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房间陷入寂静,修偷偷咬了口面包,感兴趣看着站在门边的两人,
「你的意思,不跟我们回桑克镇?」柏恩皱起了眉,不能理解的再次确认。
安妮点头。「既然比利没事,我还是想照原来的计划继续前进,等安顿好,我会找机会回去看他的。」
「是吗?」柏恩抹抹脸,下颚绷紧。「好吧,那就照你的意思。」。
「还有......虽然这样的请求很失礼,但去那里需要一些旅费,先生,你能借我一些钱吗?到那里赚了钱後,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用还了!就当作你在警局工作的代价!」柏恩从口袋拿出皮夹,掏出一张钞票
「这样够不够?!喔!当然不够!那个不知在哪里的鬼城镇应该没有像我这麽慈祥善良的警长愿意收留你,你一定还需要住宿费用!」他又掏出两张大钞。「这样呢?!」
看着柏恩手上紧捏着的三张钞票,安妮面无表情。
「不说话表示不够吗?」说着又要掏钱。
「够了。」
「够了是吗?嘿!修!这小家伙说够了!」他朝修指指安妮,「真有志气不是吗?!」
修没回应他,开始拿起刀叉,大胆吃起早餐,因为他有预感,柏恩可能会翻了这桌食物。
「拿去吧!」他的声音透露他正努力控制怒火。
就在安妮迟疑伸手的同时,柏恩却大手一挥,用力将钱抛向旁边的床上,接着转身走向窗边,「走吧,不要让我看见你。」他冷冷说道。「记住,当你走出这道门,我就不会再去追你了。」
气氛又陷入僵冷。修眼珠子警戒朝两人扫瞄,期待下面发展。
「那......我先走了,谢谢您在桑克镇的照顾,再见。」准备离去同时,她朝修点头致意,随即走出门外,轻轻关上门。
「一路顺风啊!」修高声道别,「唉!小安妮不吃点早餐再走吗?真是的,这一桌花了我不少钱啊。」
柏恩转身看向床舖,发现那些钱依旧在床上。
修咳了一声,「没拿走啊,真可惜,就像你说的,她真的很有志气,而你警长,表现是有点过头了,你确定你们之间没什麽?」
「你能不能闭嘴。」
修高举双掌,表示抱歉。
「你看着,我绝不会去追她,就让她自生自灭,她的头昨晚受到撞击,说不定人还没到,就昏倒在半路上了。」
「嗯,相当有可能,不过那也是她的命。」修满嘴食物附和。
「好吧,就算她真的安顿下来了,以後她要是回来,我会叫比利不要理她,不,应该是全桑克镇的人都别理她!」柏恩来回踱步,碎念着。
「联合排挤她吗?虽然是女人家的小伎俩,但不失是个好办法,就这麽办。」修满嘴食物附和。
柏恩插腰看着窗外,终於看见安妮走上泥泞街道,她旁徨左右张望,然後抓住一个路过的小男孩,随着他指的方向,安妮迈开脚步,往南方走去。
看着她头紮着绷带的纤瘦背影,一身不合身的衣服,没有任何行李,连一瓶水都没带,就这样往前走。
柏恩握紧拳头。
「真是勇敢,不是吗?」他转身,用力踢开一张椅子。「真是见鬼的该死!她以为她是谁?!」
……………※※※※※※※……………
头顶着烈日,拖着沉重脚步,安妮漫无目的走着。
她两眼无神看向眼前荒芜、一望无际黄澄澄的沙漠,回想柏恩方才失望把钱丢向床上的情形,视线模糊,眼泪终於决堤,她默默用手掌抹掉眼泪。
其实她没有把握能到她所谓的下一个城镇,但自尊心却不断催促她往前走,就算两手空空,她也必须往前走。
虽然感谢警长再次救了她,但那只是他职责所在,他依旧不喜欢她、还是厌烦她。在他还没说出更多伤人的话的时候,她必须先逃,她无法再承受更多的难堪。
因为现在她仅存的,就只有微弱的勇气和可怜的自尊心啊。
由於沉浸在自怜自弃的情绪中,安妮没发现身後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等到她察觉不对劲时,身体已被人狠狠的旋过。
「你到底该死的想去哪里?!」柏恩紧握她的胳臂,怒瞪的双眼充满想掐死她的冲动。「就算你讨厌我,也要跟我回桑克镇!听到没有?!」
刚才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安妮惊吓的睁大眼,看着满脸怒气的柏恩,她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时光彷佛回到一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某个夜晚,那是在马修诊所外,她逃跑,他追逐。
同样是这双银灰的眸子忿怒瞪着她,两人鼻尖只离了几寸远,彼此再次感受到对方粗重的鼻息。
她想起比利说的一句话:「是他救你的,记得吗?既然当初他会救你,又收留你,现在又怎会赶你走呢?」
看着警长,他总是保持乾净整洁,但此刻他下巴却布满青色未括的胡渣,灰眸也布满了血丝,头发凌乱不堪。
安妮嘴唇一抿,不加思索用力扑向柏恩,力道过大,导致两人跌坐在地上,扬起满天尘沙。
她双臂紧勾着柏恩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颈肩,开始放声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讨厌先生!我喜欢先生!我好喜欢先生啊!」她哭喊出这些话。
安妮泛滥的泪水渗入柏恩的衬衫,脖子也快被她搂得喘不过气。对这突来告白,柏恩呆愣,他双掌撑地,第一次不知所措。
眼前这出苦儿流浪告白记戏码,让修摇头。
「库克你也有这一天啊,我都快替你流泪了呢......」坐在马背上的他,点起烟,掩饰嘴角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