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在迷离之际,俞皑仍是想起了阿暝对他说的那番话。
真是他......是他没有守住自己的防线,允许那人进入他的领域。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贪恋人的温度、贪恋有人陪伴的活着......是他自己打破了底线,把恶魔请了进来,便再也请不走了。
他眼尾泛红,望着上方,把自己两手禁锢在枕头边,被迫和他十指紧扣的人,他忍不住挣脱对方的手,接着环住那人的脖颈,昂首吻了上去──
当俞皑从床上醒来时,发现身侧的人不知道去哪了。
俞皑掀开棉被,缓缓地坐起身,想起昨晚的记忆,只觉得头疼欲裂,恨不得能穿过几个小时前的自己,把自愿和对方拥吻的自己给杀了。他才刚踩下床,甚至看见自己的上衣被像破布一样扔在床边──
他看了眼时钟,距离上学时间还有段距离,他索性就弯下身,把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然後穿上。
但老实说,他也不懂他如今和阿暝是什麽关系。
他们虽然没有到最後,但该做的差不多都做了,撇除寄生、和被寄生这一层关系,难道他们真是为了彼此而发泄欲望的存在?
然而,昨晚阿暝望着他的眼神,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嘶......」俞皑忍不住扶住脑袋,决定放弃思考,不然他一直半会,大概也找不出答案。他穿好衣服,索性推开杂物间的门走了出去......
「哗啦──」俞皑怎麽也没想到,一开门看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只见他们家狭小的餐桌上,摆着今天的早餐,还有三杯马克杯,一看就是阿暝一早起床,为了家里准备的──这以前是俞皑的工作,但他老被骂,後来这工作就被阿暝接了过去。
然而,三杯马克杯,却有其中一个杯子是扣在阿暝头上的。
热腾腾的牛奶,甚至本还是冒着烟的,直接从阿暝的头顶、沿着发丝......把他的衣衫都浸湿了,阿暝却没有半点被影响的样子。
俞暝瞳孔却猛地一缩,如果是一般人,这时候早就该烫伤了。
但是阿暝是恶魔,这点温度根本对他造不成影响,如果不是阿暝,如今这一杯的热水,恐怕是扣到他头上了。尽管这点热水伤不到阿暝,但这也不是,他母亲可以随意伤害人的藉口......
「滚──」俞母却仍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掀翻了一桌子的东西,她甚至看见阿暝那一张脸,那股令人做恶的感觉又来了。
「这张脸......这张脸......你们都长得像那人渣......」
「为什麽不去死一死──」俞母尖叫着大喊,一下就掐住了阿暝的脖颈,恨不得要直接把他了断在此处,却在发现她不管怎麽做,阿暝脸色也没有半点变化时,脸色变得更难看,又尖叫了起来──
「阿暝。」在俞母掐上阿暝脖颈时,俞皑就快步赶了上来。
他急得拉住阿暝的手臂,眼中是少见的慌张,由其是阿暝一身湿透的衣服,让他一向带笑的面容,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俞皑......俞皑......你给我解释这是什麽!」
但俞皑一出现,立刻成了俞母下一个目标,更别说俞皑刚起床,随便套个衣服就出来了,根本就没注意到,从他的脖子、到微敞的领口处,全都是昨晚阿暝留下他身上的吻痕,密密麻麻的、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俞母一巴掌就朝他拍过来,「啪」一声脆响,半点都没在客气。
俞皑却猛地睁大眼,看向一直站在他身侧的阿暝。
「你就跟那个人渣一样......只会出门搞女人,真不愧是他的儿子......」俞母摇摇晃晃地骂道,殊不知,方才那一掌,其实全都打在了突然窜出来的虚影上,根本没碰到俞皑半分。
当俞母捡起马克杯碎片,又想朝他们冲过来时──
阿暝一手揽住俞皑的腰际,另一手朝俞母一挥,伴随着一道暗光、和四周忽地刮起的狂风,俞母便「匡当」一声撞上一旁的柜子,本来没人要过去扶她,但看俞皑唇瓣微抿,才有道虚影扶了要倒地的俞母一把。
家里东西也乱了一地,但有阿暝在,根本就不用担心。
等俞母醒来,也会忘记发生什麽事,然後很正常的去上班了。
把杂事都解决了,阿暝才有时间去看,被自己揽在怀中的俞皑,只见俞皑紧抓着他的衣服,再往上看去,便是俞母方才看到震怒的吻痕,阿暝却觉得异常的满意,一点要帮俞皑消去的意思都没有。
当俞皑转头瞪他的时候,他还不忘侧头过去啾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