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笑找到阿爹时,阿爹已经神智不清,我扑到阿爹身旁,拿出药丸赶紧让他服下。
长门笑和他的两个侍卫站在门口边,他的眼神朝着远处望,表情太过无所谓,虞珂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他,他似有感应,转过了头看她。
我立马移开视线,拿了橱柜里的厚褥,盖在阿爹身上。
後来,我越过他们主仆三人,走到了外头劈柴。
我思索着,这些木柴要分给隔壁大娘,以谢照顾阿爹之恩。
阿爹清醒後,看了眼长门笑,阿爹的眼神有淡淡的迷惘。
虞珂去的山岚寨,原来是前朝皇子的据点。
他不知道这天会来的如此之快,前朝留下的血脉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切都是命啊。
他知道,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就算再不忍心。
也得让长门笑复兴前朝,割据山河,拓土万里。
长门笑瞧着阿爹,眼眸里参杂了些什麽,挥了手让侍卫们退到外头守着。
虞珂的父亲曾是前朝皇帝妃子的侍卫,名为虞路。
他问阿爹,贺澜虞的子嗣是不是虞珂。
虞路摇头,他将所有真相和阴谋同长门笑娓娓道来。
当年朝廷早已支离破碎,江湖上人人自危,贺澜虞自土匪手中救下了虞路,自幼是乞丐的他,被贺澜虞带回将军府提拔照顾,并且赏了他虞这个姓氏。
贺澜虞原本和太子有着婚约,这旨婚约却在大婚前两天被皇帝下令取消,皇帝宣告天下,纳贺澜虞为美人。
当时太子早已在贺澜虞的肚子里,留下了他的子嗣,可是为了整个贺澜氏,贺澜虞选择忍辱嫁给年事已高的皇帝,而太子则是暗自与贺澜虞纠缠不清,所谓名份上的乱伦,正是这麽一回事儿。
贺澜虞拼命隐瞒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等到临盆完後,这件事却被昏庸的皇帝发现,他下令处死贺澜虞和太子二人。
贺澜虞传了虞路进宫,把所有遗愿和小孩托付予虞路。
虞路当时正巧也诞下一名女儿。
贺澜虞托付给虞路三件事。
第一,让虞路的女儿伪装成自己的女儿,护她女儿周全。
其二,朝廷衰退之际,若将军府有什麽不测,让女儿这个贺澜氏的血脉出来巩固大局,将军府肯定留有十万精锐在人间。
其三,你要记得是我对不住你。
虞路那天,头一回看见贺澜虞的眼泪,他一向仰望着的那位将军府的大小姐,如今成了阴曹地府的先客,成了他女儿人生中不可否认的宿命。
他多不忍心,却也得狠下心。
毕竟,他欠她许多恩情。
贺澜虞将自己的女儿取名为长门宁,虞珂将年幼的孩子托付给在江湖上历练的侠客,那人是他的手下,为人仗义有耐心,虞珂对於他的能力很是放心。
贺澜虞西归,皇帝宣旨禁用虞姓。
而後几年,虞路带着虞珂躲躲藏藏,真真假假的活着。
虞珂三岁那年,差点儿被皇帝派来的死士摔下悬崖。
虞珂五岁那年,背後被刺客砍了一道伤口,疤痕至今还留在她的背上。
虞路没有将这份真相告诉虞珂,因为他希望她还能简单的活着。
虞路同长门笑承诺,虞珂可为他所用,在危难之余顶替贺澜宁的身份,为国献身。
长门笑冷冷地勾起嘴角,他道,你女儿早已将自己的性命同我做买卖,瘟疫的解药乃是此交易的代价。
寒气席卷了虞路。
虞路愣愣地望着长门笑空洞的右眼,知道这位本该玉树临风的皇子,是花了多大的代价才能活下来。
而他又在外族皇帝的阴霾之下,度过了多少夜晚?
虞路听着院里的劈柴声,心想,虞珂你是否会驱散这位皇子心中的阴暗?
虞珂砍柴砍累了,见门口两侍卫在那儿杵着,便走向前,准备使唤二人,她还记得那天他们用剑气伤她,後来他们似是将剑气埋进了筋脉里,在虞珂面前,尽量遏止自己的剑气外露。
她也不会忘记,站在左边那人,强迫她服毒的事儿。
听长门笑喊,他似是剑七。
虞珂才喊了一声剑七,长门笑就推门而出,望着虞珂的表情耐人寻味,虞珂差点儿没将斧头招呼到长门笑的脸上。
剑七瞧了眼主子的表情,自从虞珂这不要命的来了之後,他时常露出冷笑以外的情绪。
他想,这总归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