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小江?”宋晴雨连着喊了我好几次。
“快点啦!要上课了,到时候迟到。”她跟我正搬着新学期所要使用的新书。
实在是太晕了,加之手里抱的是一箱子的国文课本、习作,和一箱社会科,走在楼梯上,骨头都好似要散架了一般。腿抬起来又无力的放下,一步一小心的,生怕自己脚下一个不稳,摔下楼梯。
“你先走吧,我慢慢走,这太重了。”我又接着慢慢走下一阶,她看着我大约一秒,便上来想帮我拿一箱:“你搬太多了!老师也不是说这节就要发全科啊,可以分两趟来。”我推开她的手,道:“你那箱重,我怕你到时候也跟着摔下去。”
她见我不肯给她分一箱,看了看手表,已近上课时分,只得作罢,说了句小心後,便自己快步走了下去。
头晕,脚下无力,我不出意外的跌下了楼。
“江阜!”常䨏还喘着粗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将我扶了起来,让我先靠着他的肩膀休息,我在後背传来的痛楚中,缓了一会。
“怎麽样?”他关切的问道。
“你怎麽来这了?不是上课了吗?”他愣了下,後才道:“恰好路过罢了。”
“所以你现在感觉怎麽样?”他没有等我开口,便重复问了我一遍方才的问题,後又补了一句:“不要隐瞒。”
“头晕。”我回覆他道。
我靠着他的肩膀,看不见他的神情,只知道他语气里充满了担忧:“还走得动吗?”
後脑撞在地板上的疼痛到现在还未散去,我只能抬起手给他比了个OK,他便一路扶着我到了保健中心。
他在电话那头跟老师通了个电话,我正坐在椅子上被护士阿姨擦了药,静静听着她叮嘱。
“手臂上擦伤比较严重,记得到时候要换药,不然会细菌感染。头没事,幸好不是一次跌太多阶。”
我向护士阿姨道过谢,便跟常䨏一同离开了保健中心,回到跌倒的地方取那两箱书本。
记得那日,枫叶落下了一片,落在了一滩露水上。
接下来的好几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却都没有在学校看见常䨏。他的课本被完好的放在他桌上,等待着主人的认领。而我却在担心他接下来的考试和该补的作业。
开学後高强度的学习导致我突然有些无法负荷,补习时也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勉强用薄荷精油给自己提了神。因为太多的卷子和作业,我读到了凌晨2点才上床睡觉,一早起床便是全身酸痛。
我把老师发下的卷子帮他用L夹装起,好整以暇的放入他的抽屉。
“这麽关心他啊?贤良温婉恭俭好媳妇,吾辈楷模。”宋晴雨说着便向我鼓起了掌,以示赞许。
我有些无语,自从常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是他家给他定下的媳妇後,之後的几天,我都被这样称呼。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抖M体质,居然接受了他们这样的称呼,甚至还有点习惯?
遇见常䨏之後的我,整个都不正常了。
宋晴雨在我面前晃了晃手,见我没有反应,便开口:“江阜?江阜?”我这才回过神来,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外头的吵闹声也被放大。
“拜托帮我把这个带进去!拜托了!”“你帮我把这个带进去,我就......”“啊啊不管!”是别班女孩来送情书,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来讨债的高利贷集团。
“唉,最近特别多女生到我们班教室这,手上还都拿着贴着爱心贴纸的米黄色信封,以为我们不知道是给谁的啊?”她面上浮现出了轻蔑的神情。
“给谁的?”我寻思着我们班上也没有什麽特别出挑的男生啊,除了常䨏,但他也就来了一天,不至於吸引了那麽多女生吧......
宋晴雨看穿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只要一张照片,你未来老公的美貌就足以被全校知道。当然了,也少不了你的。”她说完,从手机里找出了常䨏和我的照片,多半是一些所谓的“生图”,照片中的常䨏好看得过分。多情的桃花眼,恰到好处的笑,鼻尖、下巴勾勒出的线条,就像一个画中人走出了泛旧的宣纸,跨越了时空和次元,来到了我身边。
这些奇怪的想法我已经习惯了,也不想再去吐槽,我直接他强任他强了。
但令我最无语的,是她翻下来的另一张照片。
“我们班群给你俩P的照,精致的婚照,到时候,你俩住一块,就可以使用这张美妙的婚照了!”这句话一下来,我都能想像出那个画面了。
“喂!快来帮忙!一堆信啊这里,第一次收了那麽多信,分不完就糟糕了。”林响把满怀的信放在了她的桌上,开始快速的分类。
她一封一封的看,同学们亦是如此,口中皆念念有词:“常䨏,常䨏,常䨏,江阜,江阜,常䨏,常䨏。”不到两分钟,在同学们的合作下,信被分成了两堆。
“好死不死的,是我们班对的情书。”一位男同学感叹道。
我起身去把我的那叠情书拿过来,正准备坐下,便被叫住了:“江阜啊,你顺便把常䨏的拿回去呗。”我见此情形,便只得再走回去,将另一叠给常䨏的情书抱回。
可就在此时,我的掌心闪出了电光,然後慢慢地缠在我手腕上,响出的声音凶狠得像是随时都要烧了这堆情书。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江阜手上有什麽东西?”我一听此言,便连忙收起了perception。
大约一分钟後,上课了,我把笔和课本取出,正想专注上课时,脑子里便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刚才的一幕又一幕,以及那抽屉里,令我不是很愉快的,给常䨏的十几封情书。
啊,好烦。
坐公车回家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情书。
他会接受来自这些女孩们的喜欢吗?
也是,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哪有不恋爱的?
是我多想了啊,总是喜欢给自己脑补这些剧情,又不是小孩子。
我看向公车窗外流动的夜色,月光为我掩去了人们的喧嚣、城市的霓虹灯,和我心里这些其他的念想,我感受到了无比的安宁。
回到家後,迎面而来的,是高丽菜的清爽香味。叔叔正在炒高丽菜,香味令我想起了8小时不吃饭的饥饿感。
“坐吧,我这道菜再一会儿就好了。”我闻言便从沙发坐下,拿出了我放在包里的,别班女生给我的情书来看。却未注意到叔叔已经关了的火。
“看什麽呢?这麽专心严肃的?”他说完便轻轻取走了我手上的那封信,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他便紧蹙着眉,复杂的眼神落到了我身上。空气中,我感受到了,perception。
是来自叔叔的,火焰。
那火的perception气场越来越强烈,我有些喘不过气,几滴汗滑落在了我的鼻尖。
气场的压力令我一时有些难以承受,体内的perception蠢蠢欲动,就像一颗计时炸弹一般,随时准备炸开,向着叔叔的方向。
我的头已经开始眩晕,但我知道,叔叔是想让我使出我的perception来反抗他,可我的perception是连一个可以杀了近百名雷电系perception操控者的人都要惧怕的程度,甚至对方已经死亡,我只怕我没控制好,伤到了叔叔。
我紧咬下唇,死死不让将要吐出的“难受”和我的perception出来。
铁锈味占据了我的口腔,一时间,我分不清这究竟是我下唇被咬破涌出的血味,还是抑制perception的反噬後果。
叔叔停下了他perception的施放,我难忍咳意,终於吐出了一口鲜血。
答案出来了,这是被高压雷电反噬所得出来的结果。
叔叔扶住我将要倒下的身子,有些自责自己方才的试探。他将我扶到浴室的水槽旁,递给了我一杯水,让我休息一会,顺便冲去血味。
“我本来想说你受不住的话,你便会拿雷电来反压制我,却不想,你宁愿去抑制,也不愿意反击.....”叔叔与我有些相似的眉眼染上了几分後悔。我看着他,催他先去吃饭,我随後即到。
我宛若虚脱般的靠在墙上,雷电自我全身涌出,浴室被炸出了一条焦黑的直线,我在想,我会不会被叔叔杀掉。
在我昏迷前的最後一刻,我想到的,还是那该死的情书。
以後要是再看到情书,我就直接用我的perception直接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