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白蒙在森林里走上一个小时,终於走到男人放生他的地方,时间也过了正午。
幸亏气温不炎热,白蒙当作练体力。但距离人类生活的城市好像还有一大段路,带着家当的他不可能变成雪貂用跑的,只能继续走,再看看能不能遇到好心的人载他一程。
所幸,他走不到几分钟,一辆红色跑车从道路後方开来,超越他後,又突然停下车。
等他快越过车子时,驾驶的车窗早落下等着他。
「小朋友你自己一人在这里做什麽?」对方是一名女人,打扮艳丽,暗红色风衣里头套着白色衬衫,但快要被她惹火身材撑爆的紧绷,修长的双腿用皮裤包裹着。
「我不是小朋友,要二十岁了。」白蒙微微的睁大双眼的回嘴。
「那是我的错,改叫你弟弟。」女人笑着打量起他的全身,年纪上看起来是比他大上许多。
白蒙赶紧拉起自己衣服的领口嗅闻,应该没被闻出Omega的气味才对。但就算被闻出什麽,也是臭而已。
「你现在要去哪里?」女人问。
「我、我正要去找人,不对!是正要回家,但手机没电了,没办法叫人来载我,只好用走的回去。」白蒙因差点说漏嘴心惊,好在脑袋灵活转动,随便扯出一个答案。
「从这里走回城里?」
「对。」
女人再好奇的问:「那你怎会自己一人在这里?」
「就……就……」
白蒙还没「就」出一个所以然,女人便随口猜测。「该不会离家出走,结果後悔了?」
白蒙立即脸颊泛红,双手更加握紧背带,不服气瞪着她的表情彷佛说着「怎样!」
「刚好我要进城,可以载你到城里,看你愿不愿意?」女人不闹他的问。
「当然好,谢谢你!」白蒙改为愣愣的对女人做出一鞠躬,露出开心的笑容。
「上来吧。」
白蒙坐上副驾驶座,密闭的空间布满着Alpha的气味。女人是Alpha这件事不让白蒙吃惊,他将背包拿下改放到胸前,用双手抱着。
车子上路後,女人先认真的开车,约莫行驶一段路,才开口问:「虽然现在的Omega不柔弱,但在郊外,你一个人还是要多注意。」
白蒙更加抱紧背包,自己是Omega的事,果然被看穿。
「你闻到我的味道了?」
「没有,是凭直觉。」女人勾起涂着好看朱红色唇膏的唇,单手拨弄起波浪卷发後,直接将手臂靠上车门,变成单手开车,非常的帅气。
白蒙很羡慕女人可以当Alpha。如果他也是,就不用烦恼这麽多事情。
他将目光放在窗外景色,约莫过了半小时,前方道路与两侧森林的尽头处开始出现散落的房子,他们接近有人出没的地方了。
随着四周景物逐渐流逝,行进中的道路尽头出现更多的建筑物,有些很高耸,有些密集排列,高低不一,房子越来越多,占据视野,最後取代森林,到处都是现代化的气味。
他们进入城市了。
白蒙压不住兴奋,人类生活的世界比他认为的更先进繁荣。虽然待在兽人的城市里,接收到的资讯都是兽人的生活环境跟人类的相差无几。
可是在兽人那里,他没看过高到让他必须抬头看的高楼大厦,这里的道路错中复杂,车流量与人潮是兽人的好几倍,非常热闹与吵杂。
白蒙好奇的张望窗外的市区景色,街道上行走着男男女女,两侧都是各式商家。他们所在的S市是东亚国的前三大城市之一,也是占地最大、经济发展最蓬勃的。
白蒙很确定男人就住在这个城市里。这是他的直觉。
车子前方的液晶萤幕传来通讯的铃声,女人按下萤幕上的扩音接通。
「大小姐你在哪里?」一名男声传来。
「快到公司,你要各主管等我一下。」女人边回道边俐落的让车子在路口时转向左侧的路。
「是。」
通话到此结束,白蒙听得出女人有要事要忙。
「那个……如果你有急事,可以把我放在前面的路边就好了。」
「那就放你在这里。」女人配合着将车子放慢速度,停放在有人行道的路边。
「再次谢谢你。」白蒙对着女人点头致谢。
「不客气。」
女人向白蒙浅浅一笑,在白蒙下车後,继续开车上路。
白蒙目视着车子消失在尽头,将注意力放在眼前陌生的街道上,把背包背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也没方向感,该怎麽办?
他记得从男人住家阳台看出去有一座让车子行驶的渡河大桥,河岸的景色很美,附近的房子没有男人住的地方高,男人的经济基础应该很好。
他决定从那座大桥下手,不过现在得先找到能让他过夜的地方再说。
白蒙瘦长的身影开始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移动,大部分的商家跟物品,他都熟悉知道,但仍感到新奇。
自被放生後到回到这里,他就没吃东西,现下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叫。
他见到转角处有间超商,快步走进里头,从琳琅满目的微波食品里挑出自己爱吃的猪排饭,再加上一份布丁,自皮包里拿出现金让店员结帐。
微波好的猪排饭散发着邪恶香气,他迫不及待端着食物坐上内用的座位享用。
实在饿翻了,他吃得狼吞虎咽,顾不得气质,引来周围客人的注视。
猪排的咸香酥脆,布丁的软绵滑顺,白蒙一下就把两样食物解决得清洁,打了一个饱嗝,继续上路。
沿途,他不是没有看到任何大饭店,但他这一离家出走不知道会在S市待上多久,能使用的金钱也有限,省着点花才行。
他再走上快四个大路口,总算看到一间外观不起眼,还算乾净的旅馆。
「一间最便宜的单人房。」他来到柜台前道。
「身份证。」一名男柜台人员挑起单眉打量着他。
白蒙反射的拿出钱包,但想到自己的身份ID清楚注明是兽人的编号,会曝光身份,紧张起来。
对方仍等着他,他抽出一张卡。「身份证没带,学生证可以吗?」因为学生证上只有大头贴跟生日年月日。
反正对方也只是想知道他多大。
「我们不收离家出走的Omega,一旦发生什麽,我们可不负责。」男柜台人员接过他的学生证看一下,眼神布满质疑。
「你以貌取人呀?谁说我是Omega!你从哪里闻出来?」白蒙突然瞪眼,用力拍桌。
男柜台人员被他吓到,确实没在他身上闻到Omega的气味,反而是一股形容不来的气味,不舒服的向後退上一步
「算我的错,五百元一晚,要续住提早说,钥匙拿去。」男柜台人员赶紧自下方抽屉取出一把钥匙给他,再抽出一张面纸用力揉了揉鼻子,要把气味去除。
白蒙接过钥匙後,自鼻子喷出一大口气,大摇大摆的朝着电梯而去。
但一进入三楼的客房,大大的喘息,「快吓死了……」
他先看看里头摆设,整体空间不大,就一张单人床,一组普通木制桌椅,还有淋浴室,跟能挂衣物的钩子钉子墙壁上。
床的右侧有一扇百叶窗,照明算可以,他将背包搁在椅子上,手机拿出来充电跟开机,知道妈妈现在一定发现他不见了,气得跳脚。
果然一进入到手机桌面,未接来电的讯息跳出很多,妈妈甚至留言:「白蒙你快给我回来!」
白蒙将手机拿离耳朵十公分远,妈妈的嗓音大到差点让他耳聋。
他坐上床铺,传了一封讯息给妈妈:「等我找到命定的伴侣我就会回去了,别担心我。」然後将手机转静音,不想被打扰。
一天下来经历这麽多事,他累极了,大字型的躺上单人床,再翻个身将脸埋进那软绵绵的白色棉被里。
疲惫感让他无法思考更多事情,连鞋子都忘记脱,直接睡着。
待白蒙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暗。
他下床去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妈妈在他睡着期间又打了五通电话来,并且回讯了:「一切等你回家再说,快回来,别惹你爸生气。」
白蒙才不相信自己回去後,爸妈会给他做决定的权利,他们本身就没经历过自由恋爱,不懂他的挣扎。
「咕噜……」
距离上一顿才间隔四个小时,白蒙肚子又饿了,拿起钱包出去绕绕,被旅馆往前走上两百公尺,小巷子里散发各种香味的小吃摊吸引而去。
这里头的人很多,大多数结伴,空气中全是热闹的气氛,白蒙看着人类大声着聊天,伴侣们亲密互动,再看了看自己身旁空荡荡的位置,不知道自己可不可找到一个喜欢他的人。
他脑中莫名冒出男人的脸,还是捉弄他时,放大在眼前的那样近,立即狂摇头。
男人是喜欢雪貂的他,不是人类模样的他,别胡闹了。
他注意力改被斜前方传来浓浓炭火香气的烤肉摊贩带走,凑近一看,烤架上摆着一根根的沾上褐色酱汁的食物,这是兽人城市里没吃过的。
旁边站着五个人等候取餐,白蒙靠近挑选食物的台子,不同食材用不同盘子装着,他快速看过价目表,单支价格在二十元上下,不算贵,一口气拿上十根,交给老板,十五分钟後,拎着满满一袋的碳烤食物回到旅馆里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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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有了手机的帮助,白蒙马上搜寻到哪里有渡河的大桥,而且从火车站转搭公车就能到达附近。
他一大早就出门,想赶上男人出门上班的时间,不过没预估好抵达火车站跟转搭公车的路程,经过快一小时才抵达离大桥最近一站的公园。
他到处看看哪里有高过十八楼的房子,很快锁定一间外墙为白色结合灰色大片磁砖的,推测两者之间的距离也符合自己看到的,加快前往的脚步。
空气中能细微嗅闻到男人的气味,白蒙非常期待见到男人,但等他快抵达大楼时,自大楼左侧的地下停车场正驶出一辆黑色的车子,一个右转与站在路旁的他错身而过。
白蒙从那短短一秒的张望,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是男人!
「等一下!」他着急的挥手喊叫,不过车内的人没听见,继续往前开,越开越远。
「可恶啊──」他郁卒的全身无力的蹲下来。
人是找到了,可是也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