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玉来到门前已听到里面旖旎的声音,立马吓得膝盖发抖,眼眶也红了一圈,又唯恐得罪圣上,赶紧抹乾眼角的湿润。
领路的宫人看她这副模样,也只在心中暗叹一口气,便轻声通报。
很快,里面的男女之声消停,一道清冷声隔门传来,那道声音很好听,只是其中威严再次让皎玉慌乱起来。
小手紧攥衣裙,小姑娘脸色苍白地推开了门。
入眼珠帘金屏,满室奇香,第一眼没看到想像中的香艳画面,皎玉稍稍松了半口气,不料下一秒瞧见龙床上的一男一女,她又吓得连忙低头,小腿再次发软。
「出去。」司马煜蓦然放开身下女子。
皎玉以为对方叫自己出去,刚想後退,不料又听对方喊了句「过来」。
她怯怯上前,指头绞得泛白,恨不得缩成一粒米。
床上的女子一身不哼地披上衣服,急急从她身旁经过,彷佛有人来替代她的位置一般。
司马煜侧躺在床,衣衫不整,他细细打量这眼前的粉衣女子,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异样。
「抬头。」
皎玉垂着的睫毛受惊般微颤,随後缓缓抬起头。
她只有十四岁,脸容尚未长开,莹润的肌肤如刚出生的婴孩,头上还顶着两个小发髻,黑眸泛着泪意。身体虽不丰满,但也开始有少女的线条,一时还是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司马煜也不知自己怎麽了,竟想起那个梦来,他朝她勾勾手:「过来。」
皎玉从前便听闻君王长得俊美,却不想还有魅惑人心的效果,她身子消去一半的惊慌,乖巧地做到他旁边。
司马煜长指抬起,只一只手便握住对方的小脸,软绵细滑。须臾他放手,移至她的後脑,竟耐心地拆着她的发髻。
皎玉吓得一动不动,彷佛预料到即将要发生的事。
男子将忽然揉了揉她的头,时而将长发拨到一侧,时而又将发放到她肩前,他眉头愈深,眯着眼盯着女子的脸。
「把衣服脱了。」
皎玉巍颤颤地解衣,动作因恐惧而频频出错,司马煜也不怒,眼虽看着她,倒更像是沈思着什麽。
好不容易脱了粉色外衣,待白色中衣露出,男子似乎回过神来,随即脸露嫌弃:「退下。」
皎玉不明所以,怔然片刻连忙跪谢退下,匆忙之际竟连外衣也忘记带走。
司马煜看着床边一袭粉衣,忽然伸手勾起,凑近,是姑娘家的浅香,却不是梦中的香味。
将衣服随意抛开,他烦乱地闭上眼。
後来人尽皆知,他们的君主除了日夜笙歌,还开始服食五石散,朝廷各党早已蓄势待发,有的人反倒希望司马煜别那麽快倒下,好让他们多点时间准备。
冬至那日清晨,宫中传来驾崩消息,至於死因也无从得知,或许有人忍不住提前下手,但结果还是扣上个荒淫好色之名,心思单纯的百姓们也就信了。
苓儿看着躺在地上的司马煜,手里还握着个酒杯,他明知道酒中有毒,但还是照样喝下了。
召唤出神纸,提笔前,她不由定了定心神。
上一世因犯错而受的伤,她足足在人间花了二十年才缓过来,如今仍回复不到最佳状态,若此次再有错,她也不知撑不撑得过来。
抬手挥墨,金光自仙笔散开,最後一张神纸开始印上司马煜的生平,写到情缘之处,他这一生没有正缘,倒是不少杂缘,简称为好色风流。
临近收尾时,苓儿手一顿,唯恐遗漏了什麽,仔细谨慎地再检查一遍。看到魇梦那段时,她想了想,决定耍了点小聪明。
「......魇梦频生,多少种下郁结,此非其命数,恐受上一世影响。」她添了句。
这回算是再无遗漏,苓儿才果然收笔。
纸上的字蓦然一亮,神纸却没有任何变动,她宛如卸下心中大石,便要把它收好。
然而就在此时,她仙囊忽然一阵躁动,随後有两样东西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苓儿立时一惊,竟发现是千辞另外两世的神纸。
三卷神纸相互吸引地聚在一块,霎时,那上头的字竟纷纷离开了纸面,最终凝聚成三世的画面,从陈定均到傅时深,再从傅时深到司马煜。
苓儿愣愣看着,竟像从未过见证过这些人生。
她看见了陈定钧心中对童年的恐惧,看到傅时深与妻子相拥之时,脑海浮现的身影竟是自己,她也看到司马煜的魇梦时常出现一个粉衣少女。
当这些细节一一呈现眼前时,苓儿才发现自己也是局中人。
三卷神纸阖上,她抬手接下,心中尽是茫然。
千辞原身自司马煜抽离,便看到眼前的粉衣少女愣在原地,他脸色不太好,回想这三世的经历,他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过得如此糊涂,甚至後来还喜欢上风月宫的女子。
「还不送我回去?」千辞不耐烦道,如今他尚用不了灵力,需要纪录者将他的魂魄带回去。
不知道对方是未从司马煜的身份抽离,还是在经历过三世凡人後性情多了喜怒,苓儿觉得对方似乎与之前有什麽不同。
「好,我知道了。」苓儿默默将神纸收好,方才的震慑早已无迹可寻。
如今他只是千辞,他们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的不熟。
亲妈表示:怎麽又不熟了!!???(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