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终於自不知该称上好国民还是疯狂粉丝的汹涌人潮中脱困,其中的辛劳肯定媲美梦靥中的真实,看上去唯一未受百姓摧残的就只有仍遥遥领在前方的蒹野良修。
脱离了市集的尘嚣,愈往前行,沿路的热闹奔腾愈显得褪色,随着蒹野良修带领之下,步入山林同时,已然未闻任一丝人声,独剩昏黄天色上盘旋的乌鸦落下声声凄冷。
这家伙到底想去哪?既是微服出巡,又怎会朝人烟稀少的山路深入?
一路上井野刻意与步伐不带犹豫的良修保持距离,更同样在身後的日向宁次间拿捏最适宜的空间,三人的步伐配合着被民众折腾後的疲惫,缓慢而频率相同地不改速度,当然,彼此间的默契不只这点,尚包括了一路至此的沈默。
风声於冷凉的夏末在三人的间距里垂直交会,呼啸的鸣啭是一份气氛僵凝的铁证,拥抱了满腹问号和不安,晶蓝的瞳眸深处不时显现了对纷乱发丝的抱怨,更对还未登上山顶便因闷沉的氛围患有高山症的气管,让她无心欣赏落阳之美。
他该不是打算把她带到深山里做掉吧?
若是在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遇袭,喊破喉咙也绝对天地不灵,就算同队的队长在此,那个如鬼般邪恶的日向宁次,肯定对她见死不救!
前进的步调似乎更加旁徨了,然而为这种无聊的臆测打退堂鼓好像太过小题大作,连在那幢譬如鬼屋的荒僻木屋,她都能全身而退了,这儿又算得上什麽?
成功自我安慰後,继续保持那份稳固的速率,足下山路算不上过於崎岖,但相似的复杂程度是一定有的,林荫之间半透着火红夕阳洒下的黄晕,看上去如秋日的淡薄典雅,是一份不尽然阴森却又称不上温馨的山野小景。
凭藉对花卉的熟悉感和高人的敏锐度,当他们在山林中绕行好些时光,纵然夕日加剧了更为强烈的艳红,为一轮火红渲染了晶灿绯紫的蓝眸仍十分肯定左手边树根旁发起的鹅黄嫩芽,已是第三次晃过眼下。
喂喂喂……
那家伙该不是迷路了吧?
看他自在悠逸的沉稳步履,难道自始至终都只是在探路?!
前方速度依然不减,犹如在林中悠然翩翩的黑蝶,落阳将其双翅洒上金彩,似是牵引他们的山中精灵,而谁又知晓他飞舞的路线仅是漫无目的?
「喂!这条路已经走过很多遍了吧?」井野向着夕日余晖中轮廓朦胧的宽敞背影大喊,成了入山以来第一位发言的角色。
但见前方的身影依旧他的悠然,选了不同於方才的另一条叉路,看起来不慌不忙,却摆明了是在换条路试试。
「喂!」
那家伙是故意装作没听到吗?
井野气恼,大步向前好拉近一直以来保持的距离,费了好一番功夫也不过与前方修长的身材贴近咫尺,枝叶林立的苍翠小路充斥着属於山区应有的冷凉,却在雪肤蛋肌上浮泛了不带寒意的暖汗,这才发现蒹野良修看似悠由自在的步调其实一直飞快。
「喂!我在跟你说话耶!」不完全拉近的距离让尖细的清嗓在山林之中引起小小回响。
臭男人!目中无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居然让淑女在身後追着跑?!
不甘遭漠视的羞辱,於苍绿之中隐约带下的橘金丝光映照在箭步飞前的紫金纤影,她奋力跨步,伸长了细指准备扑向那身冷然玄黑,好让其正视自己的愤怒,掌心却随脚下构到的粗麻之物,於良修脑後挥了空……
刚才踢到什麽了?
疑惑的晶亮蓝眸伴着橘光落下一道火轮,转眼不过一秒耳际侵扰一片骇人风压,好似有什麽急飞之物就要攻来。
咻咻──
俐落身段将上身後仰,闪过一把疾飞的竹箭,紧接旋身将金箔般的柔顺发丝以肢体为中心点,当下划起一道金色旋风,两只竹箭一前一後於旋转之中左右穿越,飞射至无辜且立定的枝干。
「咚、咚」二声示意了镶於树干上止歇的竹箭,警戒心全开之际仍不忘挂上自信笑容的井野,正打算稳住身段开始研究这攻势从何而来,不知是方才旋转的施力太甚,足下的泥壤竟松动如沙,重心彻底失控朝一边倒去,双掌还来不及找寻依附物,染满尘灰的身子就顺着正逢下坡地段的山路,无限滑翔。
「呀──」
沿途尘埃袭面,掩埋了她极欲探清方位的视野,其中不知拉断多少细枝藤蔓,仍止不住下滑的速度。
她感到全身疼痛,几度释出查克拉好黏附於土壤求生,却因这附近的地质松动,不论怎麽重覆拿捏查克拉的质量,都只是徒劳无功。
可恶……搞什麽呀?!
几乎绝望地放弃了挣动,一边後悔着为何忍衣偏向清凉的设计?这下她自傲的滑嫩肤质肯定伤痕累累了……
冲击震动的身躯已然迈向麻痹之际,渐驱平缓的路面终於让冲力转小,井野却无力提早阻止最後的滑行,天旋地转导致的头昏脑胀,让她再怎麽逞强,也无法抵抗早就失去知觉的神经。
在她最终停止的山隅,一小波不算大的尘烟扬起,刺激着五官不舒适地轻咳,双目仍是紧闭,感受彷佛散成好几片的身体如何重组,待这份煎熬稍退,才本能地侧身倚着路面准备坐起。
缓慢的起身动作配合仍然扭曲的面部表情,显示沿路种下的伤痛已然取代满身无力,开始另一波攻势在她柔嫩的身躯上作祟,双目依然为这份疼痛难受地睁不开,耳际却响起如逸风清起的高雅步调,足音闻去似徐,接近的速度却急。
如雨线涌盖视线的发丝让缓睁的眼帘透进的尽是模糊,却不思议地清楚看见金丝之间映入清澈湛明的浅灰瞳眸,流泄了极惧的忧,宛若在哭。
蓝眸为上一秒垂丧的俊逸瞬间圆睁,但转秒流过,彷佛发现自己尚存的清醒意识後,来人警觉敛下不经意流出的恸,换上与平日一般澹然的面无表情。
蒹野良修蹲在她的面前,略过山中井野似是惊魂未定的愕视,伸手便将她偏向一旁的上身扶正。
「没事吧?」轻柔一语,让井野愣了愣,她以为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应是身手非凡的日向宁次,因为一个对山路不熟的凡人,脚程怎可能赢过忍者?
不理会发愣中的井野,良修大而暖的掌心迳自将零乱满面的金色发丝往井野小巧的脸庞拨去,顺手拭净灰头土脸的双颊,夕日失温的照耀之下,他的每一举优雅就譬如对稚儿的呵护,俊容上的平淡更比如他的不求回报。
「你在流血?」凝视蒹野良修举止中蕴含的温柔,不及反应的井野听闻此语,喉头仅是自然反应地发出一声应和的低鸣,而後才将视线落至正淌血的左手。
掌心侧边一道明显的擦伤,虽不算深却仍溢出为数不少的血量,她本能欲以右手拭去,却遭良修先一步制止,攫住了她的左掌,端视伤口。
「我、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身为医疗忍者的她,医疗经验绝对优过这男人吧?又虽然……他总是坐拥一堆不可思议的技能。
闻言,轻轻上飘透明之间染上夕阳余光的浅灰之瞳,约略透出的笑意让井野莫名不得其解,是笑她的狼狈不堪?还是笑她的自不量力?
沈静的俊颜不作回应,仍是紧攫井野左手,面容缓缓贴近,当明魅的灰眸敛下,薄厚适宜的娇美唇线当下附上了漫血的伤口。
他、他、他、他在干嘛呀──?!
井野的脸色顷刻青了一片,挣扎着欲将掌心抽回,但良修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唇间甚至探出舌尖来回轻舔伤口,湿热的温柔触感让铁青的鹅蛋小脸浮泛一阵潮红……
心扉竟细微酥化地凝视专注的良修,彷佛万籁俱寂的此刻,停止挣脱的她,耳闻的竟是小鹿乱撞的心跳。
还记得前日对良修悸动的心音,她以为那只是错把他视为良实的投射作用,然而今日再一次响彻心扉的跳动又该如何解释?
看着良修此刻的柔情,让她双颊发热的化学效果,就好似当初为迎接良实到访木叶,在木叶林中,佐助紧握自己受伤的掌心那般,是一股触电产生的相乘作用。
纷乱了黏稠复杂的心境,荡漾一抹难以理解的情绪,本是阴寒的山林,却於此境自心底骚动了一股热潮,当她不知该拿这份热潮如何是好,宛若无形飞箭射向脑宇的尖冷视线骤然袭来──
谁?!
直觉性回眸,那份刺激的冷冽冰冻地满载敌意,且分明针对她而来,却见探进树林深处的阴郁也看不清类似生物的眼眸,那麽上一秒贯穿心肺的冰冷视线又是何来?
也许是心理作用,风声些许零乱,让她浮动不安的心思催促着自身朝视线来源的反向望去,却见一张远比自己更愕然的小脸儿,正对着他们看得出神。
对方年纪不过七岁上下,是一名健康的小男孩,身着简朴单衣、草鞋,看上去应是附近身世平凡的孩童,刚才全然恶质地令人不寒而栗的视线应该不可能来自这名充满童稚的小孩吧?
「大哥哥,你们在做什麽?」也许是呼应了井野那双窘困的水眸,乌黑大眼的可爱男孩禁不住发问。
「这位姊姊受伤了,我在帮她疗伤。」纵然井野极欲将掌心抽离,却毫不见蒹野良修善罢干休,虽停止舔拭的动作,仍握紧掌心,她只好以傻笑的方式含糊应和。
不理会那名男孩到底懂是不懂,良修始终注视着井野的伤势,语落之际撕开一小片衣角,取代包紮用的绷带,覆上掌侧的伤口。
俐落而柔性的每一举清雅入眼,井野蹙紧眉心再一次堕入忘了挣动的奇异心境,一直以来总处於照护别人的角色,是否因眼前之人对她无形中的呵护,造成一连串的生、心理反应看似诡异,其实不过是一种难为情的不知所措?
「哦……那……那位哥哥又在干嘛?」男童继而问道,小小的脑袋瓜仍是懵懂,然,此语顷刻将井野的思绪拉回,警觉方才的视线也许正是源自男孩口中的另一位「哥哥」?!
蓝瞳倏地扫向男孩所指的方位,当对视的两双瞳眸在一瞬间交接成一线,井野晶湛的水眸几乎被对方雪白的身影映上了惨白──
绿丛中明显突兀的白晳之身,始终定立原地,落下漠然视线,日向宁次不发一语,只是以那双白眸冷冷地望着……
墓往之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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