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後,我和南秋河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又再次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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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看起来不是普通的生气,我什麽都问不出口。
当我们再次从相反的两个方向朝对方靠近时,在即将错过的时候他不再与我对视,更加正确的说,他已不再看向我了,无论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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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其他能拖着拖着就翻篇,我总是随意草草处理的关系,你对我来说有所不同,又或许,只有你是不同的。就算是责怪我的话也好,我想听你说。
虽说是如此我也还是胆怯,我犹豫了很久也依然在拖延,我实在没勇气上前去找他。
我该以什麽身份去呼唤你的名字,在同学们的眼里,我们甚至连能说上两句话的同学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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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了我还在校园里兜兜转转,最後走上了天台。拉开铁门,在空旷的天台上,只有一个人,是南秋河。
他把双手放在围栏上,身体微微往前倾靠在身前的围栏,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缝隙间夹着一根菸,灰白色的烟雾不断的从烟头中窜出来,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淡然。
听见了开门的声响,他回眸的一瞬间我怔了怔,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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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走近,他把烟掐熄了。
站在他身边,眼前的围栏对我来说有些高度,直立的栏杆在我眼里就像是个巨大的囚笼。
在你眼里看见的会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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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生气吗?』
『因为那天太晚回来了?』我尝试着提问,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他没有看我,而是继续趴在身前的的围栏。
『姜凡,你还记得我们是怎麽相遇的吗?』
『就是在这样的天台。』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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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麽要救我?』
『一切本可以在那天结束的。』
那一天,也是对我而言糟透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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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的时候,你和别人看起来没什麽不同,只是比其他人沉默了一点、冷淡了一点,我甚至没有见你笑过。』
『老实说,一开始的你让我有点害怕。』
『那天晚上,为什麽你会出现?』
『明明看起来对什麽都蛮不在乎,为什麽要阻止我,对着素不相识的我嚎啕大哭?』
『看起来就好像,你很在乎我一样。』
不要再说了。
心跳得很快,我的头有些晕眩。
那些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模糊的噩梦,在此刻又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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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了,熟悉了。』
『我才发现你其实也会哭、也会笑,和一般人并没有什麽不同。』
『但奇怪的事情是,你似乎只有面对我的时候才会有那些情绪,这让我觉得我和别人或许不一样。』
『是你先开始的,我才会开始对你有所期待。』
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异状,自顾自的在说些什麽,我扶住旁边的栏杆,不知道是想稳住这个摇晃的世界,还是我自己。
『每天的每一次呼吸都令人感到窒息,我以前都没有发觉一天的时间竟是如此的漫长。』
『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被困在了时间的轮回里。』他转过来面向我。
『姜凡,你究竟为什麽要救我?』他的脸在我的视线里变得模糊。
再也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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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并没有讲开。除了明白他对我有多埋怨,我什麽也没能弄明白。
『以後没什麽事就不要再联络了。』这是他说的最後一句话。
没想到单单只是作为朋友,也无法成为牢靠的关系。
当时的阳光很刺眼,他背着光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