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司!」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真司的耳中,使他猛然清醒过来,看着前方的景色,他连忙跑到两名夥伴的後方,拉住双方的手,强制停下两人的脚步。
理由很简单,眼前根本没有路可以走了,前方的道路出现了断层,那是一座高耸的悬崖。因为稍微使劲的关系,露一个重心不稳并向他倒去,他一手接住了她,然後默默的抱着人往旁边一闪,空出空地让阿银躺。
「好痛!」
阿银其实有反应过来,但是真司猛然使出的力道意料之外的大,也因此重心有些不稳,但他并没有受到夥伴的礼遇,重重的跌坐在地上之後,他没好气的抚了抚自己的屁股起身。
「可以不要那麽粗暴吗……呃、前面是怎麽回事?」
他挖苦的语气中多了些讶异,显然他也注意到前方是悬崖而不是道路了,疑惑的皱着眉,刚才他明明也看见前方有路可走。
「在天空上的乌鸦头头好像……是幻影呢。」露看着逐渐淡去的黑影,搔了搔脸,看起来很疑惑的样子。「咦?真司在和谁说话……?」
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以看见青年站在一旁与一名男子对话着,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两人拥有相同的紫发,长度倒是有明显的落差,後者的发长到肩下,还用细绳将之绑起,只见他身着围裙,正和青年聊着天,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雷司先生!」露开心的喊了男子一声,并且大力的挥了挥手。
雷司闻声便抬起了头,对露回以温和的微笑,接着又继续跟真司对话。
「那是谁啊?长得跟真司还真像。」第一次见到雷司的阿银双手环胸,疑惑的视线直盯着人家不放,随後便问起露对方的事。
「他是真司的哥哥,在神奥地方的帷幕市经营饲育屋。」
「这样啊。」
与露一同走上前,他继续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不过,一接收到雷司有转向他的意思之後,他马上撇开了眼神,避免与对方的视线交错。
「好久不见了,露,大概有两年没见了。」雷司结束和弟弟的对话,转过身面对两人,果不其然,他首先注意到的是阿银特别显眼的红色发丝。「这位是?」
「我叫阿银,露之前在城都地方的夥伴。」微微鞠了躬,阿银先行勾起一抹笑容自我介绍,对於能感受到善意的人,他不会保持过度的警戒,而且眼前的男子还是真司的兄长,没有怀疑的理由。
「看起来真可靠呢,我是雷司,这家伙的哥哥,之後请多指教。」
「老哥,不用对他太客气。」真司站在一旁,无情的对自家兄长说道,随後无视阿银凶恶的视线并寻找起乌鸦头头的踪影。而雷司对真司恶毒的话语表示无奈,他仅是对阿银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会这麽做。
「乌鸦头头应该还在原地才对,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麽。」注意到真司的动作,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意思是要他放心,然後指着自己的箱型车,有要三人上车的意味在。「上车吧,我载你们去个地方,刚好也有点事情想找你们聊聊,回头再找回乌鸦头头,让牠享受一下野外也不错。」
「……好吧。」
在众人都坐上车之後,雷司发动了车子的引擎,车子穿梭在树林之中,路上有错综复杂的分岔,但他总是能找到对的道路,这点让真司陷入沉思。
「这座森林里住着一只很爱恶作剧的索罗亚。」没有发觉弟弟疑惑的思绪,雷司透过後照镜看了坐在後座的露和阿银一眼并说道。
「索罗亚?」阿银感到不解,他没有听过那种神奇宝贝。
「索罗亚可以变成其他神奇宝贝或是人类的模样来吓唬别人,是很调皮的神奇宝贝。」露简短的解释了一下,後者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正如露所说,牠时常对路过森林的训练家恶作剧,就像刚刚那样造成大家的困扰。因此,森林保育员跟我联络,希望我能来帮他,没想到先遇到了你们。」
「为什麽连络老哥?」
「我和那名森林保育员算是旧识吧,认识好一段时间了。」
「旧识?」看真司微微发愣的表情,大概是雷司完全没有对他提过这件事情,说来也是,他很少注意跟雷司来往的人,毕竟大部分时间都放在旅行上了。
「啊啊……这也是说来话长呢。」雷司见弟弟感到好奇的样子,不禁露出了微笑,见到达了目的地,他把车子停下并招呼众人下车。
眼前有栋简陋的小木屋,木屋门上挂了一片写着森林保育员字样的木牌,看来这里就是对方住的地方。当大家都下了车,门也刚好打开了,从里头走出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男子,他一看见雷司等人便急忙的跑上前。
「雷司先生,您可终於来了!」男子露出疲惫的笑容,和雷司打完招呼之後才看向一旁的青少年们,随後停顿了几秒。「几位是您的孩子?」
雷司脸上立刻掉下黑线,看了看旁边的露和阿银,哎呀、发色差这麽多怎麽可能都是他的孩子呢,他无奈的笑了笑。
「不是的,这位是我的弟弟真司,露和阿银是真司旅行期间的夥伴。」指着自己的弟弟,雷司稍微为双方介绍一下彼此。「这位就是我说的森林保育员、小暮。」
「你好,这是皮卡丘和叉耳比,我的搭档们。」露笑了笑,向男子微微鞠躬,身边两名青年也对他点了点头,皮卡丘和叉耳比则是各自站在少女的肩上打招呼。
「真是一群可爱的孩子,快进来喝杯热茶吧!」小暮让出了空间,让众人进入屋子里,然後跑到柜子边张罗茶和茶点,虽然他看起来慌慌张张的,但实际上在细节上都做得很精细,不久就把热腾腾的茶水端过来了。
「谢谢你,小暮。」雷司先是礼貌的道谢,轻啜了一口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茶水後,他放下了茶杯,杯子中的是小暮独门的蜂蜜茶,口感一如往常的甜腻,他已经喝习惯了。
「不会不会,您特地来找我已经让我很感激了,在您工作的时候还一直打扰你,真抱歉。」把小饼乾和茶放在桌子上,小暮也坐了下来。「倒是……您怎麽先来找我呢,不是说要先找那个调皮鬼?」
「其实我是想让这群孩子知道你和索罗亚的事,这里也比较好说话,所以便先来拜访你了。」雷司看着身边的青少年们,然後这麽说道,他一见到他们时便已经打算要这麽做了,与此同时,他也希望他的旧识能多认识他们,以便将来有个照应。
☆
三年前,真司才刚出门旅行没几天,雷司就已经觉得家里安静了不少,就算是一如往常地和寄放的神奇宝贝们互动也总觉得少了什麽,他可不知道自己有这麽怕寂寞。
不知道弟弟到山梨博士的研究所了没有……应该不会遇到危险吧?那里离惊角鹿居住的森林很近,会不会迷路?有没有受伤呢?
不不、真司都那麽大了,而且很懂得保护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他操心。
想到这里,雷司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自己果然还是希望弟弟依赖自己一点,不然找到一个能容忍他脾气的夥伴也不错,这样就不需要太担心了,可是……老实说,连他这个亲哥哥都不抱期望啊。
「唉……真司不在就突然感到寂寞了呢,希望他平安无事。」
雷司手上拿着素色的木梳,轻轻地帮坐在他身边的魅力喵顺毛,随着动作的推进,他的思绪也越飘越远,但想来想去也还是在想他离家的弟弟,随後叹了一口气。
魅力喵晃了晃像是弹簧般的尾巴,转过头看着雷司叫了一声,後者露出笑容,摸了摸牠的头顶,柔软的绒毛触感很好。
「是的,我也该打起精神才行!」对着魅力喵这麽说道,他站起身子并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去做其他未完成的工作,记得还有好几只神奇宝贝要顾,另外还得开车送货,等会儿应该会忙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而且有逼近的趋势,他愣了几秒,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辆黑色的车子以疯狂的速度开了过来,最後停在他的附近,他认不出这辆车,应该不是哪个客人的所属物,况且,这个时间照理说没有约才是。
「……嗯?」
「雷司先生!您是雷司先生吧?」一名身男子从车门後出现,然後跑了过来,只见他慌张的拉着雷司的衣领问着,他正是小暮。
「啊……我是雷司没错。」
雷司疑惑的眨了眨眼,对方出於着急而做出的行为让他稍微受了点惊吓,心里暗自回想自己是否见过眼前的男子,但是没有明确的印象,看着对方身上穿的蓝绿色制服及同款的鸭舌帽,另外还偷偷瞄了男子挂在胸前的名牌一眼,他认为对方应该是一名森林保育员。
「不好意思,你是哪位?还有……能先放开我吗?」
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他露出和善的笑容试着让对方先冷静下来,然後指了指自己被扯皱的衣领,希望男子能放过他的衬衫。
「对、对不起,我有点紧张!我是隶属亚克森地方的森林保育员之一,今天来神奥地方参加研习营……唔、我叫做小暮。」小暮终於发现自己实在太激动了,连忙放开了抓着雷司衣领的双手,然後稍微介绍了自己,结果讲到最後才发现自己没报上名字,他红着脸说出自己的名字。
——亚克森地方?
「这样啊,那麽、找我有什麽事情吗?」虽然对方肯介绍自己,但是从他的话语中没办法听出有用的资讯,雷司再次询问道,至於亚克森地方这个名词,他多少有听说过一点。
那是离神奥地方有好一段距离的地区,照理说他应该没有做出什麽事情会让这麽遥远的人找上门来吧?饲育屋各地都有,没有道理会有其他地区的人特地慕名而来,雷司是这麽认为的,但他没料到的是自己後来其实在其他地区有点名气,不过这是後话了。
「其实我刚才突然接到了通知,但临时实在是找不到人帮忙,意外打听到您是饲育家的消息就来找您了。」
因为小暮看起来很困扰的样子,雷司也不好多说什麽扫兴的话语,听起来应该是他能够做到的事,那麽他就听听看吧,就算其他的工作会因此搁置,但应该还在可以处理的范围内,大不了晚睡一点。
「需要我处理什麽事情,是这样吗?」
「是的!我的管区有一只很爱恶作剧的索罗亚,我一直很头痛,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现在又听到代管的同事说牠正在捣蛋,就想说……能不能请你跟我去一趟亚克森地方?」
「咦?」
基於以上的原因,雷司真的随着小暮来到这他从未来过的地区,这里似乎比神奥地方还要大上许多,听小暮说这里很久以前曾经是个声势磅礡的王国,後来因为一场灾难而被魔物毁灭了,魔物似乎是神奇宝贝的旧称,所以这个王国是被哪只神奇宝贝毁灭的吗?感觉有很多隐情。
眼前广大的森林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芬多精让他有些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下来,他大大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後嘴角上扬,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很舒服的体验。
「雷司先生,往这边走!」小暮一溜烟就跑到了森林的入口,那里有一条往深处的道路,他大力的挥了挥手,对後方的雷司喊道。
「好的,马上来!」
雷司迈步追了上去,他仔细的注意周遭的环境,进入森林时,阳光从树与树之间的缝隙透进来,微风微微的摇晃着草丛发出啪滋啪滋的声音,然而,道路有时候会被树枝和树藤阻挡,但那些似乎都没办法阻挡小暮的脚步,通过之余,他还很贴心的把所有的障碍物都处理掉,使其比较方便前进。
「凯罗,你怎麽在这?」
突然间,小暮的声音把雷司的注意力从树林拉了回来,他转过头便看见小暮和另一名男子站在一起,小暮一脸惊讶的样子,男子的样子好像有点奇怪?
「说话啊?你应该在神奥地方参加演习的吧!难不成你在偷懒?」小暮皱起眉,继续质问那名叫做凯罗的男子,在後者露出白齿发出嘻嘻嘻的笑声之後,他终於发现不对劲了。「……凯罗?」
『索罗亚才不是凯罗喔!』凯罗退开了一步,笑嘻嘻的转了一圈,说着奇怪的话语,雷司在对方旋转的时候看见了一抹黑影,好像是神奇宝贝的尾巴。
索罗亚?那不就是小暮口中的爱捣蛋的神奇宝贝吗?所以说,眼前的男子是……神奇宝贝?
「你是索罗亚!?可恶,又在恶作剧吗!」闻言,小暮气得伸出手想抓住眼前的男子,但是扑了个空,男子轻易地躲开他的追击,然後随着一阵光芒化为小小的恶狐神奇宝贝——索罗亚!
『嘻嘻嘻嘻!笨蛋小暮快来抓我啊!』索罗亚虽然没开口,但是活泼的声音却直接传入在现场的两人脑中,那是心电感应,少数的神奇宝贝能够使用这样的技艺与人类沟通,说来很神奇。
「你这捣蛋鬼,给我过来!」
『索罗亚才不要呢!』
雷司感觉自己彷佛看见了两个没几岁的小孩子在嘻闹,他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索罗亚!!」
事情发生得太快,小暮猛然一个飞扑,只差几公分就能摸到索罗亚的尾巴,但是後者使出了恶之波动,攻击来得太快,他来不及躲避,就这样被正面击中,然後又向後撞上了大树,最後失去了意识。
「小暮!」雷司快步上前,蹲下身子确认小暮的状况,他的脸色十分苍白,看来刚才的冲击太大了,但似乎没有受伤的样子。
『啊呜,索罗亚不是故意的……』索罗亚似乎理解自己闯了大祸,也跑上前担心的看着小暮。
「……他没事,只是昏了过去。」看到索罗亚自责的神情,雷司不好再责怪牠,但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只见他先是背起了昏迷的男子,然後看向了缩在他脚边楚楚可怜的索罗亚。「索罗亚,不管是胡乱攻击他人,还是恶作剧都好,只要伤害到别人,那就是不对的行为。」
『索罗亚知道错了啦,笨蛋小暮不会有事吧?』索罗亚抬头看着他,眼眶边挂着豆大的泪珠,牠起身磨蹭他的脚,像是在撒娇,这样让雷司更加气不起来了。
「当然,如果你真的担心他的话,一起来吧。」雷司笑了笑,随後看着周围的森林半晌,再次转向了索罗亚。「他的家在前面吗?」
『对!』
☆
「後来等小暮醒来之後都已经晚上了,我不得不再多住一晚照顾他。」雷司讲完之後二度拿起桌上洁白的茶杯,小啜了一口。
「那还真是抱歉啊……」小暮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脸,一口咬下散发红茶香味的饼乾,掩饰自己的困窘。
「结果之後索罗亚就不捣蛋了吗?」露眨了眨水蓝色的瞳,疑惑的发问,没想到小暮立刻摇了摇头,表情显得很无奈,大有「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的意味。
「那都只是小小的恶作剧,索罗亚会注意分寸,不再让其他人,尤其是小暮受伤。」雷司笑着接下去解释,两人与索罗亚的过往差不多就到这里结束。
「也就是索罗亚其实喜欢小暮吧。」阿银坐在真司旁边,刚才他在眼神对峙中输了,只好让出少女身边的位置,他抓了抓鲜艳的红发,然後给出了意见。
「喜欢我?讨厌我还差不多吧!」小暮不敢置信的否认,黑眸瞪得大大的,完全不相信这个说法的样子。
「……」真司只是闭眼休息,没有发表意见。
「嗯……这座森林里还有其他的索罗亚吗?」露再度发问,皮卡丘趴在她的肩上咬着刚才拿到的红茶饼乾,红茶的香气传了开来,牠看起来很喜湾这种甜点。
「没有,只有那只而已。」小暮想了一会儿便给出了回答,他已经忘了索罗亚是什麽时候出现的,这段时间倒也没看到牠有任何同伴。「一开始见到牠的时候就一直是一个人,刚开始乖得跟什麽一样呢,後来就变成这副德性了。」
「那应该是感觉到寂寞了吧,因为除了其他神奇宝贝,只有他和你都是一个人。捉弄你说不定也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露说完後便望向雷司,後者对她笑了笑,对她的答案表示赞许,看来他也是这麽想的。
「真的会是这样吗!?」小暮再度陷入不敢相信的思绪之中,这群人真的带给他好多他完全不会去思考的方向啊!
「如果讨厌,根本不会接近。」真司突然开口了,他的语气很冷淡,单刀直入的切入重点,随後他站起身,不给任何人回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我听够了,先告辞。」
「真是个冷淡的孩子,感觉完全跟您不一样啊,雷司先生。」小暮没有阻止真司的脚步,了解森林的他知道黄昏的森林对训练家是没有危险性的,所以他只是好奇的看着真司的背影。
很多人都这麽说。雷司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对此不发表意见,他知道真司只是在意乌鸦头头的安危,所以才急着离开。
「等一下就会回来了吧,我们在这里等他。」露望了窗外一眼,虽然话是这麽说,但她还是露出担心的表情,随後看向皮卡丘。「唔、皮卡丘,你跟着真司去好吗?」
「皮卡丘!」皮卡丘做出遵命的手势,把手上剩下的饼乾交到少女手上後,跳下沙发并跑出小屋。
见真司离去,阿银默默调整了一下位置坐到露旁边,然而,不一会儿真司就带着皮卡丘回来了,但是稍微打了招呼之後,他自己坐到了阿银原本的位子,没有多说什麽,些微的低气压缓缓散出。
「真司,出了什麽事了?」原本留在小屋里的四人互看了一眼,露开口问了一句,她话语一出,低气压马上被青年隐藏得一乾二净。
「没事。」真司淡淡的回答,见少女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话锋一转,硬是转向雷司。「你们现在在聊什麽?」
「是阿银以前的事喔。」雷司随即帮忙转移了话题,虽然他不知道弟弟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但是他总觉得——真司不愿意说,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还是有危险的事,还是先带过比较好。
在青年出去的这段时间,四人正好聊到了过去的事情,而此时轮到了阿银,面对着三个期待外加一冷淡也还是斜眼望着他的视线,他无奈地搔了搔脸,直接举白旗投降。
他实在不太想说这些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说心情已经平复是骗人的,他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在意,只要一想到、一梦到那些场景,他就整夜都无法再入眠。
记得那是在城都联盟举行之前的一个月,阿银和露在双叶镇分别,他还记得自己那时候非常的不情愿,不希望离开对方一步,但露得先继续前往神奥地方,而他则是要去参加联盟,他不可能抛弃联盟不去参加的,称霸那里以及打败渡是他的目标。
面对这个窘况,阿银只能接受了,他跟露约定,一个月後会带着冠军奖杯赶到神奥地方跟她会合,然後就此与她暂别,但没想到再见面已经隔了四、五年,地点也不是神奥地方了,是亚克森地方。
送露离开之後,他暂居在空木博士的研究所,经过一个月,他搭上前往联盟举办之地的轮船并找了个舒服又隐密的位置躺下,闭上双眼静静的补眠,联盟进行的天数不超过一个礼拜,大会一结束,他就能马上去找露了,也告诉她当初他没能说出口的告白,计画就这麽简单,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心情愉悦。
好景不常,当轮船行进至一半时,突然间风云变色,甚至下起了狂风暴雨,夹带着咸味的风狂啸着,雨也彷佛是就此打算不停止般的持续下着,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轮船上的众人不知所措,连忙逃窜,就连他也不例外。
轮船无法穿越风雨,最後只能被迫驶回双叶镇的岸边,确认人员的船员发现船上唯独少了一个人,当时仅况过於紧急,是被风卷走了,又或者是掉入海里,已经无从得知……
阿银恢复意识时,自己躺在一块突出的石头边,他连忙爬了上去,这里似乎是一个洞穴的内部,顶部没有很高,四周长满了一根根石柱,花了一点时间冷静以及调查,他发觉自己被卷入一个密闭的海底洞穴之中,此时似乎是退潮,而他身边的区域有岩石连接着,所以海水的高度只到他的膝盖,另外一边比较深的地方就深不见底了。
他试过潜入海中寻找出口,不幸的是——唯一的出口在洞穴的最底部,那是他根本游不到的地方,然後,只要这里一涨潮,洞穴似乎会被海水填满,他会溺死,这是绝对的事实,背包也不知道被潮流冲到哪里去了,完全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跟少女的约定,轻易放弃不像是他的作风,露和他的劲敌一定都不会希望他就此放弃,他奋力的又试了无数次,但结果都以失败收场,长期泡在冰冷的海水中,他感到有些乏力,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因为已经开始涨潮了。
海水不断从水底的洞灌进来,水量的增长让阿银有些呼吸困难,他忍不住踏上突出的岩石稍微喘几口气,他总觉得自己是没办法再下水了。
「再一下就要满了……果然不行了吗?」
他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算是放弃了生存的希望,但是……至少跟露说一声也好,说自己可能没办法去找她了。
开启了手上仅剩的通讯装置,他很讶异这个竟然还在他身上,而且还能使用,所谓的奇蹟也许就是指这个了吧。犹豫了半晌,他以颤抖的手指按下了通话键,所幸对方很快就接通了,雀跃的声音传来,让阿银心里一阵酸楚与不甘。
他没有再犹豫,快速的说了几句告别的话语与道歉後,不等少女反应过来,他很乾脆的直接切掉了通讯。
不用多久的时间,海水灌满了整个洞穴,少年最终也撑不住,维持他生命的氧气泡从他的口中逃出,他缓缓地闭上眼,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
「——」一阵奇异的声响从水底传来,接着是一连窜的撞击声,洞穴被撞得粉碎,出现的是一道银色的神秘身影,印入海水的阳光照亮了牠的身子,深蓝色的背鳍随着海流摆动着,牠锐利又明亮的双眸印着失去意识的少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