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与黑夜相间,既是那张雪肤的容貌与泛着优雅古铜的黑发对比,亦是那张探不着一丝污浊连血丝也寻不着的白眸,晶莹与其主散发的神秘慑魂之黑,强烈且融合适恰地澹然而生。
一张柔美的脸孔,好比精密测量下,五官比例雕刻得完美,秀发拂面而过,为那份神秘色彩更增添了冷艳,肆意的潇洒是一种冷酷的表现,浑然天成所拟出的气宇之下,更是加分的效果。
由首至足皆为白色装束,额头显眼象徵火之精神的护额,於其冷峻外衣下突兀了不同角度才能参透的热情,也许是他的成长背景或生长环境,一个不苟言笑的冷酷男子,此刻正背负了火影的意旨,将火之精髓远播他国。
双足不疾不徐,在天晴的怡人气候里,微风的辅佐下,他看似自在逍遥,落叶与花瓣的骤临也不改那张始终如一的肃穆表情。
於身後飘遥的黑发,尾端紮起可称上装饰作用的马尾,除了风流作弄,一律维持相同频率,随步伐同步左右着他的雅致,美得如幅动态之画,却明显因身後那群人的破坏画面,让透着「忍耐」意味浓厚的眉心愈蹙愈紧。
日向宁次,接获火影大人之命,以其为首带领其余五人前往良野,并将女娲之石带回木叶,若然依良野城主透过诸国转送而来的信件看来,转信的繁复过程加上火影事前调查的耗时,他们已经浪费太多宝贵时间,在这种前提之下,反观身後那群懒散的士气,为此,宁次身环的氛围看似流畅,实际却鼓噪不安。
「喂~鹿丸,什麽时候才可以吃东西呀?」走在最後头的秋道丁次,三句不离吃的话题,从出发至此就不停抓着身旁的奈良鹿丸逼问个没完。
宁次不懂,那个最怕麻烦的鹿丸没来得及嫌烦,自己倒是快被丁次的低问给惹疯了!
走在他身後的小李和天天,两人十分识趣,毕竟他们的合作无间打从下忍就开始,两人早对宁次凡事严整以待的个性了若指掌,配合起来当然轻松容易,但前提是扣除山中井野的存在。
好比活在自己的世界,出任务视为出游,对每一物每一事皆好奇惊疑,一点也没有忍者应有的沈着,那副好像可以让世界绕着她打转的诡异自信,诱惑着天天禁不住将专注於任务的意识转移到井野身上。
「刚才你是去找佐助道别吗?」
「咦?!」
惊异将那双注满水色的湛蓝放大於发问者的瞳孔之中,配合那张因愕然合不拢的朱唇,让提问之人好生尴尬。
「天天学姊,你是怎麽知道的?」就算她山中井野再没神经一点,也绝对可以保证自己和佐助的事迹并无对外宣布。
「知道?我只是觉得临行之前应该会想见喜欢的人吧!你们不是在交往吗?」
交往?!这词虽不生疏,但把她和佐助圈在一块儿就确实生疏了些。
如果他们真的在交往的话,又何必在临走前许下等待的承诺?一切就只差那临门一脚的表白了。
「学姊误会了!我们才没在交往!」为免省去不少是非,她大声否认,分贝却拿捏不足,回音的夸张在整座绿林之中流窜,惊扰了胆小的鸟兽,振翅便朝天际逃散。
一行人为井野肺活量十足的发言止住了脚步,走在後方的丁次及鹿丸,狐疑凝向前方知道自己太过冲动的井野,天天左侧的小李同样眨了眨浓眉大眼,状似不解,唯独,领在前头的日向宁次仍不改他譬如化入风悠的步履,速度不减直行。
呼~
井野拭去冷汗轻轻叹气,还好那位从出发开始就板着脸孔的日向先生,没用那双向来可以把人冰死的白眼,释出愤恨的冰箭,不然连九命怪猫都会死在他的怒瞪之下。
话说回来,这算是无视吗?
反正他们就是打不死的蟑螂,是既定的存在,却只要假装没看见就能相安无事,真是位伟大地连不说话都可以把人气死的日向先生呀!
与天天互换一道无奈的眼神,他们重新起步,决定以沈默缓和气氛,毕竟连队长都不说话,那他们又有什麽资格交谈?
就这样以日向宁次为首的六人行走在一片绿荫之中,前往良野的路途上,也许是领导者的关系吧!既沉闷又无趣……
沿路除了走路,就是走路,然後还是走路……顶多换个词汇──前进。
这男人都不用休息的吗?!
「宁次,要不要喝水?」天天学姊在井野几乎快闷坏之际,贴心地趋前低问。
一股渴求小歇一番的希冀油然而生,却为宁次接下来的三字给瞬间踢到了谷底。
「不用了。」
简短、俐落而且……残酷!
挑了挑与那头闪耀无异的金色眉尾,井野几乎快被气晕,至少在大太阳底下行走了一个上午後,也该放过她的宝贝双腿,或者问候一下她的五脏庙吧?
「快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轻描淡写便让天天握有水壶的掌心大打退堂鼓。
「嗯……好。」她补上一道无奈却又认可的笑容,当下井野注意到在天天墨绿的深邃美眸中,那转眼即逝的曼妙谱曲,是一种温柔守候的期待及欣然。
天天学姊……难道她……?
萌芽的念头深蒂於井野心头,促使她的思绪自宁次如何可恶之中转而放大到宁次和天天之间的互动。
接下来除了走路、走路还是走路……紧接是天天一路以来不知第几次对宁次的主动关怀:
「宁次,要不要休息一下?」正午时分,气温恶作剧挑战着他们的汗腺,一向是小组里负责照顾人的天天,温柔的语气里满是体贴。
这语,不仅让最後方的丁次竭力伸长他不算长的颈子,井野同时在心底猛力点头,为她无辜的双腿找寻一丝解脱的可能。
然则现实中的考验总是多过享乐的,而他们又偏偏遇上那位总是不懂享乐的男人。
日向宁次不改那份严峻,侧过身,晶莹的冷眸里不作多余的犹豫:
「还要赶路,到良野再休息吧。」这句简直对井野和丁次判下死刑。
「可是……大家都累了,对吧!小李?」竭力让宁次点头的天天不惜将一旁的小李也拖下水。
「不会啊……唔!」原是一脸不明白的浓眉大眼,一瞬间为脚背袭上的痛楚扭曲泰半,目光往下飘摇自个儿的脚背正被天天的脚根狠踩在下。
「我、我是还好……但就不知道井野他们了……呵呵……」再怎麽白目的人到这种地步也知天天别有用意,他乾笑了两声,冷汗爬满虚心的表情,两人诡异的互动让宁次随话锋朝井野那端望去。
冰化的空气顷刻蔓延而至,将井野逼迫地喘不过气。
那是什麽眼神呀?!好像他们这一组的存在根本多余。
他以为扭转世界存亡的任务,只要他一人的力量就够了吗?!
「……总要让我们吃点东西随时应战吧?」晶湛的蓝眸不甘示弱,以灼热的烈焰回敬对方冰一般的眼扉,然而井野散发的坚绝锋芒却注不进那一双白。
「饿了,就边走边吃。」抛下一句简洁,甚至不愿多费眼力在井野身上,潇洒甩首,黑顺的秀发彷佛在数落她的不识相,这简直鄙视的举止彻底惹毛了井野。
边走边吃?!竟然要一个淑女做出这种既不雅又消化不良的事?!
大步向前,准备挽起袖子大肆争论一番,面对这种魔鬼领队不力争到底,肯定只会沦为冤大头的!
「喂──」
「唉~」一声轻叹,浇熄了井野满腔野火,她发现来自天天学姊的叹息并非刻意,而是深沉地抒发外泄的情绪,其中包含了太多无奈,不单一针对方才的争辩,彷佛抑郁已久,却又束手无策的莫落。
刚才天天想尽办法也要宁次休息,难道不是为了自身的欲望?
自然林立环绕着天天显得尤为忧悒的面容,叶影透过日光於她的面庞微微晃动,就好比安慰的大手般,轻盈地抚摸她的愁。
那是一种不同於井野和丁次的失望。
「天天学姊,他一直都是这样吗?和他出任务不会很累吗?」清秀的鹅蛋脸贴近天天,难掩的好奇之中更多了份直率的怜惜。
「问我们会不会累呀……比起他让我们的疲累感,我比较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这样而让自己太累,因为宁次总是很认真的看待每一件事,对自己还有对别人的要求都很高。」
「但......不要看宁次这样子,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甜甜一笑,媲美落下的金阳,反烁於井野的水眸之中,胸口跟着莫名涌入一股热潮。
绿海中守护的白色之影,明明就近在咫尺,那冰冻的心房却总立於崖边,背负最艰涩的试炼,反覆鞭策自己,只为了求得他所追寻的命运,这样令人痛心而自负的男子,任一丝细微的思绪都牵动着天天的心。
看着这样的天天,井野好比看到了自己,当她一昧追在佐助身後同时,不也是跌得满身伤,却还愈挫愈勇?
也许他不应该是那麽严谨的人,也许他不应该是那麽自傲的人,也许他的温柔对眼中这名女子而言就是最好的良药,即使她已经伤痕累累……
这并非纯粹的至死之交或长年信赖的好夥伴所能营建的守护之情,其中还掺杂了世间情感之中最叫人难以割舍的──
确认了心中所想,井野更为贴近地大胆发语:
「天天学姊,莫非你……喜欢宁次学长?」
墓往之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