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洁盈转头看着屋子里的男人,心情有些复杂,那就像终於找到心心念念的初恋,却发现人事已非,初恋已经变成猥琐大叔或是泼辣大婶的感觉──但,那毕竟是初恋啊。
她突然觉得世界没救了、自己的眼光也没救了,难怪那时方伊晴和连寄贤看到她抱着两本摄影集时的表情那麽复杂。
当萧洁盈正满脸悲愤、一副断子绝孙的样子观察着宣景的同时,宣景也正好望向她,宣景朝她微笑,只见萧洁盈露出了更纠结的表情。
萧洁盈和曹元琴走进屋,萧洁盈顺手把手机放在宣景的手旁边,丢下一句「假如有电话告诉他们我晚点回」,然後就由曹元琴领着去厕所了。
「她跟你之前交的女朋友不太一样。」申曜看着萧洁盈的背影说。
宣景撇嘴,「之前那些不算女朋友。」
申曜挑眉,「不然呢?」
宣景思索着合适的措辞,一拍手,「玩伴吧。」
「……」申曜嘴角抽搐,「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会下地狱的吗?」
「有耶。」宣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数家珍的扳着手指,「我两个青梅竹马都说过,还有一些分道扬镳的玩伴们……还有我妈。」一下扳完了两手的手指。
申曜忍不住笑出来,他又喝了口啤酒,「所以呢?她是女朋友还是玩伴?」
是女朋友还是玩伴?宣景眼神有些迷茫,「我不知道。」不过现在考虑这个也还太早,他们根本还没在一起,宣景在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喔?」申曜兴味盎然的看着宣景思索的神色,觉得很有趣,把感情当儿戏的宣景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的吗?
这时放在宣景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宣景看了看来电显示,照片里萧洁盈掌镜,後方穿着校服的男孩子一脸不情愿,他和昨天见到的样子比起来稚嫩了些许,画面下方显示着崔振旭三个字。
宣景接起电话,「喂?萧洁盈现在不方便,你看是晚点再打,或是有什麽事我帮你转告她。」他笑吟吟的道。
对方似乎愣了愣,「你是……宣景?」
「嗯,我是宣景。」
「没事,我就想告诉她我要回美国了,让她下次来美国找我,带她去吃好吃的。」对方这麽说着,然後说:「就再请你帮我转告她了,谢谢。」说完便挂了电话。
而一旁的申曜看着宣景脸色由晴转阴,然後刮风下雨,申曜嘴角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怎麽有点期待後续发展呢。
回饭店的路上宣景似乎有些醉,他一改往常嘻皮笑脸的轻浮态度,整个人特别安静,像是快睡着的样子,申曜和曹元琴本来想留宣景过夜,但宣景坚持要回饭店,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
萧洁盈扶着宣景的手怕他跌倒,不知道宣景是有意还是无意,将近一半的重量都压在萧洁盈身上,萧洁盈几乎是扛着这个人形路障回去的。
「宣景……我他妈,你下次喝酒我还陪你我就是猪!」萧洁盈吃力的拖着宣景走,宣景只是「嗯」了一声。
萧洁盈没好气的瞪了宣景一眼,有种被句点的感觉。
这就是她喜欢了好几年的摄影师。
好不容易拖着宣景回到饭店,萧洁盈把宣景送回他的房间,此时她无比庆幸宣景换了房、两人住在同一层楼。
萧洁盈把宣景丢在床上,自己也倒了上去,後脑杓正好躺在宣景的手臂上,但她懒得动,太累了,让她休息一下。
宣景身上的檀香香气混杂着酒味萦绕在萧洁盈鼻尖,明明是清冽的香气,却让人有些想要沉沦,「你好重。」萧洁盈望着天花板说,然後看了宣景一眼,「会不会想吐?」
过了几秒宣景才回:「还好。」他翻了个身,防止自己要是真的想吐,平躺着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噎死。
一转身他便看见萧洁盈的侧颜,她还在缓缓的喘着气,脸色像是跑了八百公尺一样微微泛红,她的皮肤极白,薄红替她的脸上添了丝血色,看上去清透柔软,宣景的鼻尖还残留了一丝萧洁盈发间的香气,淡淡的,像是洗发精的清香,他总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没有要平复下来的意思,耳朵里都能听见心跳碰碰碰的声音,见鬼了。
萧洁盈正好转过身对上宣景的双眸,她觉得宣景看上去有些不同,眼神有些不同,但她说不上来,只是想起另一件事,「你社群软体的帐号叫Chinghsuan啊?」
宣景回过神,「嗯。你有在关注我的帐号?」
「嗯,我还买了你的摄影集,两本。」萧洁盈说,然後伸手比了个二,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我喜欢你很久了,没想到我喜欢的摄影师竟然是你这种人。」
萧洁盈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眼光真差欸,是吧。」她自己想一想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宣景却因为萧洁盈那句「我喜欢你很久了」无法回神,当下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好几拍,後面萧洁盈说什麽都听不太清楚,虽然知道她的意思绝对和自己理解的不同,但心跳还是不争气的乱了,真的是,见鬼了。
後来萧洁盈离开了,回房前还让宣景躺够了就去刷牙洗澡,别满身酒味的入睡,说完萧洁盈便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门关上的时候,顺势的「喀」一声,锁住了。
隔天一早,悠闲的吃过早餐後,两人悠闲地前往百货公司准备开始购物之旅。
一路上萧洁盈在和宣景抱怨她昨天如何历尽千辛的把一个比自己高21公分的大型障碍物搬回饭店的,「都你,害我今天腰酸背痛的。」
宣景默了默,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非常让人想入非非,但看着萧洁盈眼神里只有纯粹的愤怒,大约是没想那麽多。
萧洁盈自从第一次去拉法叶百货就觉得那是个特别有趣的地方,拉法叶百货有很多的华人面孔,不只是消费者,许多柜姐也是华人脸孔,地下一楼甚至有中文的指示牌,当时萧洁盈看着中文指示牌,和四周的东方面孔,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中文,严重怀疑自己根本没出国,这周围的环境怎麽这麽亲切呢。
最妙的是,百货外头的看板广告也是中文的,是信用卡广告,由此可知华人的消费能力有多惊人。
两人一到百货公司便去找曹元琴,但在专柜接待他们的不是曹元琴,而是另一个自称是曹元琴学妹的女孩子,她说曹姐今天临时请假,请她帮忙代刷,女孩子脸上带着憨厚纯真的笑容,「副店说到时候分成分我三成。」
萧洁盈倒是无所谓,她又在店里挑了几样东西,结帐时掏出父亲的卡眼都不眨的就刷下去,接待的女孩子脸上带着一丝羡艳的神色,她觉得眼前的女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生胜利组,出众的外貌、有钱的老爸,还有帅气的男友。
此时这位「帅气的男友」正打听着曹元琴的状况,「不过她有跟你们说为什麽请假吗?我们昨天还一起吃饭,她没提到自己今天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