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像是串通好了,在背地里计画着怎麽玩弄我。」她瞪大着泛红的眼,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但为什麽她会同情我?你又为什麽要挽留我?为什麽你们要联合起来伤害我?」
她一步步逼近萧永辰,气得浑身发抖。
「为什麽你做这些事不会感到内疚?为什麽我是她的替代品?为什麽你就是离不开她?为什麽、为什麽?这对我不公平啊!」
她愈发激动,歇斯底里怒吼,压抑许久的委屈终於一次爆发!
她想起在海边时,萧永辰拼了命解释,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她的信任。
口口声声的誓言听上去像笑话,徒劳无功,信任二字在他身上如烟如雾,飘渺不见。
「善之……」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你们天天腻在一起,两个人过夜的时候还要我他妈的回家跟你报平安!」她暴跳如雷咆哮,理智失控。
攥紧的拳已发麻发疼,她无心感受,怒气高涨强烈到近乎疯狂。
萧永辰垂下眸,没有与她相视的勇气,内疚愧疚一下子淹没他,他知道说再多对不起都於事无补,除了等着天罚降临,他没有其他选项。
即便他是真心想要弥补,也不一定能得到对方同意。
「你说得没错……」他带着诚心,弯着腰,头也不敢抬,「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这样伤害你,希望你可以给我机会弥补,如果你真的恨我讨厌我,不能再相信我,那也都是我应得的……」
空气变得稀薄,她喘着气,单薄肩膀上下起伏,寻求生存之处,即便是一小区块也好,至少不会在这片茫茫大海中窒息。
那不全然是他的错,她很清楚,一再宽容使得他变本加厉,来自於自己的愚蠢,若她止住,这一切将不会日渐加剧。
只是上天开了个玩笑,把她放进这段感情里,做配角,可有可无。
弥补二字像是笑话,只是他想要逃避愧疚而衍生出的想法,打了她几巴掌再给几颗糖,就天真地以为一切会安然无恙。
弥补不是因为心疼,只是内疚。
为了好拍拍屁股走人,为了能俐落甩开她後大步流星扑进吴纯予怀里,所以将话唱成歌,自以为悦耳动听,不觉对方早已听出端倪。
她宁愿自己听不见,听不懂,不会知道心碎的声音,竟可以谱成如此悲伤的旋律。
「你还记得上次在海滩,你为了挽留我,说了要去和吴纯予断绝关系的话吗?」得不到回应,她自嘲似勾起嘴角,「但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她不是吗?」
永远分不开的两人,最初手牵手来认识她,最终也要相伴左右尽情折磨她。
她就只是个工具,无聊时会想到她,受了伤会想见她,需要就唤,不需要就扔,至今没有任何改变。
这些人对她不公平,这段感情对她不公平,这世界对她不公平,她又能怎麽着?
她独身一人,柔弱身子又手无寸铁,周围死寂荒凉。
她害怕,她难受,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放不下她,一直都放不下,我很清楚,我以为可以陪你忘掉她。」她憋着哽咽,心酸鼻酸,整个身子无力了下来,迷蒙的双眸只剩绝望,「我以为可以……但我不行。」
她後退一步,见状,萧永辰伸手抓住她纤细手臂,阻止她离去,就像最初,他要她紧紧抓着自己,不要放手,不要放弃。
她停止颤抖,目光停滞在他的手上,一片茫然,「她也喜欢和你手牵手走在海边吗?」
轻声细语,嗓音飘渺,彷佛对世界感到疲惫绝望。
「她也喜欢圣诞节吗?她也每天传简讯叫你早点睡吗?她也知道你心里另有他人,还愿意陪你伤害自己吗?」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想要逃避,无能为力将爱人留下,令人看得心疼。
「你不是说过……不会再让我伤心了吗?」
他悄然敛下眼,所有言语顿时化为空气,哽在喉头,噎得他难受。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她知道他并不是无所谓,同样是人,面对感情和回忆同样会难过。
在一起时总见他愁眉苦脸,若有所思,时常叹气苦恼,面对两个深爱的女人,必须做出抉择,他没有办法。
自私将所有人弄得遍体麟伤,死命抓着,知情的纯子也好不知情的吕善之也好,想抽离却又不舍,想逃离却又不甘。
她只是不想承认自己输了,在这场漫长的战争中,投入了全部,却输得惨不忍睹。
「你都在骗人……」她咬紧牙根,每一字都说得艰难。
依旧沉默以对,这就是他的作风,面对纯子也是一样,用沉默将问题带过,时间一分一秒过,问题像雪球愈滚愈大,在一片荒芜上无情肆虐。
她攥紧双拳,调节呼吸,试着撑住即将溃堤的情绪,和摇摇欲坠的身子。
释放最後一点气力,她气弱如丝,轻声道:「吴纯予在楼上吧?叫她出来……」
面对情绪不稳的吕善之,他开始感到畏惧,甚至指名要见吴纯予,下一秒是否会崩溃发狂都是谜,令人胆战心惊。
「你不要这样……」
她静默几秒,语调冰冷,意志相当坚定,「叫她出来。」
「善之……」
她忍无可忍,不留情面吼了一声:「叫她出来!」
「……」
眼前的女人受得委屈太多,忍得太久,像是头濒临崩溃的野兽,失了控发了狂,乱冲乱撞,伤人伤己,任谁也无法阻挡。
萧永辰无计於施,只好默默拿出手机,拨号给纯子。
他话说得快速含糊,纯子没听仔细,只听见几个关键字,总算是明白了吕善之在楼下点名自己。
像是做了坏事的孩子,被父母叫到面前劈头大骂,从未遇过类似情况,人无力反抗,不自觉变得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