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慌失措地迅速後退靠向椅背,躲开他的手。
「你嘴角有酥皮的渣渣,」苏佑凡硬是止住了伸在半途的手,改指向她唇角,「姊姊,都几岁了,还吃成这样。」
老天,他在干嘛?
现在还不是能这麽做的时候,他不想吓跑她啊。
「有、有吗?」她僵硬地拿起餐巾纸抹拭唇角,喝了口水果茶後,像想转移话题似的问起:「对了,上礼拜你自己练那些菜单都还好吗?有没有什麽问题?」
她又把助教的面具戴上了,他们又是助教跟学生了。
原来他只要走错一步,他们的距离就会再度轻易拉开。
苏佑凡掩去心底的懊恼,若无其事地笑道:「很好啊,我不是每天都传进度给你看吗?」
「那……那就好。」她仍然坐立难安的。「那个,我去装个水。」逃命似的地离了座。
他果然吓到她了。
他真的可以再蠢一点,就这样毁了天时地利人和才获得的宝贵一夜。
苏佑凡看着她跑去自助区倒了水,又跑去柜台旁展示甜点师证书与甜点刊物的书架看了看,然後走到可以望见後方甜点作坊的玻璃窗前,用向往的眼神望着今日已打烊休息的甜点作坊。
他没跟着去,只是在座位上喝着奶茶,给自己和她一点消除尴尬的时间。
一旦自己心里的界线改变了,要与她保持适当距离,似乎就变得更困难。
尤其是在经历刚刚心理上大幅靠近的魔幻时刻後。
但他必须沉住气,否则只会把她推得比原本更远。
做好心理建设後,他主动起身,走向仍痴痴望着作坊的她。
「助教,店快打烊了,我们回民宿吧。」他用一声「助教」,主动退回安全界线。
「什麽?」她像是刚刚的他,刚从梦境被唤醒似的。「喔、好。」
和店员道谢後,他们出了店门,拐上通往民宿的小巷。
他们并肩走着,一时间,没人开口。
其实民宿就在巷底,很快就到了,就算不说话也无妨,但苏佑凡总想说点什麽,让这一夜不要以尴尬作结。
「助教,」他还没想好就开口了,「那个……甜点很好吃,谢啦。」
「呃,不客气。谢谢你推荐那家店。」她也还有点不太自然。
「那个……」不行,他必须打破僵局,换个话题吧。「助教,你有没有觉得,最近中中学长变得怪怪的?他最近常突然露出很恶的傻笑。」
他听到她突然笑出声,「中中好像……交女朋友了喔。」
「靠,真的?」他被预料外的讯息狠狠吓了一跳,转头看她。「什麽时候的事?」
「我也不确定……」她笑着歪了歪头。
「他寒假才从国训中心结训回队上,开学才一个多月,死会速度也太夸张了吧?」
队上的模范生学长死会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终於冲淡两人不久前的尴尬,开始讨论起中中到底何时死会的话题。
苏佑凡在心里感谢学长这会死得真及时。
好了,接下来只要回各自的房间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会完全恢复原状了吧。
他们回到民宿时,柜台已没人值班,但未入住的客人的钥匙放在写了名字的信封中,摆在柜台台面上。
这间民宿因为价格合理、离比赛场地与用餐选择多的市区的距离适中,他们S大这次比赛的三组人马都住这间民宿,只是房间数随着当时的人数变动。苏佑凡昨晚跟高中部学弟们挤一间睡,她则跟学妹们一间,今早他们随大家一起退了房,将行李寄在民宿,跟老板说要在今晚原本订的一间房外,再加一间单人房,老板一口答应,说等房间整理好,会帮他们将行李先搬进去。
柜台上,却只有写着她名字的一个信封,信封打开,只有一把钥匙。
「老板是不是搞错了……」她紧张地探头进锁上的柜台张望,希望找到另一把钥匙。
「巫小姐?」此时,老板娘从一楼後进自住的房间趿着拖鞋走了出来。「行李已经拿到你们房间了。」
「老板娘,这里只有一把钥匙,请问另外一间的钥匙在哪里?」她问。
「另外一间?」老板娘困惑地皱起眉。「你们不是只订一间房间吗?我们今晚也没有多的空房了。」
不会吧?说好的各自回房睡一觉就不尴尬了呢?
看着她望过来的眼神中再次浮现的慌乱与尴尬,苏佑凡有种今晚会很漫长的不祥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