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将自己卖到这里来的男人倒卧在地上,男人的颈子被人扭了三百六十度,几乎整整转了一圈,颈部的肌肤都因此而撕裂了开来,鲜血流下,与他人的血混合在一起。
铺着暗红色地毯的地面覆上了更加艳红的色彩,刺眼的令人感到不适。
来到拍卖会场的途中,栗芽一直都是被蒙着双眼,可能是男人们不想让其他人见到孩子那双美丽的眼瞳,以减少风险,但也错过了可以让自己活命的机会。
如果他们……愿意相信一个孩子的话语,也许会有机会吧。
「怎麽了?下头……有你认识的人?」好听温和的嗓音轻声的说着,库洛洛微笑着,他笑着看向那个见到这样的血腥场面,虽然有些动摇,但却依然保持冷静的孩子,於是他决定给女孩一个机会,「看样子是有了?等会儿要不要下去收个屍呢?」
这可是一个相当难得的机会,若是往常,这种机会是绝对不可能有的。
环着手站在一旁看着,玛奇挑了挑眉,没想到团长今天居然这麽反常,毕竟这种事可是始无前例啊。
然而这个机会,女孩却拒绝了。
望着突然朝自己逼近并开口询问的黑发男人,栗芽只将身体再次往後挪,她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的撇开了脸。
「看来她是不愿意去了。」冷淡的女声从旁边传来,也许是对自己没礼貌的无视行为感到不悦,栗芽觉得一道冷冽的目光朝自己直射而来。
……并不是她不愿意去啊。
而是、在她重见光明,并向前望去的瞬间,就从那一分一秒开始,除了眼前这对男女之外,栗芽触目所及的──
──全是一片黑暗。
整个会场放眼望去全是一片黑暗,往这儿投射而来的光线勉强能让栗芽能够看清周遭的人们。
但栗芽却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从原本应该是五官的地方看去,就像是被挖空一般,自椭圆的黑洞里望去的、全是一片虚无,黑色空洞的彷佛深不见底似的,让人感到害怕。
那是……唯有将死之人才会出现的容貌。
所以,她没有办法下去。因为栗芽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见过寒天姊姊真正的容貌。
当栗芽第一眼见到寒天时,寒天的整张脸都已经消失一半了,根本无法辨认,又怎麽帮忙收屍呢?
栗芽唯一认得的,也就只有那双充满活力、却又参杂着一丝愧疚的紫色猫眼而已。
她……又做了徒劳无功的挣扎呢。明明已经知道不可能了,又为什麽要对寒天姊姊说那些话呢?
拾起落在裙摆上的黑色缎带,栗芽默默地收紧掌心,当时那暖和的体温早已消失殆尽。
并没有因为女孩的拒绝而感到窘困,站直身子,库洛洛轻而易举的以蛮力扳开了上了锁的铁门,笔直的铁栏杆整个弯曲变形,制造出一个孩子能够随意进出的小洞。
库洛洛往後退了几步,在铁笼前方让给孩子一个空位,「下来吧。」
他们并不打算束缚住那个孩子,也对女孩没有任何的警戒,但不等同於他们给予那孩子任何信任,库洛洛只是单纯认为这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并不构成任何威胁,所以他也不想浪费心力去戒备,他们从不做白工,只有看见“想要”的东西才会动手。
但若是孩子有任何一丝反抗的意思……那就另当别论了。
将缎带折成一小块布塞进手套里,栗芽扶着铁栏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老实说她实在有点受不了踩个几步就晃个不停的空间,彷佛整个人都快摔下去一般。
三两下的钻出了铁龙,栗芽踏上地面时刻意的避开满地的血泊,但那些鲜血几乎覆盖全部的地面,脚下的鞋子难免还是沾了些血渍。
才刚踏到平稳的地面没多久,转过头,栗芽就看见一高一矮的身影从舞台旁的地下室走上来,两人身上明明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但扑鼻而来的却是一股更加强烈的腥甜味。
皱起鼻头,栗芽很快地收回视线,不再往那方向看去,因为那里不会有她所希望看见的。
就这样乖乖地跟着眼前的人走吧,反正不管以何种形式离开这里,她的未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一切都会顺着原有的命运一路走下去。
她是这样、其他人也是如此。
「团长,这次只抢这个孩子就可以了吗?」诧异的瞪大眼,侠客满脸不可思议的指着眼前这个矮不拉矶的小女孩。
上下打量不到半秒,他立刻明白了团长选择女孩的道理,虽然她确实有抢夺的价值,但也只有那双眼睛吧?
那为什麽她还活着呢?
显然也是想着同一件事,站在侠客身边的矮小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换下面具,闷闷的低沉嗓音从绣有骷髅的黑色面罩中传出,「团长,要帮忙挖出眼睛吗?」
他拥有能够让女孩痛得苦不堪言,同时却又不伤到那球状体分毫的技术,飞坦甚至可以保证他挖出来的那对眼球上头绝不会残留任何神经以及血迹。
在几年前,他也曾经这麽做过,那时也是为了团长想要的东西而动手的,比较可惜的是那时他挖的已经是死去的人们,没什麽快感便是,他比较喜欢挖活的。
而现在正好有一个。
「不用了,飞坦。」
「?」不用了……?这是什麽意思?
不挖出她的眼睛,那团长留着那空有长相的小鬼想做什麽?
「我想先暂时留着她,当作打发时间的玩具。」因为这次最主要的目标似乎有些难搞,说不定会在这个城市待上好一阵子,今天的活动他原本就是打算来找个玩具,让这段时间不会太过无聊。
而且,这孩子的反应倒也挺有趣的。
伸手搭上女孩的肩,库洛洛把人拉到自己的身旁,笑得像是得到新玩具般的孩子,原本跃跃欲试的飞坦哼了声,收回掌中的小刀,「大家都各自拿到想要的东西了吗?我们该走了。」
「在这次主要目标还没得手之前,我不想引起太大的骚动。」
……他们确定不想引起太大的骚动吗?
低头看着被黑发男人强迫拉到身旁时不小心踩过血泊的双脚,要有这种血量……应该也杀了近百人吧,被发现的话怎麽可能不会造成骚动呢?
黑发男人身旁的三人竟然还点头跟着一起附和了起来,这让栗芽不禁认真的开始思考,眼前的几人到底该说他们奇怪?还是该说他们是笨蛋呢?
嗯……是後者吧。
可能是因为在心里讲了别人的坏话,所以得到了报应。
一边低头听着眼前的矮小男人说要挖自己的眼睛,栗芽非但不紧张,甚至可以说是对於这话题毫无兴趣般的站在一旁,就在她心里想着眼前几人究竟是不是笨蛋的同时,不知道是谁猛地一掌往她的後颈敲,眼前一黑,瘦弱的身躯一瘫,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一双手在栗芽整个人重摔在地前接住了她。
在女孩昏去约莫十分钟过後,虽然那几人下手挺重的,但很久以前早已习惯的栗芽很快就醒了过来,闭着眼,她深刻的感受到--其实米袋背法真不是人能干的。
一醒来就感受到自己的胃被不知道是谁的宽阔肩膀顶住,一路跑了很久很久,久到栗芽差点被肩膀顶到吐出来,好险她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不然她是真的会吐的。
睁着眼完全不吭声的,栗芽看着四周的景物正以极快的速度掠过,新与旧的景象不断的交替更换,当他们一行人转到小巷时居然还一脚踏上了墙面,沿着墙面一路往上跑,直到踏上屋顶为止才稍稍减慢了速度。
总觉得被很不得了的人给带走了啊……还是外头的人们都会飞檐走壁这招呢?
心有余悸的看着下方的街道,似乎是觉得街道的行人实在太多太碍事了,所以他们转而选择房屋顶楼的空中路径,虽然那一行人跑得轻松,但随之而来的晃动也更大了,一上一下的震动着,栗芽顿时又涌上了一股想吐的感觉。
而带着栗芽奔跑的人似乎是当时从地下室走上来、那位身高较高的男人,在那昏暗的环境中,栗芽印象中他有着一头褐色短发,外貌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出头而已,是个相当年轻的人,另外几人也是,看起来年纪也都二十几岁左右而已。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麽诡异的团体,据那位被称作团长的人而言,她似乎成了打发时间用的玩具。
……嗯,就算是那样也没关系,已经不会有比那段时间更痛苦的时候了。
像是想要忽视什麽一般,栗芽缓缓闭上眼。
挪了下快掉下自己肩膀的孩子,跳过脚下的障碍物,侠客有些玩味的说道,「嗯……虽然这次的行动本来就只是去参观顺便赚个外快,但没想到团长居然只看上这个女孩?」
团长会制止飞坦挖出女孩的眼睛真的相当令人惊讶。
毕竟几年前他们的团长曾经对某个稀少种族的眼睛起了兴趣,当时飞坦可是一人挖了全村的眼睛呢,但今天团长却……
更何况,从那天之後,团长就没再也没有为了人类而开杀戒了,如果没有这孩子,今天会场里的那些人也不会死。
不过也只能算他们衰了吧?
哪场不参加偏偏要来今天的。
「谁知道,除了那双眼睛之外我根本看不出她到底哪里有价值。」回头瞄了仍在昏迷的女孩一眼,跑在前方较为矮小身影轻哼了声,「反正团长喜欢就够了,我们这边也拿了不少东西。」
「嘛……也是啦。不过还是很好奇嘛……玛奇你知道为什麽吗?」
听见了身後伙伴的点名,身上还穿着紧身礼服的玛奇使力轻松的往前一跃,即便双脚穿着高跟鞋也丝毫不妨碍落地时的平稳,扎实的踏上别人家的屋顶,她转过头,「虽然确实是我先注意到那孩子的,但谁知道团长怎麽想呢?」
玛奇原本也以为团长只是看上女孩的那双美瞳,但事情却出乎意料之外,让人摸不着头绪。
「那你又是为什麽注意到她?」金色利眼往旁看去,飞坦也很好奇玛奇究竟为何会注意到那小鬼。
「直觉吧。」连头也不转一下,玛奇耸耸肩这样冷漠回应,接着毫不犹豫的跟随着最前方从十层楼高的顶楼一跃而下的黑色背影,受到地心引力的拉扯,玛奇感受到风压不断地从耳边呼啸而过,几秒过後、阴暗的小巷中猛然发出一阵惊天巨响。
但即使发出如此大的声响,也没有任何人闻声来探查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鱼贯从暗巷中走出,带头的库洛洛朝着无人的破旧街道看了眼,这里和刚才那般繁华的街道已经不同了,这儿已经算是进入闹区及平民区的交界处,治安非常不好,就连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人在街上随意走动。
无视於自建筑物里投射而来的打量目光,库洛洛稍微安抚了下因视线而躁动起来的飞坦,走过一条街後他们再度拐进了一条小巷中,暗巷里并没有想像中的窄小,走没几步後眼前豁然开朗,在破旧大楼耸立的正中央有一栋外观看起来至少有几十年历史的四层楼洋房。
停下步伐,库洛洛转过身,「到了,这次的集合地点。」
「侠客,把她放下来吧。」指着团员肩上的孩子,库洛洛这麽说着。
「嗯?可是她还没醒吧……」
「我下手没有很重。」
「……」可是栗芽倒是觉得後颈挺痛的,真的没有下手很重吗?
睁开眼,栗芽突然晃动了一下双腿,而抱着自己的男人一见到她醒来,也很豪爽的直接把她从肩上丢下。
一时之间被人从头低脚高的米袋背法直接抛下,还没调适过来的栗芽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激起一阵不小的灰尘,看起来好不狼狈,衣服有些磨破了,手肘处多了一些擦伤。
但身旁的几人根本不在意那些小细节,最多就是紫发女人往她这多看了几眼罢了。
「小朋友,欢迎来到蜘蛛的巢穴啊。」
随着褐发男人的声音往後转过脑袋,轻咳了几声,栗芽看向身後的破旧房屋。
……
废墟?蜘蛛?
*
他们抵达集合地点的时间抓得刚刚好。
与房屋的外观有极大的反差,虽然从外看来这栋四层楼高的洋房彷佛快要倒塌一般,但进门後里头的装潢竟意外的豪华,室内的灯光是温暖鹅黄色,放眼望去,最先看见的距离大门口有一小段距离的大厅出入口,而大厅的正对面、也就是栗芽等人的右手边便是往上的阶梯,而眼前走廊的尽头则分别有两扇门。
双手交握着,栗芽站在褐发男人身前抬头四处打量着意外豪华的屋内环境,在鹅黄色灯光的照射下,同色系的眼睛意外的抢眼。
一行人才刚脱掉脚上的鞋子,踏进屋内走个没几步,粗犷的声音便从偌大的大厅里传来,语气满是不可置信,「喂喂,你们这次出去晃晃就只抓了个小孩回来!?」
来者的视线很快地落在了女孩的双眼上,栗芽顺着声音往前看去,与那高大的男人四目相交,但她很快地就撇开眼。
「别问我们啊,这小鬼是团长带回来的,窝金你等会自个儿去问团长吧?」
笑眯眯的看着向来守时的窝金老早就待在屋内等候了,不明白团长的想法、也不想多费唇舌作解释的侠客二话不说,直接将走在身前的孩子推到窝金怀里,要对方先帮忙顾着,「听说是暂时抓来当玩具的啦。」
不过呢,更正确地来说,女孩的身高只到窝金的大腿下半段,就连腰部的高度都不到,而被人猛地这麽一推,脚步一个踉跄,栗芽硬生生的撞上了比钢铁还硬的粗壮大腿。
发出微弱的哀鸣声,没想到这一撞居然会这麽痛的栗芽站稳身体後,动作僵硬的往後退了几步。
摀着鼻子,眼角擒着因疼痛而涌出的生理泪水,不到几秒的时间血珠竟然自指间溢出,一滴一滴的落到了木头地面上,开出血花。
「喂、别让她受伤。」那孩子再怎麽说也是团长这次的战利品,在没有团长允许的状况下随便弄伤她可不好。
而且……这次的任务不知道花多少时间准备,这里可是要住上一段时间的,好不容易有这种乾净的房子可以住,玛奇可不希望一天过後这儿就成了垃圾场……啊、不对,变成废墟也不可以。
看着自家成员在进门不到五分钟就被弄脏的地面以及血流不止的女孩,玛奇快步靠上前,一手拎着孩子的衣服後领,另一手指着地面示意罪魁祸首赶快来处理这滩血迹。
语气满是无奈的再三交代团员们禁止在房子里打闹,破坏屋内的物品,玛奇看在派克诺妲也在场镇压的份上,好不容易才相信其他成员会乖乖地遵守约定。
「浴室在上头吗?」
「嗯,每个房间里都有一间浴室。」随手往後一指,有着一头米黄短发及高挺的鹰勾鼻,不但备受玛奇信任、同时也是旅团中少数性别为女的派克诺妲这麽说着。
玛奇顺着指尖的方向往前看去,走廊尽头旁有一扇玻璃门,「再不然一楼也有一间厕所,走到底右转就是了。」
「不了,我带上去让她洗个澡。」见到孩子的血已经沾湿了胸前的衣物,玛奇突然觉得脑袋有点疼,早知道刚才在路上应该先随便帮孩子买个几件衣物替换的。
语毕,玛奇直接将孩子整个人拎起,像是在拎只小猫似的。
「啊喂!玛奇你这样带着她走,血不就一路滴了吗?」侠客蹲在地上这般抱怨着,一只手拿着卫生纸擦着地,而另一只手则抱着今天在会场上搜刮而来的物品。
「谁让你推她去撞窝金,你就一路擦上来吧。」面对夥伴的抱怨,玛奇也这般刻薄的回应。
谁知道那小鬼会差点跌倒直接撞上去啊──被刻薄对待的侠客在心中如此呐喊着。
先是看了看单手叉着腰、往下俯视侠客的玛奇,派克诺妲再看了看蹲在擦地的侠客,总觉得他们两人活像是後母与受虐儿一样。
而在他们斗嘴的同时,派克诺妲也看见了那个被团长带回的女孩摀着鼻子,不吭一声的看着那两人的争吵,明明血还再滴,女孩却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
眨着双眼,金橙眼瞳一来一往的看着突然间吵起来的两人。
「松手。」在争吵声之中,耳边突兀地传来了低沉女声,抖动了下窄小的肩,栗芽几乎是下意识放下摀着鼻子的手。
不知何时站到玛奇身後的派克诺妲在女孩松开双手後,将手里的白色手帕压在女孩的鼻子下,「用另一只手捏着鼻梁,把头低下。」
闻言,栗芽立刻乖乖的照做,下秒,原本悬空的身子猛地被人一把抱起,她从紫发女人、也就是那个叫玛奇的姊姊手上,被换到另一个叫派克诺妲的姊姊怀中。
「这样不就好了吗?你们两个别吵了。」用前臂支托着女孩的臀部,派克诺妲将女孩抱在身上。
否则要是像玛奇那样拎着走,那个女孩看起来都快要窒息了还不自知,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迟钝还是脑子哪里有问题。
「我带她上去洗澡,玛奇你们就先去挑房间休息吧。」往孩子身上望了一眼,派克诺妲拿开白布,见到鼻血又立刻流了下来,於是她只好再次将手帕压回去,「除了一楼之外,每个楼层各有四间房,早到的成员已经挑完了,你们可以随意选择其他房间休息。」
让其他成员们先上楼,派克诺妲跟在後方一起走上了二楼,把孩子直接抓进自己的房间里。
将浑身又是血又是灰尘的女孩带到浴室里放下,派克诺妲随手将手帕丢到洗手台上,布条已经看不出原本洁白的模样了。
挑了挑眉,她看着那个女孩的鼻血到现在还不停的流,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嗯……你先把衣服脱掉洗个澡吧。」皱起眉,虽然不是没照顾过孩子,但派克诺妲还是头一次遇到一个这麽虚弱的小鬼头,虽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窝金的身体实在太坚硬了,但若是流星街的孩子,就算流鼻血大概不到一分钟就会止住了。
「如果洗完澡後鼻血还再流,我再想办法。」退出浴室,将门扉阖上前,派克诺妲停顿了下,「我等等会出去帮你找衣服,不要想乱跑。」
虽然麻烦、虽然派克诺妲实在看不出女孩有能力可以在这间屋内到处乱跑,但她还是不忘告诫着女孩,毕竟还是团长带回来的,她也不希望以武力让女孩明白逃跑的下场。
顺从的点点头,在派克诺妲带上浴室门板、且外头传来第二次的关门声後,虽然她的鼻血还再流,但既然那个姊姊要自己先洗澡,栗芽也就照着指示做。
她先是脱下沾满血的皮手套,接着再脱下同样沾染鲜血的红褐色洋装,虽然弄脏了,但毕竟还是寒天姊姊为她准备的……
所以栗芽还是将手中的衣物全部折好,连同黑袜及贴身衣物一起平整的放到了洗手台上。
而那条被她藏在手套内的缎带则被放在了最上方。
随着动作的改变,血仍然不断地流,不知不觉中白色的磁砖地面全是栗芽那小小的血脚印,那些血珠不止落在了地面,也落在了白色的绷带上头,但唯一的差别是──栗芽身上的那些缠绷早已是血迹斑斑。
不知道是不是洋装太难穿脱的关系,光是脱掉身上的衣服栗芽就花费了不少时间,更别说要拆掉身上所有的绷带又耗费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铁锈的味道与某种腐败怪味混合在一起。
房里的浴室并不是采乾湿分离的装潢,马桶、洗手台和浴缸,这是进门後由前方往旁看去的顺序,好不容易拆完了身上的布条和纱布,轻呼了口气,栗芽缓慢地爬进浴缸里头,扭开水龙头。
挂在墙上的莲蓬头洒下的水是冰冷的。
但栗芽并不在乎水是温是冷,反正只要能够洗乾净就够了,而她现在正好有点热,可以冲冲冷水降降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冲着冲着,栗芽总觉得眼前的世界似乎逐渐变得扭曲了起来。
2018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