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大人,我是伊橓。已经安全潜入银河队基地旧址,准备开始搜索。」
对着通讯器说了一句话後便关掉了电源,伊橓站在室内,他向後看了他随意破坏的壁面一眼,撇除墙壁内藏的电线管路,这面墙外就是山谷,这个高度要是毫无防备的摔下去,不是重伤就是从此跟世界道别。
这里是神奥地方,他的所在地是地区内一座杳无人烟的山谷,在山谷掩人耳目的位置有一座建在高耸悬崖上的巨大建筑,那是据说几年前在神奥地方瓦解的邪恶组织、银河队的基地。解散之後已经废弃了好一段时间,他接到的任务就是潜入这栋建筑物内找到莲所要的物品——红锁链的残片。
据说那是计画的一部份,他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虽然还有很多细节尚未明白,但他绝对不会质疑首领的命令。走在走廊上,他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快速地完成任务。
很多房间都空无一物,机械全坏光了,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或是情报,书本也全没了,他越走越沮丧,这次黎诗没有跟他一起来,总觉得很安静,没办法给他一点安心感。
说起来,他想不通为什麽莲只派他一个人做这个工作,难道是因为他最近总是失败才惩罚他?可是,他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这一间看起来特别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他来到了一间研究室,开了一半的电动门已经不会动了,房间里头还有不少玻璃瓶的碎片,但看起来跟前面破败的房间有很大的区别,所以伊橓抱持着警戒走了进去。电脑是完好的,桌上有很多不认识的药瓶,这个样子实在太可疑了,难道还有人待在这个地方吗?
「——」
伊橓马上往上一跃,一举跳上桌子之後,耳边传来好几道金属碰撞声,四个闪着银芒的金属圈撞上了桌子,他低着头看着那些似乎是想箝制他行动的东西,脸庞滑下了一滴冷汗。
「哎呀,躲过了啊?本来想把你定在墙上当标本的。」
「你是谁?银河队的残党?明明早就解散了才对……」伊橓继续站在桌子上,他警戒的看着出现在研究室内的男子,对方身穿着纯白色的研究袍,脸上有一副镶有红色镜片的眼镜,此时正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着他。
老是在任务途中被发现,伊橓不禁在心里抱怨起来,应该要更上心才对,要更努力一点,不要老是心软。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结果又在敌人面前让心思涣散了,男子看出了这点却没有做出攻击行动。
「别紧张,我曾经的确是银河队的一员,但是我现在并不为那种已经瓦解的团体工作。我只是偶尔会来这里做做实验,毕竟能安心做实验的地方很少,像我这样的天才研究员,就要懂得运用手边的资源才对!」
伊橓没有回话,他小心的跳下桌子,与男子对视。这项任务是不能放弃的,他得要把眼前的研究员解决掉。
「别那麽戒备嘛,我叫做冥王。想在这种空壳寻找物品的你,不觉得借助身为天才研究员的我很方便吗?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告诉你。」冥王低声笑着,他走到伊橓面前,伸手越过他并拿起桌上的玻璃烧杯。「你不是在找这个吗?」
「……!」
烧杯里装着透明的液体,而赤红色的结晶体就在里头载浮载沉,那就是红锁链的残片?那块散发着微小红光的水晶给他非常不安的感觉,连碰都不想碰。
「好了,把名字告诉我吧。如果能多给我一点情报,我甚至还可以帮你们继续制造红锁链呢。」
「伊橓,隶属驻紮在亚克森地方的闇色魅影。」
「亚克森地方?原来有别的地区崇尚神奥的传说神奇宝贝啊。伊橓你奉命来找红锁链却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麽,这麽说对吧。」冥王操弄着桌上的药材,他随口和站在一旁的伊橓聊了起来,棕眸透过镜片看见男子心虚的表情,他夸张的张手说道:「还真是无知,这样怎麽可以?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请说。」明明打算早点回去的,伊橓表面笑了一下,心里则是更苦恼了,太晚回去会被黎诗骂,还会被伊檀调侃。
「红锁链就是从坠落在帷幕市的陨石制成的东西,内含神秘的力量,虽然制造出来的量不多,却还是拥有箝制帕路奇犽和帝牙卢卡的强大力量,何况那个时候还有守护者在,在两股强大的能量加成之下,啊、那副景象真是美妙呢!」
不理会冥王满足的赞叹声,伊橓倒是对一些关键词产生反应,记得看过的资料上写着歌咏的守护者曾经被用来召唤过时空双神,但是因为这样耗尽了力量而「不再有利用价值」。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又得要打开并维持前往反转世界的门扉,莲似乎没有要把守护者用在前置计画中。
「不过,既然你们的目的是骑拉帝纳,为什麽还要把目标订在帕路奇犽和帝牙卢卡上?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反转世界的门扉靠那个守护者不就可以了?」冥王想了一下,他疑惑这麽问道,对於研究员来说,伊橓手中的计画实在太过复杂了,他竟然想不出前置计画与反转世界有什麽关联。
「为了污染反转世界。」
为了惹恼骑拉帝纳,将牠引诱出反转世界,然後给牠两个发泄愤怒的目标。
「莲大人想要的并不是骑拉帝纳,他所想要的是整个反转世界。」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从你口中听到很多好玩的事情呢,你真的是坏蛋吗?感觉你马上就相信我了,这种——」
冥王听到闇色魅影的庞大目标时,先是哈哈大笑,这种话他在银河队里听多了,现在听来依然觉得新鲜。现在比起这种遥不可及的神话,他更想了解眼前的男子究竟是站在哪一边,没想到话才说到一半,眼前就闪过一阵黑影,他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一只手闯入他的视线中,最终停在他的颈子前,顶着金发的男子语气异常冷淡。
「我打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你,冥王。」
他不知道自己为了什麽而生气,或许是因为莲的野心被嘲笑了,又或许是自己实在承受不住善良的指控,太多「或许」说不完,但就是不想听到这种话。几秒过去,伊橓便收回了右手,浏海的阴影遮蔽了棕眸的亮光,他的眼神看来冷冽。
他稍微想起了绑架雷司的事情,一定是雷司过於温暖的话语让他迷惘了,因为这样而心不在焉,所以才被处罚来到这种地方反省,顺便带回计画所需的物品。
他不需要什麽安慰,也不需要弟弟的谅解,只要达成目标就好了,现在最能够帮助计画的做法是什麽,他一直都知道。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他小声的喃喃着,恐怖的神色慢慢的恢复正常,他勾起了自信的微笑,那抹笑和伊檀一模一样,但要是黎诗和笑容的主人看到了,一定会觉得十分陌生。
「你在说些什麽?」冥王近距离着男子的变化,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他说不上来,而且方才伊橓一瞬间绽放出的杀气完全震慑了他。
「没什麽。冥王,你说过愿意帮我们制造红锁链吧,到亚克森地方详细的跟莲大人谈一谈,意下如何?」
伊橓轻描淡写的带过冥王的问题,他维持着笑容反问了一句,话语一落,外头就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走不走当然由不得你,不过,我知道你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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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直升机,伊橓将到手的红锁链交给留守的队员,看着自顾自找位子坐下的冥王,他耐着性子和部下解释了冥王的身分,说完之後便任由众人去交谈,他坐回自己座位上,很快就陷入沉睡。
梦里的他待在一个灰暗的空间跟黑暗共处,而他还在想着刚才未完的话题,自己连在梦里也无法放松这种事,他只觉得非常可笑,但又会忍不住乱想。
『伊橓,你是我的部下中思绪最清楚的,我有一些东西想让你看。』
画面突然亮了起来,他站在首领的办公室里,同时听见莲的声音响起。
记得这是不久前发生的事,莲突然要求他单独会谈,当他敲响首领办公室的门板时,他透过敞开的门看到一张椅子伫立在莲的办公桌前方,等首领允许他坐下,他才敢上前。
而莲也不说任何的客套话,直接伸手拿起桌上小叠的资料交给他,他稍微看了一下内容,上面写了不少关於计画的事,要收集什麽物品和神奇宝贝都写得清清楚楚,最吸引他的是最终计画的其中一个步骤。
『莲大人,能不能请您告诉我血祭是什麽意思?』
这个词汇为什麽这麽令他不安?依莲的态度,这个仪式所要用到的人员应该不是他,但如果不是他,给他看的用意是什麽,这个仪式又代表着什麽,他什麽都组织不起来。
『到时候会知道的,你只需要把这些全记下来。』
莲完全没有给他答案的意思,他也只能照着首领的话做,这段记忆到这里就停止了,他睁开了棕眸,天花板是他很熟悉的样式,他就躺在自己的床上。
脑袋还迷迷糊糊的,但是他很快就想起经历了什麽,也意会到自己竟然直接睡到亚克森地方,而且就是有人搬动他到房间都没醒。他被这个想法吓得坐起身,一回到基地就该跟莲报告,他竟然就这样睡掉了。
「你醒了啊,伊橓。」黎诗原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杂志,见他猛然从床铺上弹起,她淡然的打了一声招呼。
「你在的话,怎麽不叫醒我?没有按时报告会被骂的……」
伊橓扶着额并轻声责备了一句,看起来非常伤脑筋的样子,但女子只是举起自己手中的杂志,用书脊砸夥伴的脑袋。
「你倒是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麽脸色那麽苍白!昨天到底有没有睡?出任务为什麽不叫上我!」在伊橓摀着头颤抖的时候,黎诗大声的质问着,而前者好像还没有对他糟糕的状态有所反应,这让她更加愤怒了。
「我、我昨天在查银河队的资料,所以就没睡了……不叫你是因为莲大人只让我一个人去,而且那里很危险啊。」伊橓无奈的解释道,脑袋还在隐隐作痛着,但他不能抗议,不然一定会让黎诗更生气的。
「哼,莲大人交代说等你醒了就去报告。还有,针对派你一个人去的事情,他说是你自己决定的,你自从上次回来之後就心不在焉的,能不能多顾顾你自己啊!」
「对不起,我知道了。」面对认知上没有的事情,伊橓的表情先是闪过一出诧异,但他很快就接受了,他对担心他的夥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随後便下了床。
「你真的没事吗?」女子看着他的背影,担心的问了一句,伊橓的笑容让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总觉得对方很疲惫。
「没事。对了,冥王……我带回来的那个研究员在哪里?得把他的事情告诉莲大人。」
「你说那个怪老头?他早就跟莲大人达成共识了,不止要帮我们研究红锁链,还自愿跟另一个组织的研究团队一起研发控制装置,大人很满意的样子。」
伊橓听完便垂下肩膀,该报告的事项应该都被冥王报备完了,这样他根本就不需要去找莲了。
「……这样啊,但你刚说莲大人还要找我?」既然事情几乎都办完了,应该不需要他报告什麽了,他有时候真的搞不懂首领在想些什麽,见夥伴点了点头,他最後还是选择到莲的办公室看看。
自己的房间在比较角落的地方,他踩着稍嫌沉重的步伐往电梯走去,首领的办公室建在最高的楼层,除了被召见的人,一般人是不敢到那层的,因为莲的脾气不定,运气差一点可能会直接被扫地出门,三个直属部下及研究部门的要员倒是没有这层困扰,他们可以自由进出。
走到电梯前,伊橓抬起头正巧与从电梯出来的伊檀对上眼,前者下意识地躲避了对方的视线,但他的弟弟似乎没有要让他走的意思,伊檀一手拦住他的去路。
「檀……?」
伊橓疑惑的看着眼前跟他拥有相同脸蛋的男子,後者没有揶揄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哥哥,他露出一抹嫌弃的笑容。
「你是要去报告吧?结束了就滚回你的房间,惹人厌。」
听了伊檀恶毒的话语,伊橓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同时又觉得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了起来,回过神来,他已经倒在弟弟怀里了。
「……对不起,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的。」轻轻推开了伊檀,他让自己摔在冰冷的地板上,随後他低着头开口给了对方离开的理由。
伊檀起先愣了一下,他是没料到兄长的身体状况这麽糟,但会接住对方也只是下意识的身体反应,现在又听见伊橓像是在赶他的话语,这让他心情更恶劣了,於是他选择照着伊橓的话做,也就是转身离开。
等男子走远,伊橓扶着墙壁起身,按了电梯的按钮便上了楼,没有一刻停留。他不能多想,首领还在等他,要伤心等结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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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等伊橓进入房内,莲停下翻阅书页的动作,淡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他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没有第一时间找您真的深感抱歉,莲大人。但恕我冒昧,既然您已经得到冥王的报告了,为何还要找我过来呢?」他勉强回以微笑并行了礼,随後便问道。
「我确实跟冥王聊得很愉快,找你来是为了发布下一个任务。」
把玩着自己夹边的发丝,莲显然对回答问题兴趣缺缺,伊橓见状再次道了歉,前者却举起手制止对方说下去,他嘴边的笑意并没有消失,表示他暂时还没有动火的打算。
「一个礼拜後,将潜藏在神奥地方三座湖中的传说神奇宝贝带来给我,可以带黎诗和伊檀过去,其他带多少人你自己决定,就这样。」
「我明白了。」三只被称为湖神的神奇宝贝,伊橓是认识的,所以他没有多问便直接结束了任务的话题。
「使用歌声的守护者还没抓到吗?我也希望自己能给你们多一点时间,但是我很没有耐性的,这个你也明白吧?」
莲在没有耐性四个字上加了重音,伊橓的身体狠狠的抖了一下,随後偷偷的握起拳头,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会尽快将湖神和流星露一同献给您的,请您相信我!」
尽是一些烦心的事,离开首领的办公室之後,他由衷的这麽想着。不过,至少都该做的事情都结束了,而且莲给了他一个礼拜的时间,意思是他可以先休息一两天再行动,这已经是万幸了。
「真快呢。不过看你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难道是有什麽好事?」
黎诗就站在门外,一看到伊橓出来便开口跟他搭话,同时伸手抓住他的手,打算直接把他拖回房间去,後者因为没什麽力气便任由她拉着走。
「我可以休假两天,之後你们要跟我一起去神奥地方抓住在湖里的传说神奇宝贝。」
「我们?连伊檀一起?」走回男子的房间内,黎诗才放开音量质疑了一句,她双手插着腰,看起来非常不满的样子。「只有我们两个也可以吧!」
「湖神总共有三只,这样会比较好办事。别那麽排斥檀,好吗?」一提到伊檀就想起了在电梯前的情景,伊橓异常沮丧,但他还是笑着替自家弟弟说话,所以黎诗并没发现他的异状。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你就只知道宠那个没礼貌的家伙!总之,现在给我好好睡一觉!」
关於任务的对话结束,伊橓被黎诗稍嫌粗暴的推上了床,他乖乖的躺好,让对方省去劝说的力气,气氛也因此升温了,变得温馨一些。
「在我醒来之前,可以请你待在这里吗?」看着坐在床边的黎诗,他不安的问了一句,他担心自己会梦到伊檀对他恶言相向的场景,这会让他很痛苦,但只要女子还在,不安稳的睡眠就会远离他一点。
「什麽时候见你这麽客气啊?快点睡!」
在黎诗一如往常的语气下,他缓缓闭上了棕眸,随即就因为身心过度疲惫而失去意识,这是他这几天太操劳的惩罚,但至少他没有再做恶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