藏的事物,沉默地往後退了一步,赤裸的双足踩在堆积了少许灰尘的木质地面上头,一身雪白的小礼服更加凸显了女孩的白皙肌肤,一头纯白长发随着女孩摇了摇头的动作而摆荡着。
这是女孩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了她的意愿。这也让库洛洛更加好奇,足以激起女孩情绪波动的藏匿之物为何了。
而库洛洛向来也是个只要好奇心被激起,若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就绝不罢休的人。於是黑发男人收回了伸出的掌心,悠悠哉哉地将手里的书本放置在一旁的书堆上方,他托着颊,露出了淡淡地微笑,「我不是才刚说过吗,希望你能维持原本让我感兴趣的模样,虽然现在的表情也不错,但是……」
「上上次有关“气”和上次你装哑巴的事情我都可以暂时不计较,但绝不会容忍你第三次。」
「交出来或是死,自己选一个吧。」
眼前的男人明明微笑着,但栗芽却觉得男人一点开心的情绪都没有,好奇心、好胜心以及征服慾彻底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男人的微笑,那是库洛洛现在所带给自己的感觉。
栗芽有时真心觉得,比起自己、库洛洛更像一个孩子,他就像一个孩子王,率领着一批拥有着同样想法的孩子们在行动,只不过他们在做那些事情时,肩膀上却又背负着什麽沉重的负担一般。
有些发楞地仰望库洛洛许久,栗芽见到眼前的人似乎对毫无反应的自己感到了不耐烦,突然站起身,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随之袭来,就像刺骨的寒风,刺痛着身上的每一条神经。
暗骂着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恍神的粗神经,栗芽紧握着怀里的坠饰,连思考都不需要,她宁愿去死、也绝对不愿意将坠饰交出去。
再次往後退了几步,栗芽明显感觉到了库洛洛的杀意,想必对他来说,这样的举动等同於意图逃跑吧,这是派克诺妲曾经对她吩咐过、绝对不可以出现的行为。
若是可以,栗芽也不曾想过逃跑一事。但是、视情况而言,栗芽也无法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逃离这个地方。
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黑发男人直瞧,栗芽沉默地在心里盘算着,几经思考过後,她这才缓缓地松开手,露出了险些滑出领口的精致首饰,胸前的白纱覆盖在饰品上头,令人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终於如愿见到了栗芽所藏匿的物品,但库洛洛并没有因此放过她,而是再次伸出手,「交出来。」
微微地皱起眉头,栗芽闻言,再次将掌心覆盖在胸前,摇了摇头。她以为库洛洛只是因为不明白自己究竟藏匿了什麽样的东西,才会这样百般逼迫,但这已经是栗芽绝不能再退让的底线了,若是库洛洛仍坚持要自己交出坠饰的话,栗芽绝对不愿意。
试探般地往後退了几步,栗芽一而再、再而三地摇着脑袋,往後退到紧绷的肩膀都碰到了身後的门板,见到眼前的人依旧固执地不为所动,甚至大有“再不交出来就准备动手抢夺”的气势,女孩猛地转身推开了身後的阁楼小门,一溜烟地钻了出去。
而库洛洛依旧站在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彷佛孩子只是要回到房间里休息、而非逃跑一样。沉默地再次收回手,库洛洛扬起了戏谑的笑。
并没有理会身後那个异常沉默的男人,栗芽原本以为门外谁也不会在,然而、因为感受到了自家团长散发出的杀气,几乎半数以上的成员全都往阁楼上聚集而来,孩子才刚踏出门外就差点撞上了武士装扮的信长,瞪圆了眼,栗芽赶紧煞住了脚步,才免於直接撞进武士怀里的下场。
仗着信长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再加上身材矮小的优势,只愣了零点几秒的女孩压低了身体窜过高大男人的脚边往後逃开,身手俐落的不像一个孩子应该拥有的。
阁楼房间的外边连接着一条又长又矮小狭窄的螺旋阶梯,一路连接到三楼楼层,楼梯的宽度大约是一个成人男子弯着腰才能勉强通过的大小,因此只要有一人挡在楼梯口,就绝对无法顺利地以正常的方式下楼,尤其那个塞在楼梯口的人正是体型超级庞大的窝金时,更加不可能。
「哈!笑死老子了!信长你现在是在耍猴戏吗?」
「吵、吵死了!」
正当窝金以为孩子绝对不可能从他的眼皮底下逃离,而大声嘲笑着自家好友时,栗芽却毫不犹豫地翻过了阶梯旁的栏杆,缩起身体钻过了楼梯间的狭小缝隙,直直地落下了至少有一层楼半的高度,整个人摔在了铺着柔软地毯的木头地板上。
没料到孩子竟会如此果断地翻过栏杆,被窝金挡在後头的侠客和派克诺妲都没能及时从缝隙中抓住女孩。
早已习惯了一身的繁华装扮,跩着裙摆、栗芽狠狠地摔在地面上翻滚了一圈後立刻翻身跃起,无视於落地时不慎扭伤的脚踝,同时也无视於自己正位於将近三层楼之高的楼层中,二话不说的就往窗边跑去,似乎不打算浪费时间一层一层楼的逃,就算破窗而出後摔断了腿,只要能离开这个空间,总有能够逃走的机会。
才刚迈开步伐,一条近乎透明的丝线便缠上了孩子的纤细足踝,随着丝线主人的动作,裹上了少许“气”的银丝在白色丝袜上拉出血痕,晕染了雪白布料,绽放出朵朵红花。
脚步冷不防地一绊,差点摔得四脚朝天的栗芽却连头也不回,她忍着痛,试图以蛮力扯开的她却发现脚踝上几乎看不见踪迹的丝线不仅扯不断,甚至还有越缠越紧的趋势,丝线陷进了皮肉里头,不断涌出的血珠沾染在银丝之上,凝结成水滴状的红色宝石,滴滴答答地落在毛绒绒的地毯上。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操控这些银丝,但栗芽隐约有种对方已经相当手下留情的感觉。同时、这也是最後通牒,若是她想再继续逃下去的话,想必丝线的主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扯断她的腿吧。
明知如此,栗芽仍然咬紧牙根,更加用力地拉扯着与银丝纠缠在一起的双腿,迟迟无法挣脱。
不知何时来到了三楼的飞坦无声无息地站到了栗芽身後,他冷眼看着女孩那几乎是徒劳无功的举动,接着往一旁看去,只见站在楼梯间操纵着丝线的玛奇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飞坦冷哼了声,一腿扫在女孩的膝窝上,娇小身躯立刻应声倒地,「去死。」
飞坦的声音很好辨认,当栗芽听见像是被布料闷住的低沉男声从背後传来时,立刻停止了无谓的挣扎举动,因为她明白自己绝对逃不了的。果不其然,下秒,女孩猛地被踹倒在地,略显骨感的背脊被身後的飞坦踩得喀喀作响。
细长金瞳睨视着女孩雪白的後颈,飞坦举起手里的黑伞,毫不留情地往孩子的喉咙刺去──
「飞坦。」
「不可以!」
*
一双大眼眨呀眨的,每眨眼一次、又弯又长的白色眼睫都可以碰触到近在咫尺的黑伞前端,异常锐利的伞尖整个嵌入木质地板中,但栗芽一点都不在乎那足以将自己杀死的微小距离,彻底安静了下来。
即使整个人被飞坦踩在脚下压制着,骨头上喀喀作响的声音始终没停过,栗芽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团长,你不是说过若是她有奇怪的举动,就可以直接杀掉吗?」低沉的男声带着些许的不悦,飞坦习惯性地皱起眉头,转过头看着缓步走下阁楼的自家团长,语毕、还加重了踩踏在女孩背上的力道,而孩子只是稍微皱了皱眉,一点声音都没有。
由此可知,飞坦有多麽不喜欢女孩的存在。
飞坦是一个相当排外的人,这是旅团成员众所皆知的事情,尤其可能对於旅团造成威胁的存在,飞坦更加的厌恶。但不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老实说,玛奇还真不知道除了第一点之外,女孩到底哪里惹人厌了,飞坦简直无时无刻都想杀了那个孩子。
啊、还是因为团长三番两次的袒护女孩,所以他才这麽生气?他是小孩子吗?
「嗯……毕竟看到了有点意思的东西,所以稍微有点改变心意了,能先把脚收回来吗,飞坦。」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库洛洛看着孩子被压制在地一动也不动的,柔顺的白色长发杂乱地披散着,遮盖了女孩大半的面容,但他隐约能看见藏匿在白发之下的脖颈爆出了青筋,裸露在衣物之外的四肢末梢悄悄地染上了蓝紫色彩,若是飞坦再继续踩下去,那个孩子大概会窒息而死吧。
库洛洛改变主意了,他可不会那麽轻易地就让孩子死去。
沉默了几秒之後,飞坦依言收回了脚,但他对於库洛洛袒护女孩一事依然感到有些愤恨不平。
「侠客、刚才看见了吗?」
「嗯、有一股非常淡薄、微小到几乎让人不易察觉的“气”从那小鬼的身下蔓延出来,原本聚集在飞坦的身後,但被她出声制止後就瞬间消失不见了,而且收放速度非常快,用“凝”去看都只能看见残影。」环着手臂,侠客跳下楼梯後蹲到栗芽的身边,嘴角一贯地上扬着,「真是厉害啊,明明只是一个小不点,却把我们骗得团团转的,甚至连派克诺妲都骗得过。」
冷不防地伸手戳了戳女孩瘀青的脸颊,侠客将人拉起身,「你究竟是什麽来头?而那股“气”又是什麽?从何而来?这次一定要你交代清楚罗。」
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双颊因缺氧而染上的红晕尚未消退,栗芽眨了眨差点以为会被胸腔压力给挤爆血管的眼睛缓缓地向前看去,所有旅团成员全都站在她的面前,等待着她的回应。
但栗芽却觉得自己没什麽好说的,就算真的有什麽、她也不会说。
更何况,她什麽时候骗了派克诺妲?
沉默地摇了摇头,栗芽依旧一句话都不愿意开口。
眨眼之间,栗芽猛地被人跩着长发往墙上撞去,那是她选择拒绝回答的代价,因此栗芽早有心理准备了,只是她没想到动手的人竟然是总带着一弯微笑的侠客,「为什麽摇头?刚才声音不是还挺大声的吗?」
「说谎的孩子可是不讨喜的喔。」
紧闭着双眼,栗芽非常努力地适应着从额上传来的阵阵剧痛与嗡嗡作响的脑袋,并不陌生的铁锈味伴随着一股热流滑过她的眼睫和脸颊,睁开眼,孩子的世界里下起了血雨,血水滴答滴答的落在了白色洋装上。
但孩子仍然不愿意说任何话。
「如果现在不想说也无妨,总有一天会让你亲口说出来,先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吧。」
顺着那双黑眸所注视的方向,众人的目光同样落在了孩子的胸前。有些疑惑的歪了歪米色脑袋,派克诺妲如此问道,「团长,那孩子身上的项链……有什麽特别的吗?」
派克诺妲和玛奇都记得孩子颈间的坠饰,鸟笼外观的饰品作工相当精致,但若是真要与团长的收藏相比,却又显得略逊一筹,再加上她们两人对於那些珠宝首饰一点兴趣也没有,替女孩缝合伤口时也只是嫌它碍事,顺手就把它往颈後绕,当然不曾在团里提起过。
团长为什麽突然间对那种东西感兴趣?
抱持着相同的疑惑,玛奇看了看女孩有些呆愣地半阖着右眼,任由鲜血流满了大半张脸也不懂得伸手去擦,不禁感到有些无言,这麽傻的孩子到底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搞出逃跑这桩破事。
「难不成,团长你认为那个收放自如的“气”,是从那条项链里跑出来的?」
其实侠客对於女孩身上到底藏了什麽东西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好奇那股“气”究竟从何而来,也好奇为何上次派克诺妲读心时什麽也没读到,但既然团长这麽执着於女孩胸前的物品,侠客也只能这麽联想了。
没想到此话一出,第一个大声嘲笑侠客就是从头到尾只会站在楼梯口挡路的窝金,「侠客你傻了吗?老子我还从来都没听过“气”可以依附在饰品上,你说放就放、说收就收咧!」
僵着脸上的狐狸笑容,侠客只想一拳揍在窝金的脸上叫他闭嘴,就是因为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所以他不是用了疑问句吗!疑问句!
但碍於一拳揍上去後自己的手大概会先废掉,於是侠客决定不跟强化系的人作对。
「谁知道呢,这世界稀奇古怪的事情这麽多。」耸耸肩,库洛洛只丢出这麽一句话。
抿紧了苍白的唇瓣,栗芽有些虚弱地再次摇了摇脑袋,但这次、向来不喜欢与外人交谈的孩子呐呐地张开了嘴,「……这是我的家人……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所以不能给你……」
努力地撑着几乎快要阖上的眼皮,栗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和身上的衣物尽是一片血红,如刀刃般的银丝依旧缠在她的脚踝上,鲜血滚滚的流淌而出,浸湿了浅色的毛地毯。
老实说,栗芽说出这番话并没有什麽目地,更没有想要装可怜博取同情的想法,因为她明白、在这些人面前不论说了什麽或是做了什麽,都不会改变任何结果,只会激起他们的肆虐心罢了。
栗芽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妥协,既然用摇头表达的方式行不通,那麽她就亲口告诉他们,仅此而已。
「干我们什麽事。」斜眼睨着脚边几乎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孩,飞坦冷冷地抛出这句话,语毕,黑色身影弯下腰、出手挥开了女孩护在胸前的掌心。
而孩子始终垂着脑袋,像是陷入沉睡一般的安静,连一丁点呼吸的喘息声都没有,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侧,虽然觉得女孩的模样有些怪异,但飞坦并没有多加留意。
怎料却在飞坦即将碰触到链坠时,裹着黑色布料的手腕冷不防地攀上了染血的掌心,看似瘦弱的孩子猛力一扯,将足足高上自己三十公分的男人给扯到自己面前,「交换条件……我们来谈交换条件吧。」
抬起头,几乎失焦的金橙大眼迷茫地望着前方,飘移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黑发男人的身上,栗芽无视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错愕目光以及飞坦的瞪视,几乎是使尽了全力才紧紧地压制住飞坦的手。
不曾认为女孩足以造成威胁的飞坦虽然在被反手制服的那瞬间同样感到错愕,但也很快地回过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藏在袖口的小刀刺穿了女孩的前臂,但那小鬼却完全无动於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抓着他的掌心力气大得异常,一时半刻竟然无法挣脱开来。
「……我可以……帮你们混进克里斯‧查皮下个月举办的晚宴里……」
所以,请不要夺走她仅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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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没错!过年第二更就献给了我家可爱的栗芽芽啦!(蛇丸语气(乱入什麽#
写了这麽久,我终於在第九章正式开启了主线进度了。
各位没U听错,其实前面都是过渡章节啦(拇指(#
太久没有写除了若若以外的文,窝竟然有一瞬间没有办法get到栗芽芽的感觉去写文,稍微卡了一下
那麽揪竟、就在我昨天去小院子那里逛逛时赫然发现已经一年多没更新的花开......我到底要卡多久呢......明天要上班了啊不要这样......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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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胃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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