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蒙卡道别後,殿契进了神奇宝贝中心,很快便看见了待在沙发区的纳夫和他的皮卡丘,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替皮卡丘别上了缤纷的花朵饰品,看见自己的神奇宝贝露出开心的笑容并转起圈,他跟着笑了,眼里只有宠溺。
「纳夫,你和皮卡丘的感情真好。」
殿契走了过去,他用这句话当作开场白,以为自己能得到少年的青睐,但显然没有这回事,纳夫的眼神一离开皮卡丘就变回原来的模样了,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让殿契原本的自信化为乌有,他马上退到一公尺外。
「蒙卡走了?」
看见殿契的反应,纳夫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他一手抱起皮卡丘,一手指着外面,似乎是想邀他出去走走,两人就这样一起出了神奇宝贝中心。
殿契原本想和小向报备一下,但没看到青年出现在大厅里,他想了想,小向大概又回房间去休息了,不然就是出去探险了。
眼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仍戴着皮卡丘的帽子,耳朵不断地上下晃动,让人有中想伸手捏的冲动,在殿契即将按捺不住冲动的刹那,纳夫问起蒙卡的去向,殿契吓得缩了手,心虚地点了点头,幸好对方并没有发现,只是顺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她有跟你说她接下来的安排吗?说来听听。」
「咦?她说要先去挑战附近银铠市的道馆,然後再去逻斯市……」殿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把知道的资讯全报了出来,这些情报没什麽特别的,不需要特别保密。
「这样啊,有银铠道馆的徽章就有五枚徽章了,还真是努力呢。」
纳夫的语气十分老成,尽管他的年纪其实和殿契等人没差几岁,看他认真地低着头沉思,殿契不敢打断他。不过,纳夫为什麽知道蒙卡有几枚徽章呢?刚才明明就没有提到这件事。
「你就算再拿到一枚徽章,也还没满五枚吧?」
「嗯,我现在只有三枚徽章。」殿契笑着承认,他好不容易才从眼前的少年手中拿到徽章,一想到这点,他就觉得很开心,顿时也忘了考虑自己与蒙卡之间的差距。
「逻斯道馆规定要有五枚徽章才能去挑战,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纳夫对殿契傻笑的样子不予置评,他继续说了下去,接着欣赏起对方惊讶到下巴都要落地的表情。「真是的,难怪四天王要叫我告诉你一些基本常识,他根本不会教。」
「小向说的?」
纳夫耸了耸肩代替回答,他看了看周围,现在才刚过中午,街道上没什麽人在走动,仔细想想,殿契好像一早就被他和蒙卡叫住,什麽都没吃。
「你……要不要吃点什麽?」他转过头询问少年的意见,似乎没有打算照原定计画去周边店。
「那边有卖棉花糖耶,就吃那个吧!」殿契左看右看,在街道的角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棉花糖摊位,他兴奋地指着那个方向。
「好啊。」纳夫爽快地答应了,看着殿契开心的样子,他小声地补了一句:「……我也喜欢棉花糖。」
这句话被殿契听了进去,但在纳夫凶狠的视线之下,他觉得自己不能问出口,不然肯定会被对方收拾。
两名少年从摊位那里得到了两只彩色的棉花糖,纳夫一拿到棉花糖,第一个动作就是撕一块给皮卡丘,殿契看了他们的互动,也想放出自己的神奇宝贝来共享棉花糖,结果勒克猫自己出了宝贝球。
「勒克猫,你又自己跑出来了!」
勒克猫叫了几声,殿契叹了一口气,撕下一块棉花糖放到牠眼前。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罗?」
「当初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专用电系的训练家,没想到居然带着一只波加曼。」看着殿契与勒克猫的互动,纳夫微微勾起嘴角,随口提起自己对其的第一印象。「因为是『电气』系啊。」
听到纳夫突如其来的冷笑话,殿契顿时陷入了石化状态,等回过神之後,整张小脸快速刷红,一时想不出任何可以辩驳的词语,只能红着脸和纳夫抗议,然後被後者嘲笑得更大声。
「你没资格笑我吧,小皮卡!」
情急之下,殿契喊出了蒙卡替纳夫取的昵称,结果连後者都红了脸,两名少年就这样在大街上吵了起来,路上的行人都默默地看着他们吵闹。
★
「找我有什麽事啊?」
小向坐在神奇宝贝中心附设的通讯机台前方,他一脸无趣地看着眼前的萤幕,画面中是一间小屋的内部,作为视讯媒介的手机似乎被安置在桌面上,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盆栽和制药工具,以及在画面里占有一席之地的绿发男子。
男子的存在跟植物彷佛融为一体,散发着相同的温和气息,他的手从通话开始就没有停过,不间断地磨制药草。
「你的身体怎麽样了?」低沉的男声盖过了磨药的声音,等工作告了一段落,画面中的绿发男子终於抬起头看了小向一眼,他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好得差不多了,但我不会回去的。」
「真无情呢。」
罗奈叶将碗中的药粉倒入玻璃瓶里,接着又重新拿了一些药草,打算继续研磨,男子似乎很享受这种一成不变的工作,还很乐在其中,但在青年看来,重复一直做一模一样的事情实在让人提不起劲。
「那孩子……是叫殿契吧,培养得如何?什麽时候可以带来给我看看?」
小向挑起了眉,罗奈叶主动提起了这样的要求就表示他想要与其进行对战,换句话说就是震撼教育,即便对方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骨子里仍是一名地区冠军,发起狠来只能用恐怖形容,然而,这种要求太强人所难了。
殿契不会因为几次胜利而自满,更不会变得自负,完全不需要以这样的方式促使他成长,就小向个人的私心来说,他不想再让少年哭得那麽伤心了。
就算他神经再大条,看到小孩子哭成那样,还是会觉得於心不忍,所以他马上就摇头拒绝对方的要求。
「教小殿契的事不需要你帮忙,不如来跟我对战一场怎麽样?这个的话,我就很乐意了!」
一说起自己和罗奈叶之间的胜负,小向就显得兴致勃勃,但绿发男子只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随後静静地开口:「四天王想跟冠军对战的话,请等到联盟赛结束。」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拿规定出来拒绝我啊,我先告诉你,最後会赢的人一定是我!」小向似乎不在意罗奈叶的反应为何,他仅是拍拍自己的胸脯,向对方做出胜利宣言。
「我很期待。对了,特别联络你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对於过度自满的焰之四天王,罗奈叶没有多说什麽,既然亲自出面的请求被拒,他自然而然地换了下一个话题。「虽然我觉得跟你没什麽关系,但你曾经拜托我要照顾你的朋友,所以我认为告知你一下比较好。」
「出事了?」金黄的竖瞳眯起,小向的表情变得很严肃,甚至还查看了周围,确认没有可疑人士才将视线转回来。
「还没有,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罗奈叶放下手中的工作,他轻声呼唤了一声,叶精灵随即出现在画面中,後者的嘴里叼着一个浅色的信封,把东西交到主人手里後,牠跳上了长椅,有如叶片的柔软尾巴卷住了男子的手臂,像是在撒娇。
「我收到神奥地方的通知,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详细情形在这里不好透露,总之,似乎是我们这边的人造成别人困扰了。」
「神奥啊……真让人头疼。」小向露出了懊恼的表情,如果演变成地区和地区之间的重大事件,那势必会造成罗奈叶的困扰,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原本只是希望对方能帮忙一下,而不是把自己搭进去。「抱歉,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联盟成员之间不需要那麽见外,不过,我想你也很清楚。」宝石般的绿色双眸闪烁着,男子虽然维持着笑容,但那抹笑容一瞬间却变得冷漠,叶精灵紧紧挨着他,希望主人别露出那种表情。「别离开我的身边,不管是你,还是你的朋友们,我不喜欢擅自离开的孩子。」
「如果小奈叶能帮我解决这件事的话,我就带小殿契去见你,这样可以吧?」面对带着不同气质的罗奈叶,小向依然不为所动,他笑了,提出了新条件。「但是不可以随便进行对战喔,除非小殿契自己要求。」
「那就这麽约定了。」罗奈叶歛去了令人不安的气息,他重新露出了温和的笑颜,交代了一些事项,没多久就关闭了通讯。
「他是不是生气了?」
等画面暗去,小向才小声地说道,罗奈叶的心情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男子隐藏得很好,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其实心情不太好,说不定是被其他地区的冠军为难了,想到这点,他就觉得有些愧疚。
「谁生气了?」
「小奈叶啊……嗯?」注意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後,小向愣了一下,他猛然转身,一看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後的是殿契。「小、小殿契?你回来啦!那个皮卡丘馆主呢?」
「我送他回道馆了。」殿契乖乖地回答了小向的问题,他看了已经关闭的通讯机台一眼,又看向青年,大概猜到对方是在跟罗奈叶通话,而且刚结束不久。「罗奈叶先生遇到什麽事了吗?」
「不,没什麽事啦。」
小向没有多想便带过了这个话题,他还在想罗奈叶最後告诉他的话,听了之後就觉得心里很不踏实,脑中有股冲动在躁动着,告诉他应该传讯息给露等人,不管是警告也好,无意义的打哈哈也罢,只是想听到三人平安无事的消息,但这样的念头却被他以不需要的理由无视了。
「对了,纳夫跟我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麽啊?」小向记得自己曾拜托纳夫告诉殿契一些道馆的资讯,但他想不出有什麽事情是特别重要的,如果有的话,可能就是逻斯道馆的规定。
「银铠市的道馆赛需要三只神奇宝贝,但我只有两只耶!」
——没想到还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那我们明天就去收服新的神奇宝贝吧!」小向偏头想了一会儿,正好明天就要继续前进了,在路上顺便收服一只神奇宝贝并不困难,於是他如此提议。
「能那麽顺利就好了……」
殿契看起来很期待,但语气中又透露着对未知的担忧,青年见状便摘下帽子,一举往少年的棕发压下,然後左右搓了搓,把那头柔软的棕发弄得一团乱,惹得对方不断大叫。
「对自己有点信心啦,你可是神奇宝贝训练家,我、波加和小猫怪都会帮你的。」
「嘿嘿!谢谢你,小向!」听了小向的勉励,殿契稍微有点勇气了,他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好,随後便重新戴起青年的帽子,丝毫没有要还对方的意思。「为了明天的冒险,我要早点去睡觉!」
「去吧,别弄丢我的帽子喔。」
目送殿契上楼後,小向便走出了神奇宝贝中心,现在是下午时分,路上还有不少人,他马上就被初出茅庐的小小训练家拦下来了。
原本就没有什麽目的,小向一个一个满足孩子们的要求,等到好不容易脱身,都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後的事了,他疲惫地甩了甩手,现在的人都习惯要求签名和拥抱,都没有人要对战,这让他有些失落。
「出来吧,我的夥伴!」
他放出了火暴兽,随後跃上了後者的背,让其载着自己跑出城,他将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下,学长青那样将衣料绑在腰间,让身子感受舒服的微风。
注意到火暴兽的视线,青年伸手直指前方的矿坑,他不想预先到明天要去的地方探查,这样会破坏殿契的乐趣的,所以就只能往回走了,他心里急切地想找个人聊聊,将这些条件全凑合在一起之後,终於得出了一个目标。
「你问我要去哪里?嗯……去矿坑吧,希望上次的大叔还在。」
★
靠着火暴兽的全力冲刺,一下子就来到了矿坑附近,小向搜寻了一会儿,还是没找到岚奇的宝石摊,不过却遇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啊……四天王?」
站在矿坑入口前方的男子很快就注意到小向的到来,他一手拿着宝贝球,一手则抓着自己的衣物,似乎是刚收服完神奇宝贝的样子。
「你是银铠道馆的道馆训练家?」
小向是认得对方的,眼前的男子顶着一头深色的短发,健壮的四肢上都戴着银色的金属环,并且足足高了他一颗头,这些特徵只指向一个答案,那就是银铠市的道馆训练家——阿提玛。
「真是巧!我是来这里找矿石的,没想到遇到了一只大家伙,就顺手收服了。」阿提马露出笑容并说明自己的来意,他收起了宝贝球,接着穿回拿在手中的背心,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他重新看向小向,却发现青年的表情不太对。「小向,你是因为最近不太平静而觉得焦躁不安吗?」
「嗯。」既然对方知道详情,小向也不拖泥带水了,他同意了对方的说话,金眸少见地呈现黯淡的状态。「神奥的湖神被夺,可能害小奈叶的处境变得为难了,这件事大概跟我的朋友有一点关系,但我不想……责备她,或是任何人。」
「哈哈哈,没想到你的心思这麽细腻啊。」阿提玛拉着青年一起在矿坑旁边坐下,听了小向的烦恼,他开怀大笑,然後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头。「你不想让任何一边的朋友伤心,是吧?」
「这不是小奈叶的问题,当然也不是露的错!」小向气恼地说了一句,看起来像是在赌气,但又没有对象可以生气,让人心生烦躁。
「那就谁也不骂就好啦?」
「啊?」
青年愣了几秒,似乎很错愕的样子,假如真的能那麽轻松地带过这件事,那他又是为什麽要烦恼呢?
「你不是说他们谁都没有错吗?你不想让他们伤心,那只要反过来为解决这件事出点力就行了。」
阿提玛轻易地为青年的愤慨找了一个出口,不过他本人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成了对方的救星,他只是自顾自地翻起自己的随身物品,最後翻出了一个小包裹,他将包裹打开,拿到小向面前。
里面放着好几颗饭团,青年没迟疑多久便伸手拿了一颗,张口咬下,阿提玛露出了笑容,自己也拿起一颗来吃。
「听到你这麽说,我觉得好过一点了。」小向将整个饭团往嘴里塞,脸颊因此变得鼓鼓的,他咀嚼了几下便把食物全吞了下去。「谢谢你啦,阿提玛,我果然不适合烦恼!」
「能帮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想,冠军先生会知会你那些糟糕的事情,肯定只是因为觉得有必要,而并非想让你对他感到抱歉,他相信你会有所作为。」阿提玛站起身,背起自己的背包,然後拿出了宝贝球。「听说,你选上了一个新生训练家,既然我遇见了你,就代表他接下来是要挑战我吧?我说不定会对他更加严格喔!」
「他没问题的,因为他是我选中的家伙啊!」一说起道馆赛,小向便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他露出爽朗的笑容,随後唤醒了趴在他身边休息的火暴兽。「我是骑这家伙来的,你呢?要怎麽回去?」
「就这样跑回银铠市!」阿提玛毫不犹豫就回答了,和小向告别之後,他真的转身就迈开轻快的脚步跑走了。
青年对远去的身影挥了挥手,他把火暴兽身上的灰尘拨去,接着用脸蹭了蹭那温暖的皮毛。
「等等借小殿契的手机传讯息给小银吧,你觉得这个主意怎麽样,火暴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