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一块儿睡吧!』
雷声旋於耳际,凄厉一鸣斩破地将空气碎片一扫而空,於屋上劈啪作响,好似下一秒便会击落室内,同时回应了井野的心意,恨不得那道道雷电朝眼中令人愤慨的男人狠狠劈下。
看着他溢於眼中的得意洋洋,不停於她的唇畔微忽游移勾勒危险的那张唇线,彷佛不时挑战着她的忍耐度,当金细蛾眉间透露了愈为浓烈的愤恨,这男人似乎就愈为征服的快感响起无限满足。
可恶……
她嗅着了这份认知,转而逝去怨怒的瞪视,换上一张明媚神情,无谓地回击。
「好啊!反正你的味道和良实一模一样,把你当成良实不就好了!」金色浏海在良修的抚弄下淩乱於她的耳际,被掩去一半的蓝色澄眸晶亮地漾起毫不畏怯的气势,方才仍在挣扎的手腕也於此停歇,任由良修贴近的热度浸蚀。
浅灰的眸子敛起了於雷光中莹耀的傲气,他静静看着眼中不再逃避视线的女孩,那份认真的态度,着实勾起了心底一抹暗潮翻腾泛上。
松手,井野原被紧搂的腰际获得自由,一时间来不及反应,险些跌坐在榻榻米上。
待井野整束好满身狼狈,回眸望去,蒹野良修背对着自身不发一语,那模样一如赌气的孩童般既泄气又不屑一顾,瞬间燃起井野乘胜追击的野心,脑中为反击成功的自己大洒花卉。
「嗯?生气了?」鹅蛋脸上绘起一道胜利的笑容,那头俏皮的模样可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可憎的男人。
「你本来就和良实一样呀!有什麽好气的?」刻意在良修脑後压低音道,小脑袋沿着他的肩膀朝侧容探去,金发顺着前倾的身子如水瀑般滑过颈际,耀动的金亮配合雨声哗啦哗啦,宛如水光粼粼倒映於榻榻米上反烁至始终未看向井野一眼的良修脸畔。
「而且你不是乐於扮演他的角色吗?」
笑语尚来不及浮过雪白的娇美容颜,再一道雷光自纸门洒下银白熠光,雷声鸣响在井野此境的混乱脑中,上一语不过於空气中停滞两秒,瞬间柔软的身躯一阵天旋地转,突如的拉力将她直直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呀──」她不忘以尖叫小小抗议,良修与良实如出一辙的气息已然游走於灵敏的嗅觉中,试着张开双目看清再一次压制自己的男人此刻又是如何叫人憎恶的神情,当目光与之交集一线,遍布良修眼中的不再是自傲的得意而是曾经於良野城里所见,令人熟悉的痛恶。
「如果是哥哥就可以吗?」他攫紧着井野的双肩,压制的力劲几乎弄疼井野,她混杂了不安和疑惑,愕望着眼前之人再一次扬起的愤然。
「如果是他,你就愿意像这样任他抱吗?!」他的声音几近狂吼,在蓝眸中座落而下的满场忧凄,是一种爱恨纠葛下残破的伤疤,而此刻他的伤口在井野无心的问语中重新燃起了一遍又一遍的灼烧,是她不明白的火柱,自那双怒目中萦回不灭。
这个男人到底……?
紧凝着他的愤怒,井野明白是自己的玩笑刺痛了他的伤,却对这男人突如的侵犯莫名其妙,她对他的为人、情绪皆不理解,只能就眼见之物对此人做喜好或厌恶的取舍,同样对自己不熟悉的蒹野良修,不也该是如此?
那麽他三番两次示好又暧昧不明的态度,岂不怪哉?
难道……这一连串的举动其实和他内心的痛息息相关?
「……你就这麽喜欢哥哥吗?」这一声好似祈求,渴望她的眼中能予之一道否定,却在井野悬挂疑云的朦胧蓝眸中只寻得防备和对其的憎恶。
「那麽……你就把我当成他吧……」双手更加剧了他的力道,轻柔於耳边划过那声无谓,唇瓣於下刻贴上了井野侧容。
「不!不要!」抚过的触感混着一道充满热度的湿稠,井野极力挥动着双手,在良修的胸膛来回挣动,却好似意外地挑逗着良修打心底强烈的欲念,托起井野的下巴,就要吻下──
「唔?!……」
一声不算大的哀鸣自耳畔划开,雷声同雨声搅乱,让井野误以为纯粹出於紧张之际产生的幻听,然而当上身逐步退去了来自良修的温度刹刻,紧闭的眼扉才稍稍放松,缓缓流泄蓝天般的丝光。
蒹野良修蜷缩了身子闪避一旁,身躯侧过一边紧紧倚於墙面,双手紧缚着上身似是急冻的冷感刺激,却又像苦闷的痛楚於体内窜上,若照他惯於低温的气候推断,造成他有此反应的原因应是後者。
只是,为什麽?
於散乱发丝下隐蔽的侧容,以紧咬下唇来掩过井野看不到的另一股疼痛,她爬起身,看着冷汗满布於那张竭力镇定的面容,不由得为这般狼狈的良修犹豫着该不该上前帮忙,毕竟方才的待遇仍让她心怀怨愤。
「唔……」
可是……
看着对方渐次剧增的苦楚,於暗夜里荡起炯光的蓝眸晃动了不该有的仁慈,她对自己的良心呕气,更对眼前之人的恨意难以言喻。
明明该放胆恨他的呀!
可为何总会对他心软……
花艺试场的时候是,孤立於星之花海时也是;每一幕寂寥的身影,都让她释出的恨意退缩地无地自容,如果该恨,又该如何去恨?
「你……还好吧?」心绪迂回曲折一番,井野倔强的个性极不甘愿地落下一句。
「没事……不用你管……」
对方回以的冷僻,反倒让原本抱定不理睬的井野,激起唱反调的好胜,决心管下去。
「不舒服就要说呀!我才不要在这种鬼地方照顾病人!」边语,紫金之身跟着贴近,顺手拾起遗落在地的灰蓝羽织,准备将之披上良修瑟缩的身子。
「别过来──」咆哮的怒嚎犀利震荡满室,瞬间冻结了前行的双足顷刻顿下,渐增的雨势配合此情此景,流泄了满地的诡谲和忧苦,在窗外墙後萧飒,任由雷鸣打散它们一声声的潇洒,彷佛敲击着谁的心房。
良修将面容更为埋入潮湿的壁面,环抱上身的双臂感受到胸下仍急速跳动的脉波,掌心试着抚上,体会他仍然活着的依据,敛下晶亮的眼扉,卷翘的睫毛为凌乱满面的黑发掩过,於黑暗之中他感悟到速度增减不一的心跳,如同提出抗议的秒声,发响着每一秒的倒数计时。
只是纯粹的药效过了?还是……
没时间了吗……?
不行……不可以这麽残忍,再给他一点时间……
拜托……
只要再一点点就好……
意识逐步模糊,深锁的眉宇滑过无数冷汗,他渐缓的呼吸频率看入蓝色眼扉中,那份沈沈睡去的放松将空气里飘浮的悬疑因子渐步驱散,井野蹙紧了蛾眉凝上不解和担忧,当沈默确认了良修已然睡去的事实,井野将手中羽织轻轻覆於良修之身。
好一个爱逞强的男人呀……
纤美的身形搭上俊逸万畴的脸容,他的完美叫人醉心,却总以背负沈痛的背影回避他人奉上的热情,这种感觉和某个人好像……
某个同样拥有凄美背影的男子,团扇图腾的族徽传递了他无可逃避的命运,总是独自一人立於远方,试着以风声掩饰神秘的背後暗藏的忧凄,殊不知那风流吹奏的尽是其所释出的寒……
好像……
像极了那个同样爱逞强的男人……
是否正因为他们这般相似,她才无法全心全意地恨之入骨?
抬首望向窗外,在雨中显得唯一耀眼时而明灭银光的云层,让井野的双眸出神地凝视。
那个爱逞强的男人,现在应该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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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怨愤椅於窗边,在明月洒下的绝佳特等席上,深锁了不满的眉心幻化成无奈的怒视,观望坐在桌边傻傻分不清的憨小子。
本以为在凌晨三点的大半夜里,突如急促的敲门声是为了通报木叶村内发生的紧急事件,受禁务令以来好不容易熬到可以表现的机会,没想到开门之後至此,只不过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的超级大白痴,正为自己的爱情顺利兴奋的睡不着觉。
「唉哟~佐助不要生气嘛!」鸣人极力表现一脸歉疚,羞涩的双颊里却吐露了他远大於抱歉的兴奋和得意。
「人家真的睡不着呀~你看你看!是交换日记耶!雏田主动给我的呢!」从进屋来那不下重覆数百次的字句,以及把日记端到自个儿面前,恨不得要人动手翻阅的讨打模样,让佐助更是气绝。
撇头,宁可把视力留给天上的明月,也不愿再多看那个笨蛋一眼。
「佐助,你想看吗?不过不行哦~这里面全是雏田写给我的秘密!嘻嘻!」
「谁想看了!」背对鸣人想当然投以的痴傻笑脸,佐助沈不住气地一声怒吼。
「咦?你不想看吗?怎麽会呢?你应该很羡慕我才对呀……」
「哦~我知道了!你在嫉妒!对吧?」鸣人夸大的笑容让佐助恨不得直接让他住到木叶医院里,去找哪个倒楣的医疗队员继续他的爱情长篇。
「我只是对别人的爱情故事没兴趣。」为免因伤害村人而罪加一等,佐助压抑极欲大展身手的念头,沈住气咕哝。
「是吗?可是你和井野都没什麽进展呀……你放心,我可以免费当你的爱情顾问的!仅管交给我吧!」佐助回望大拍胸脯满面讨打的鸣人,玄黑的眸子正盘算着该以哪桶冷水才能将鸣人泼的大打退堂鼓。
「谁说我和井野没进展的?」静而冷的一语,将鸣人原是眯成一线的蓝眸,顷刻骤张成平日的数倍大。
「什麽意思?你什麽时候和井野有进展的?」
「干嘛告诉你。」以一身深色的冷绝背对身後的热忱,佐助投向的眼神尽是不屑。
「告诉我嘛!我都把我的事告诉你耶!」
「我又没有要听。」
「哪有人这样的啊!不管!你快说啦!」激动跳起,一头竖起的橙黄发色顶着满头期待和任性看向窗下仍显得无谓而悠哉的男子。
「不要。」
「佐助──」
要胁挟带祈求的吼叫在木叶村宇智波宅第里不时传遍整座和谐的村内,於月下那张五官深邃的俊逸容颜,以其充满神秘的玄黑魅眸回应了天上降下的晶亮,属於月晕余辉的金光坠於佐助满面,却好似其本身幽如黑洞的双眸自行释出的莹光,耀眼夺目地媲美晴夜中的晈洁。
『佐助,等我回来……』
耳边几乎未闻扰攘的吼音,当脑中柔音温存乍现,望天的面容上绽放一道更深邃的期许,於唇线上淡淡扬起。
墓往之年晴
◎§乐透。语§◎
故事进行到这里,各位应该已经发现了,自花筑之卷开始,佐助的戏份大幅下降......
对,没错,花筑之卷的重点放在木叶六人众在良野执行任务的状况,而被远远抛在木叶苦守寒窑(?)的佐助当然戏份只能是骤减了...不过,为了维护他第一男主角的自尊(啥),乐透可是很努力地让他在诡异的时机穿插几回,以免被人彻底遗忘哩XD阿不过,第一男主角的宝座也许会拱手让人也未可知(颗颗)→(佐:你敢?!)
By老是被笔下孩子们追杀的乐透
P.S1.不知是不是乐透的错觉,上周六发现收藏数似乎+1了(?!),也许是乐透记错(毕竟收藏数已经N久没有增加了),不论如何,明天会感谢各位支持加更一章哦~敬请准时收看^^
P.S2.接下来的章节可能会有点小闷......但请相信乐透,挺过这段接下来就是一条欢乐(?)的康庄大道了==+(拜托在那之前别退文呀!!Q口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