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克镇
这座小镇之所以会发达,绝大部份是淘金客在这里开采到丰硕的矿脉,不少人因此致富。
有嚐到甜头的人,索性在这筑巢定居,顺便在靠近河谷的草原地区开几个牧场、养几千只牛玩玩。分不到羹的,也看中这里的前景,纷纷在这条街道开起商店。
这条蜿蜒街道,有驿站、诊所、银行、酒馆、杂货舖、妓院、旅馆……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而最近镇民开始商量募款合资,准备在镇外不远处建立一所学校,然後计划从丹佛聘请老师来授课,他们希望下一代也能在这紮根。
虽然这里生机蓬勃、充满生命力,但却没有法治,奸淫掳掠的消息常常传出,男人在街头无聊的拔枪对决更是家常便饭。有段时间,只要一入夜,老弱妇孺就不敢出门。
既然桑克镇已具规模,有监於此,政府委派柏恩‧库克出任桑克镇警长。
柏恩‧库克──谜般的男人,他四处流浪,他曾经是枪手、探矿者、牛仔、赏金猎人。
他习惯隐藏自己情感,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很少有人或事能让他失去控制,以致全身散发出危险气息。
冷酷双眼和凶悍姿态总让许多男人胆怯,但更让人畏惧的是他枪法之神速,往往在敌人还来不及动作时,他就在对方的眉目之间轰出一个大窟窿,所以他从不懈怠他的武装,银灰色的左轮手枪始终系在腰际,因为想挑战他的人实在太多。
他曾参与过内战以及多起的印地安人战役,天生具有领导气质的他,最後被政府网罗於旗下,被任命为桑克镇的警长。
有执法人员管制果然不同,短短一个月,治安开始变好,晚上还可见小孩在街道追逐嬉戏──这都得归功警长。
柏恩对於罪犯从不手软,尤其是强奸犯。
某日深夜,他骑马巡视郊区,经过一处草丛时,突然听到女孩哀号哭叫声音,他寻声找到,发现一个裙子被撩到腰部的女孩和银行家伍德的儿子──凯文。
凯文一手摀住她的嘴,一边压着她不断蠕动大逞兽性,那女孩当时惊恐眼神让柏恩很难忘记。
他快速下马,脚步稳健走到他们旁边,然後大脚一踢,踹向凯文腰际。
「警、警长……」凯文连滚带爬拉起裤带,脸色涨红。
「我贴在警局外的法规,你没看吗?还是你不识字?」他语气隐忍着怒气。
「救我,救我……」披头散发的女孩爬向柏恩脚边。
「都是她,都是这个臭婊子诱拐我的!」
「我说过了,一但发现奸淫掳掠之罪行,驱逐桑克镇,想起来了吗?」
「你不敢!全镇的金钱流通都要靠我爸的银行,你不敢这麽做的!这座镇等於我爸建立的,就连你这个小小警长也要听我爸的,你最好不要跟我爸作对!!」凯文歇斯底里怒吼。
我爸的,我爸的,他不停我爸的嘶吼彷佛是只烦人小蚊蝇,柏恩皱起眉,他最讨厌有人挑战他的公权力。
柏恩不急不徐拔起手枪,瞄准凯文,第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大腿内侧,差个几寸,就击中他的命根子,凯文凄厉喊叫划破天际。依他惊吓表情看来,未来的不举是一定会的。
彷佛刚才没发生什麽事,柏恩抱起受惊吓的女孩。
「你是谁家的女孩?」
「我祖母是罗莎……」她仰望柏恩,空洞眼神叫人心疼,裁缝店的萝莎,要是她知道孙女被强暴,肯定气疯。
「我送你回家。」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上马背,此时他发现女孩的小腿有一条乾涸的血痕。
她还是处女──这个发现让柏恩回头瞪视凯文,他还摀着满是鲜血的大腿,在地上翻滚哀号着。
「明天我会去找你父亲。」说完翻身上马,他在马上冷眼看着凯文。「希望〝你爸〞的钱还来得及救你的腿。」
在这蛮荒的土地上,的确需要公权力和执法人员,因为隔天萝莎和女孩得到一笔丰厚的赔偿费还有银行家:伍德的登门道歉。
当桑克镇的发展越来越快速,许多犯罪现场已不是柏恩能掌握时,副警长的报到无疑是久旱逢甘霖般的令人期待。
但目前比利小子的表现让他不甚满意,他考虑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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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踩着尘土,此时柏恩和比利已经进入到镇上。
警长马座前面坐着一个身负重伤的华人,这消息在镇上传开後,大家沿路争先恐後的想目睹最新实况。
「嘿!警长,这个华鬼是狄亚哥的手下吗?」身形肥胖的酒吧老板,唯恐天下不乱起哄。
大家一听狄亚哥的名字,马上鼓噪起来,纷纷朝警长的座骑靠拢
「喂!把他揪下来,让我把他痛扁一顿!」一个喝得烂醉的金发男子试图越过人群,要将人拉下马。
「说的没错!警长!把人交给我们,我们替你处理!」
大家群体附和着,这镇上好久没发生新鲜事,他们瞎搅和的成份很高。
柏恩胯下暗棕色的骏马也因人群的靠近而开始焦躁不安,前後踩踏。
他拉紧缰绳,稳定座骑,接着不慌不乱掏出手枪,高高举着,让大家清楚看见他手里拿的是什麽东西。
「如发现有意滋事者,我将一个个请进我的招待所里,谁想成为座上贵宾啊?」他口气愉悦,态度自如,但带着一丝危险。
听到警长的暗示,大家开始自觉无趣,摸摸鼻子,陆续解散,不过还是有好奇的的民众尾随他到镇上唯一的诊所。
在一阵混乱,柏恩挤过人群,进入诊所。
镇上唯一的医生,白发苍苍的马修早把听诊器准备好了。
「你们还没到,就已经听到风声了,你们到底带回什麽东西啊?」
「一个华人,他右手骨折了──」柏恩把他放到诊疗台上。他话未说完,马修就迅速点起灯,不浪费时间的开始检查,他皱起眉头。
「他不是只有骨折,还有严重的外伤,必须要马上缝合,以免感染。」
他的话让他们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帮忙。
「想完整观赏治疗过程吗?那边有椅子,请自便。」马修拿着水壶开始准备烧热水,他揶揄的语气表示不喜欢有人在旁碍手碍脚。
柏恩重新戴上帽子「他就交给你了,晚上我们再过来。」
「嗯,顺便把贴在我玻璃窗的小鬼赶走。」马修把手浸入热水说道。
走出诊所,踩上灰沙纷飞的街道,柏恩解下绑在木头上的缰绳,吩咐比利。
「这个华人或许遭到攻击,你到南边再巡察一次,我去河谷那,看看有没有可疑份子。」
「呃……警长,我想我还是留在这里监视,说不定,他等下就醒来了,这样我就可以马上审问他啦!」
审问?轮得到他审问吗?柏恩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什麽,看来比利小子还不敢单独行动。
「三支警戒。」
「什麽?什麽警戒?」比利瞪大了眼,不了解他在说什麽。
「你今天第一天报到,第一天执勤,就已经被我记三支警戒了。」柏恩从口袋拿出烟草,在靴子侧边划燃一根火材,漫不经心抽着烟,故作惋惜看着比利。
「什麽时候记的?!我做了什麽吗?!」
「警戒一:不服从命令,警戒二:不服从命令,警戒三:不服从命令」
「都是不服从命令?!我怎麽都不知道?」
「我做事还需要跟你报告?」他冷眼瞧着比利。
「可是我没收到书面通知啊?」
「在这里,我的话就是法律,没有什麽狗屎书面通知。」
他的回答让比利踢到铁板,他畏怯翻身上马,作错事般地看着警长。
「比利小子,让我把你的立场解释清楚。」柏恩抬头看他,最後一次机会教育。
「第一‧执勤的时候,不准嬉皮笑脸、不准抱怨、不准跟我要啤酒喝。第二‧我的命令比你老二还重要,不准违抗、不准有意见、不准问该死的为什麽,因为你的任何意见我都不会采纳。第三‧这次我原谅你,如果下次再让我记满三支警戒,你就准备滚回军队继续磨练。第四……等我想到再告诉你,以上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吗?」他不急不徐撂下这些话,希望比利真的有听进去。
「听清楚了……你刚刚说南边吗?」他轻勒缰绳,将身下座骑调了个头。
「我刚刚有说北边吗?第四‧我说过的话,直到你死都要记清楚。」
比利开始觉得调来这边,好像不是上帝恩赐,反倒是处罚。
「那我走了……」
「去吧,运气好的话,或许还可以遇到印第安人,如果晚上你还没回来,我会去替你收屍的。」
「……」他觉得警长好无情,他双腿一夹,用马刺催促着胯下的马,愁眉苦脸地朝南方的山区策马奔驰。
看着比利瘦削的背影,柏恩摇摇头。
看来要训练这个胆小的年轻人,还要一段时间,如果只是巡逻这种简单的任务他都怕,那如果遇到凶残成性的狄亚哥,他不吓得尿裤子?
柏恩俐落翻上马背,轻勒缰绳,催策身下种马,朝反方向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