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能够从这道无限死循环出来呢?!”那个人渣站在常䨏前面,被我强行的转过了身来,震惊的向我说道。
我浑身是血,咬了咬指甲,血立马滴在了我的指甲上,在上方四处游走着。
“好了,小朋友,童话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哦。”我舔了舔手上的血,用像在哄小孩一般的声音说话。
这不像是我。
他嗤笑了一声,道:“妈的你装什麽......呃!”
我手微微抬起,他便从那一端瞬移在了我的面前。只不过,这一次是我掐着他的脖子。出现在我手上是一股我从未见过的perception,控制住了他的肌肉与骨骼,他的心神为我所支配,命同时也攥在了我的手里。他跪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瞳孔中映出的景象,是一片血红。
雷电将他的手脚桎梏住,他看向我,几滴眼泪因为害怕而落了下来。
“主......主神大人!”他向我不断跪拜,那张扭曲了的脸不堪入目。
主神?
他不知拜了几下之後,抬起了头,试探着我。
脸在电光的照映下,使我看出了差别。
比常䨏更难看。
正当我想说话时,我这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这具身体,现在不是我在使用。
“你也配试探我?不过就是一个低下肮脏的垃圾,能被我掐着脖子,便已经算是你这一生最大的荣耀了,不是吗?”我发觉到了自己的声音异常冰冷,狠戾夹带其中,令我有些害怕。
“属下不敢!”他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再抬起头来看我。
许久过後,他颤抖着说道:“敢问......是哪位主神?属......属下回去覆命时需要......”
我垂着眼眸,带着一点嗤笑的语气,悠悠道:“难道你以为,你还有带着这些回去的可能?”
那人全身开始抽搐了起来,发出了阵阵因痛苦而出的呻吟声。
“Thefakememories.”
“属...下...知错!恳...恳求!您原...谅。”他痛苦的吐出了这些字,然後应声倒地,但看的出来他还有呼吸,只不过很微弱。
“不该去触碰的东西,一旦触碰了,只会使你更加痛苦罢了。对吧?江阜。”原本安静的空气响起了我自己冰冷的声音,回音如涟漪一般响在了我耳边。
我有些震惊,随後眼前一黑,全身被抽走了力气,倒了下去。
“忘了一切吧。”
身体好像是沉进了海底,那股力量一次又一次的,撕裂着我的灵魂,将那份藏於深处的回忆抽离我的灵魂,挖出它的根,一次性的使它毫无再次生长的可能。
痛。
可这份痛又是从哪里来的?是从灵魂里,还是从肉体上?
我好像隐约的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是谁叫的?是来救我的吗?
“已经昏迷,仍有生命迹象!”啊......确实是来救我的。
钉子......还在身体里,有没有伤到神经啊?那麽多钉子,大概是有的。
我刚刚,做了什麽事情?
我好像被打败了。
什麽都想不起来了,可恶。
不行了,不行了,好冷。
我是要死了吗?我来这里好像也没有帮到常䨏多少忙。
常......常䨏?他还活着吗?
拜托,请继续的活下去,就算我死了,常䨏也必须得活着。
因为,这样温暖的一道光,如果从这人世间消失了,就太可惜了。
我的内脏......都烂了吧?刚才被那个人渣震的。
啊不能再想了,快点消失吧,这份意识,我实在是痛得不能再痛了。
可是,如果这份意识......消失了,是不是就代表我死了?
我要撑住......
突然,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那座回忆里的香山公园。
小孩们开心的在地上奔跑,踢着地上那颗圆圆的球,家长们都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的孩子。
是我不曾拥有的童年。
小时候,叔叔没有带我去过哪里,因为他的工作太过繁忙,从来都无法陪伴我这条“金鱼”。
如果我真的是一条金鱼,大概就是被放在大水缸里的一个被封住了的小瓶子,只能安静的看着瓶子外的世界,好多鱼,好多水草,好多石子,却从来无法触碰。
即使知道叔叔是真的为了赚钱养活我,所以犠牲掉了陪伴我的时间。可有的时候,自私的我会对叔叔产生一点怨怼。
为什麽不陪我一下?
为什麽总是要离开我身边?
为什麽不能像其他大人一样,来参加我学校的运动会?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抱怨。
每年运动会时,当我看到其他的同学们都有爸爸妈妈陪的时候,我都会想着这些事情,甚至鼻酸,想掉出眼泪来。
通常这个时候我就会把口罩戴上,因为一戴上,我以为就不会有人看得出我想哭,殊不知眼睛早已暴露了这事实。
小学同学嘲笑我没有爸妈,是个孤儿,我会说我有叔叔,他们却更不知耻的胡乱瞎扯母亲与叔叔的关系,也是因为这样,我被叫去了学务处喝茶了很多次。
老师们总叫我要友爱同学,可为什麽,为什麽老师就不叫那些嘲笑我的人友爱同学呢?
每当我在上课时被老师叫起来骂时,同学们都一脸看笑话的样子,自以为是正义的使者。
简玢,是我的第一道光。他会跟我一起站,会反问老师,反问出我心里想问老师却又不敢问的事情。
老师叫家长来学校,通常都是我跟他一起站在学务处的,他的家长是一位看起来非常温和可亲的男人,简玢却常常跟我说他没有陪伴过他,只不过是个挂着家长身份、实际上没有尽到任何一点家长责任的人罢了。
後来,小六的运动会,同学们总说让家长来很丢脸,希望可以赶快升上国中,家长就不能再来了。
可就是那年,叔叔来了,而我可能也是因为他,在我接到最後一棒时,逆风跑到了最前方拿下了第一名。
叔叔笑着看我,同学们为我欢呼,我不在意别人的欢呼声和嫉妒的眼神,只在意叔叔带着赞许的微笑。
国中之後,叔叔回来的次数只不过五次,而且每次都只回来一天,我国中三年跟他相处的五天有两天是被训斥的。
我转头,看见在一旁同我坐在一起的叔叔,他笑着看我,所有悲伤在那一刻全部消失了个乾净。
这是人生最後的跑马灯吗?我不知道。
这是人生最後一点冀望吗?我不知道。
只知道,此刻的我是幸福的。
我很抱歉,从来都不好好的爱惜自己,整天熬夜,甚至打架,让叔叔对我失望了。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让叔叔感到任何一次的失望。
周遭再次化作一片黑暗,我想抓住那一丝光明,却又再度沉入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