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如果乌野有打赢的话,现在的他们不会坐在教室听着老师咿咿哑哑的上课声音,排球部所有人的思绪都在昨天的比赛,都在想着接下来他们该怎麽做。
日向中午完全在教室坐不住,他直接冲到了体育馆,看到影山正在打排球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他看到日向,把球丢给了日向,两人一来一往,最後他们无法承受自己快要溢出的情绪,在体育馆大吼冲刺,发泄自己压抑不住的情绪。
「我好想赢。」「我再也不道歉,我不托需要道歉的球了。」
这样坐下去他们是不会进步的,他们必须爬起来。「没有时间在这里耗费了。」
立花因为清水前辈的拜托,来到了体育馆,发现体育馆发出了怪声,他看到了两个以奇怪姿势摊在地板的二人。清水前辈也听到声音走了过来。
立花看着二人、眼中情绪十分复杂,他转头走了,清水看着立花,似乎若有所思。她又转头看向影日二人:「快去吃饭,不要发出怪声,我和立花在社团办公室都听得到你们的声音。」
日向看着清水前辈,发现没有看到立花:「队长说要去春高,会去吧!」
清水看着日向:「嗯没有变。」日向露出灿烂的笑容。
「影山走,去吃饭。」「喔好,谢谢前辈。」
影山跟上日向,两人絮絮叨叨说着什麽,突然叫住清水前辈:「欸小苍呢,找他一起吃好了。」
山口正在回想着昨天的发球,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可以像日向他们一样,在球场上自由的打球,自由的发球,他要变得更强!
昨天上场他一点都不开心,他想要享受输赢!
山口站了起来,似乎做了什麽决定。他跑向四班:「小月!!吃饭!!」
「吵死了,山口!!」「欸抱歉!不过立花呢,想要找他一起吃饭。」「不知道我刚刚也想问他。」
二年级中午聚集在一块,正在讨论要去春高的事情,这次一定要去春高。
「春高吗,第一次预赛在八月。」
「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里为了输而感到伤感了。」田中露出认真的表情,完全和平常的他不太一样。
大地看着菅原和旭,在平台上的风,吹起了菅原和旭的头发,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年级的时候,大地:「我想就在这里引退比较好吧,我本来想说由三年级带队,一起去春高,一定要去参加全国大赛,但是现在看到一二年级的表现,我就在想说是不是早点把社团交给他们比较好?」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菅原看着大地,大地感觉菅原似乎有点生气,大地突然有点退缩。
「大地是主将,立场上责任重大,但没有必要压抑自己的想法呀。如果你从一年前就这样决定,我不会阻止你,但如果不是,最後一年了,你可以随心所欲,就像昨天说的我要留在社团,就算是旭和大地要离开社团,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如果一二年级要我离开,我才会考虑。」
旭听到菅原的话连忙说:「我昨天说要留下来呀,我本来就没打算升学。而且一二年级要我离开的话,我会很难过......。」旭讲完情绪又慢慢的低沉下去。
大地看着两人,勉强憋着自己的眼泪不要掉出来,但他一脸还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还想要跟你们一起打排球!」
小武老师找了三年级过来,确认他们未来的方向,并且再次强调继续留在社团可能要付出的代价,但三年级坚定的立场,让小武老师不再担心他们。但他最担心的应该是立花了。
立花手靠在膝盖上的坐在天台,这是一年级那栋的天台,刚好面向的是一条河,立花看着河,周遭有着吵闹的喧闹声,也有鸟叫声,也有风声。
立花就这样午餐也吃不下的一直看着河,默默地一道清泪,缓缓地流了下来,他默默地抹去了眼泪,手抵在下巴上,他知道接下来大家要继续前进,他也明白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正因为他了解,正因为他明白,正因为他知道他所清楚的「剧情」真实的在这个世界发生,而且没有改变。
剧情彷佛天命一样,是不容许改变的感觉,立花察觉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感觉很无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可能从这个楼顶跳下去,会回到自己以前的世界,是不是这样的话,他可以更真实的活着,是不是他的命运不会受到所谓的剧情安排?
但是日向他们,的确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朋友,这些朋友给予了他似乎好像存活过的证明,但是,这些朋友他们各自有属於自己的未来,这些未来他清楚他明白。
立花把头埋进去膝盖里,到底该怎麽做.....
小武老师刚送走三年级,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立花在等着他,眼睛红红的,脸颊有点红润,立花本来就苍白的因为这点红润,显得比平常杀伤力更加十足,其他办公室老师有些人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立花身上。
「怎麽了立花?」小武老师放轻他的语调,他似乎感觉立花从昨天开始情绪就很不对劲。
清水刚刚也有私底下跟他提到这件事情。
「老师,我想退出排球部。」立花露出一种已经哭过,勉强不再哭的表情,但他的眼神没有带着任何犹豫。
「为什麽呢?我们可以聊聊吗?」
小武老师拿了个椅子,让立花坐着。
立花点了个头坐了下来,「可能老师会以为我是不是疯了还是精神疾病,但是我已经憋了非常久,我需要找个人讲出来。」
小武老师本来就是国文老师,带着一种书卷气息,又是温和经常鼓励同学的人,立花在某方面面对小武老师是比较有安全感的。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了我曾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看到了一个漫画,他就是在讲乌野排球的发展,我知道他们之後的结局,我也知道每个人可能走向的道路,在那个世界里,我是一个排球选手,正在读大学,有一天我发生了车祸,我再次醒来,我的世界改变了,我回到国三的时候,我甚至到了一个不是记忆中的学校,我发现这是我在那个世界看到的漫画世界,有着日向,有着乌野的世界。可能老师你觉得我很像在说些疯癫的话,是不是罹患精神疾病,在某一方面我还比较希望我是生病,至少看医生吃药可能就好了,但是现在,我以为我可以改变我记忆中乌野的比赛,结果我发现我什麽都没有改变,我彷佛被丢在这个世界里,我彷佛..」立花讲不下去了,他的手在颤抖,他的身体在颤抖,小武老师有点心疼的给了立花卫生纸。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我退出了排球部,我是不是可以,不会妨碍到乌野的发展,甚至我可以找到属於我自己的位置。当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的真实想法...」立花擦了眼泪,但眼泪仍然不断的掉了下来。
小武老师没有马上回应立花,他在等待立花冷静,当然他不怀疑立花,也不代表他也可以马上厘清这种玄幻的事情,并且他觉得立花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他也无法想像立花到底是用什麽心情在看待他们这些人,是如何挣扎的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小武老师握起立花的手,立花的手上面有训练出来的肌肉横理,但又纤弱的不像是打排球的手。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一场梦。就像是庄子梦到自己成为蝴蝶,究竟是蝴蝶梦到了庄子还是庄子梦到蝴蝶,没有人知道,就像是你梦到了这个世界是一个漫画,但还是你在这个世界,梦到你所在的世界变成了一部漫画,这都是没有人知道的。」
立花看向小武老师。
「所以,不管是怎样的梦,我现在握着的你是真实的,你握着的我也是真实的。虽然你说好像都照着你所知道的未来发展,但真的是如此吗?你所梦到的未来你并不在乌野,你不在这里,日向他们真的跟现在完全一样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应该跟你梦到的不一样,因为有你,我才知道影山和日向需要我的提点,因为有你,我才知道排球的一些规则,所以我想是不一样的。」
「但是没有我,老师还是去安慰影山日向他们。」「对,你说的没有错,但你怎麽不知道正是因爲你认为我会去,但你也可以选择不告诉我,让我自己去,但因为你不确定我会不会去,所以你跟我说了,就是希望我可以去安慰他们。所以,立花,你是真实的影响着我们大家。」
「我....」立花看着小武老师坚定的目光。
「要不,你今天回去休息,好好的想想吧,我帮你请假一天。」
立花想了想,点了一下头,「非常谢谢老师。」立花向小武老师鞠躬,就离开了办公室。
小武老师看着立花离去的背影,他感到有点心疼,心疼不管是真是假但总是遇到这种事情的立花,他在这里彷佛孤独一个人一样,终於让他可以稍微喘息讲出自己的事情,这也是一种进步吧。
体育馆。
日向有点不安的等待着三年级,後来三年级急忙的赶来,日向露出笑颜迎接。
菅原看着日向开心的说:「让我们一起去春高吧。」
「好耶!!!」
菅原看着周遭,发现立花不在。「立花呢?」
月岛说:「他下午就不在教室里,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
「呐好奇怪呀,中午不是立花还跟清水前辈在帮忙,但我们也没有看到他。是吧,影山。」
「嗯嗯。」
「本来就觉得昨天立花的感觉不太对...」大地沈思。
这时候乌养教练和小武老师走了过来,小武老师说他有个电话要接,晚点过来开会,还有小武老师认为要让立花振作起来的最好方法,还是要靠乌野。
「立花刚刚来跟我说。」其他人看向了小武老师,心里感到有点不对劲。
「他身体状况很差,他要退社团了。」真抱歉啦立花同学,我出卖了你。小武老师心想。
「啥!!!!」众人吃惊。
「不对吧,小苍没有跟我说呀,怎麽办呀,影山,怎麽办吧。」本来都还很开心三年级要留下来的日向,脸又变得铁青,一脸着急的抓着影山。
「那个笨蛋不是一天两天身体差了吧!现在才知道退队??」月岛一脸不爽的嘲讽,山口也很担心:「怎麽办呀,小月,我还想一起跟立花打排球..」
山口说出了日向心里想的话:「没错没错,我也要跟小苍一起打球,我要去问小苍!」
影山抓回日向:「呆子你冷静一点,立花是那种说退就退的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平常都留下来练习到多晚。」
「应该就是练习太多才导致身体越来越不好吧。」旭脸色苍白的说。
「旭前辈你有资格说立花?你当初可是也在输球之後没有回来练习。」
「阿西谷你不要说我了啦。」
西谷看着大家:「当初我也是有离开一阵子,没什麽等立花好一点就可以回来了不是吗?」
「我可没有离开过,这里可是有清水前辈!」田中得意的说着。
「我以前也是离开了练习,不过这感觉跟立花不太一样吧!」缘下吐嘲。
「立花他....」清水前辈难得插了一句话。
大家突然很安静的看着她。
「他帮了我很多,帮助分析比赛,这是他做的分析,今天应该要由他和教练来说明,还有我昨天看到了,立花昨天吃完烤肉就全吐出来了。」
清水洁子讲出他平常的观察,大家听完沈默不语。
「我不管,反正小苍他身体不好,就带他去看医生,之後我们来帮助他,让他身体变好。」日向坚定的道,「你是笨蛋吗?他身体不好,就算练球有办法上场吗!」影山在旁边皱着眉头。
「可以上场!立花每天都在跑步,每天都认真跟我说要怎麽保养身体,国中的时候,就是有立花,我才有办法上场比赛,我的发球和接球才会一直进步,我不要立花退社!」日向面对三年级讲不出要他们留下来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但是面对自己国中重要的夥伴要离开排球,日向完全不能接受。
「好啦,我们不了解立花的状况,日向晚上你去探望一下立花吧。清水把资料给我,这也是立花用心和我讨论并分析每个人的弱点和可加强的项目,大家拿自己的部分。」
「日向,我们跟你一起去好不好?」山口抓着月岛,难得月岛没有反抗山口的提议。
日向点了个头,「影山一起?」影山撇开头,「那家伙还没有和他分出胜负,就这麽不照顾自己身体,令人不爽。我当然要去骂他。」
於是四个一年级生决定在等一下排球社团结束之後去探望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