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戀花塚 — 花啟之卷 章之二十七 承諾

暖风徐徐,夏日的热浪一潮接一潮,即使坐着不动,都难防炎暑缚身,汗珠不自觉地於肤面蒸发。

高绑着金色马尾,由风流带起的发丝,时而拂过暴露的玉颈,拼凑其身的色盘俨然一幅夏日的天空;蓝天的媚眼,白云的粉肤,金阳的发色;她所到之处除了吸引无数不可自拔的目光,更带动了为她而生的暖流,凝聚其身,彷佛每一道呼吸,皆能体悟她所散发的自在与自信,叫人安逸,令人沈醉。

这是山中井野最强而有力的武器,偶尔会看不过去有失气质的破口大骂,偶尔会操心逞强地叫人万分疼惜,她可以是一名明理懂事的大姊,也可以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女孩,毫无掩饰真诚地展现自我。

她从来是个指引别人的领导者,精明的脑袋,察言观色的功力,任一丝小细节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她更是一名称职的爱情顾问,身边不乏求追者的山中小姐,对於亲朋好友的琐碎情事,都义不容辞、首当其冲,绝对帮你包办完美,但是,经上述分析,这名任何难事都扳不倒的山中井野,却对自己的课题,濒临不及格的危机。

自从和春野樱摊牌之後,她眉头上的结似乎一天比一天多,她曾多次要求姊妹们对爱情放手一搏,但自己却只会原地踏步,踌躇不前。原来感情事真不如自己看待的简单,那麽在这之前的自己又是如何说服那些姊妹的?

唉~真是个只会说大话的笨蛋!

叹口气,井野垂头,马尾随身体摆动,听话地滑过肩际,想到馨对於她和佐助的祝福和肯定,便不由得心头一阵酸涩。

我跟佐助很登对……

但那不能构成我们非在一起不可的理由吧!

坐於秘密基地的特等席,离地面十公分的脚掌,稚气地腾空微荡,向来习惯把烦恼藏在笑容底下的她,连日来已经不知第几次冒着可能会撞见佐助的危机,躲在这里。

对於这座基地,她是第一发现者,没道理要害怕遇见小樱或佐助而舍弃她的最爱,至少让她稍微喘息吧!然而一想到唯一令其放松的宝塔,竟也是小樱对她摊牌的绝境,风潮吹送的炎热便瞬间转为冷冽。

如果她选择挺身争夺到底,那麽佐助会选择谁呢?放弃友情,自私强求的爱情当真值得?又最终换取的幸福足够弥补逝去的友谊吗?

她既无筹码赌上一赌,更无勇气怒斥小樱的绝情绝义,也许那孩子是为了激励彼此,然而在那双欲求不满的贪婪碧绿之中,井野彻悟了她们所谓的良性竞争,不过只是将谎言冠冕堂皇罢了。

不可能的……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失去的痛楚涌上心头,数一数连日来的轶事,她已经失去太多,一份不变的爱,一份扑朔迷离的友情,还有一份满天欢愉的喜悦,她还能再失去什麽?

为风吹奏乾涩的面庞,泄气地望着远方,也许找个人商量会有所帮助,可是她又能找谁呢?无助令那双浅蓝染上薄雾,出了神的放空呆滞当下,耳边响起不自然的枝叶摩擦声,下刻,灵动的晶亮滑过瞳孔,她旋首望去……

视野被那身幽静的夜黑占满,中分的浏海晃过其凝视自己的双目,充斥冷绝的身影,因散发不为人知的柔情,竟和谐地融入艳夏的活泼美感。对方不发一语,明显在等待自己有何反应。

「佐助……」井野的职业笑容再犯,抽动着嘴角,身子便开始後移,甚至已於坐席上起身。

「这里让你坐吧!我还有事,先走罗……」不等对方答覆,她倒退两步,便甩头闪避,转身同时朝後腾空摆荡的手腕,即刻流入一道拉力及因紧握而导入暖阳的体温。

「不要一直躲着我!」

柔魅的音嗓伴着急切的愤然,震慑地叫她忘了挣扎,金丝卷起无数曲折的弧线,於凌乱的空流之中散落,那双燃起一轮炽烈欲求的深黑,便如束缚术般将井野由双目至双足,成功禁锢原地,动弹不得。

他知道了,知道自己的逃避……

但为何要拉住她?为何不让她继续逃?

抿唇,避开了佐助命令却带着恳求的双目,任由他强而有力的掌心,仍紧攫着自己不放。

「我……要出任务了。」为井野的沈默,佐助自行接着发语。

她再一次抬首,看着佐助诚挚的神情,感受他的掌心正将注入的力劲缓和,也许是确认井野将注意力置於聆听之上,虽仍紧握着,但泛红的手腕至少自佐助原是持续的力道,稍感解脱。

「什麽任务?」疑惑及担忧之影尽显於那双湛蓝,然而闻言的佐助仅是摇了摇首。

「不知道……」

不知道……大老远跑来这里,只为了告诉她一个不知道的任务?

所以呢……?

目中点着她疑虑且莫名的浅蓝灵眸,佐助明白依两人仅止同村忍者的关系,根本不适用这番冲动的作为,但火影密派的任务,危险指数绝对超乎想像,而他更毫无拒绝的余地,只好将满腹的不安藉由此景,以一道承诺化为勇气。

所以……

「等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惊异再一次带起灵眸中的绚丽,为耳边撩起的字句,感受到佐助强烈的祈许和依归,井野愣愣地不发一语,仅是以移不开的双目,取代了应诺的字句……

火影办公桌上雪片般的报告堆积成凌乱,然而坐席上火之忍者的代表,人人尊崇、守护木叶遗志的传承者,被冠为火影美名的女性──纲手,淡褐的琥珀瞳眸,已将满桌的杂物略过,凝视从方才就存在,卑微而忠贞的身影。

「晓……是吗?」眼睑微阖,上一秒听闻的憾事,虽然思绪杂乱,却也因丰沛的经验,迅即理出一道头绪。

「那麽宇智波鼬呢?」澹然一语,屈膝蹲身的暗部队长,将未完的口头报告紧接了下去。

「目前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四分五裂的晓,主事者也已遭灭杀,虽然对五大国……不,是对全世界而言都是喜讯,但为何心底总感到不踏实?是因为那名曾经为复仇叛离的孩子?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目前除了五影之外,就只有各国较高层的干部了。」

「好。传令下去,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宇智波佐助知道。」纲手下达旨意,对方即刻颔首,须臾,旋风带起金色浏海抚过面容,火影办公室内已寻不着暗部队长的身影。

纲手秘派的任务,是要佐助到水之国境内的潮央村拿回一样东西,那是当年在四海飘泊的自己无意间得手一份名为「传说」的卷轴,上面记载着无数自古以来就为真实性争议不休的故事,其中之一即是女娲之石,当年在拿到卷轴时,仅是不经易的翻阅,对於内文的详细说明早已忘却,更因未预见会接任火影重责,便将之留在当时的歇脚处,没想到,如今她却必须仰赖卷轴的记载来寻得一丝击退敌人的希冀。

亲自出马是最能保证寻回卷轴的方法,相对的却也是风险最大的方法,因为她已非当年浪迹天涯、行踪不明的三忍之一,而是当今世上最巨型忍者村的首领,任一举一动都会引来诸国关切,她绝不能因为鲁莽行事,而引发更荒唐的战事。

宇智波佐助,一个身手非凡、沈默内敛、行事谨慎、头脑灵活的忍者,各方面皆优秀地无懈可击,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不二人选,然而唯一且致命的缺点,便是曾经背叛木叶的记录,一旦和复仇沾上边,他很有可能成为只以仇恨为粮食的恶魔,诛杀一切!

女娲之石一事就已经够棘手了,还有那潜在的危险因子──大蛇丸,如今,晓已被五影秘派的精英歼灭,宇智波鼬又下落不明,若是佐助得知此事,他会怎麽做?

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她竭力阻止传闻,又能瞒到何时?眉心紧蹙,她转首抬望窗框一隅,无尽无垠的蓝色天空,和平地彷如虚幻,想像早已出发印有内轮族徽的背影,沈重的不安感更是加剧。

只能祈求天神了!至少……至少别再让那孩子踏上不归路了……

徐风推动阴暗中前移的身影,炽烈的炎夏在林叶浓密之中消弱了原有的酷热,那人一席夜黑的披风,绣上几株死亡意味艳红的云朵,随步伐左右摇曳,连前行的目的皆无,只是肆意地随性漫步。

闇黑的发色衬托出掩於披风高领下面庞的白晳,不带一丝情感的面容,牵绊不出晶漾柔情的黑眸,仅是尽本份地发挥视觉功能,眼望寂寥的前方。

一道风流吹起他向後翻飞的浏海,平静且无惧地抬首逆风望去,辽阔的天际洒下月色朦胧,笼罩於黑的绝响之余,缓阖气质冷绝的黑目,下一刻张眼,一轮四扩的血色渲染般自瞳孔深处泛起了腥红,他悠然地双唇微敞:

「佐助怎麽还不来呢?」

墓往之年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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