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阳光於叶绿遮蔽之际,点缀映於窗内的榻榻米上,时而因树叶摇动,光点跟着变幻无穷,谱出诗句般的雅致,令室内沙沙作响的笔触更为振奋。
毫笔迈下,步步撇出魅人雅句,於清风流动的简朴居室内,其主畅游沈醉的奇幻艺文中,知性而随性。
蝉鸣透露此刻的静諡,却因窗外突如的马蹄声,打乱了原有的悠然。
蹄声渐近,最後於门前落定,驾马之人随手将马匹安置後,便迅步奔入室内。
笔杆未因不速之客的来访而停歇,其主陶醉的面情更为自身姣美的俊颜,扬起一层特有的绝美。
随肢体动作,一如黑珍珠反烁皓雪柔滑的浏海,抚过他恣情挥洒佳作而微仰的唇瓣,阳光点着绿意的青色光采,滑过每一丝轮转的眼扉,附上如琉璃清透的灰色瞳仁,形成五彩缤纷绽放的万花筒,照耀而凝聚於他手中的杰作。
门外之人些许粗鲁地於门面停歇,看上那身装扮应是知书达礼的尊贵人士,却因不知名的急切而笨拙地跪於门边。
五体叩地的跪礼,求助般的神情尽显於他的面容,但这一切并无牵动房内之主的任一丝兴趣,只是继续他的着作,仍是随性且知性。
几番沈默,当笔尖画下一道完美的勾痕,自室内之主薄厚适中的柔美唇瓣中,释出一道与其外貌再适切不过的魅嗓:
「是元一呀~」他道的随意,彷佛根本不在乎门外之人到底是谁,又或者他早料到造访者的正确身份,因而胸有成竹地不愿作任何臆测。
蝉鸣嘹亮,声声音域之中被唤为元一的男子,仓皇且焦虑的呼吸夹杂其间,咽下最後一道沈默,额头更是紧叩地面,他咬牙,恳切地吐露贪婪的字句:
「良野就拜托您了!」
语落,笔尖第一次止於空中,伴着再一道青光变幻,那双灰眸这才挪向了门外之人,凝重而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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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晴空无云,漫步於湛蓝而晶透的蓝天之下,实是享受。
佐助的步调适中,手中提着每回进出山中花坊的黑色帆布袋,内容物不是战制研发部队开发的种子,便是经山中家种植後收成的药草,反反覆覆,由他负责接洽的这个工作,是唯一未受火影大人撤除的任务。
『……他答应我的……他答应过的……』
步入山中花坊当下,几日前井野的愁容忽地浮现,令原是平静的心情莫名地泛起忧潮。
『嘿~佐助,这里很美吧!』
他永远记得两年前的花之盛宴,在那片绽放满山满谷波斯菊的圣地,他的心房同样种下一株待萌芽的花卉。
『哭泣并不可耻,只要它能让你有所成长。』
『所以,比起看到逞强的笑容,我宁可看到佐助放声大哭的样子哦~』
他永远无法忘却当听闻那句突破心房的恳求当下,所带给他的浩瀚悸动和无垠震撼;生平第一次让他领悟到——宇智波佐助也能拥有一处温暖的归属,那是对他的懦弱绝对包容的金阳,无论他如何扭曲卑劣,都绝对无谓地为其照耀。
而他傲视万物、总被仇恨思绪带向远方的瞳眸,自那时起便无法自她散发的光芒移开,於是接下来的整整两年,开启了他对她的观察之旅。
山中井野,从不依赖他人,甘愿成为被依靠的对象,即便那份依赖沈重地叫她难以负荷,也绝对会以她最自信的笑颜为圆满找到康庄大道;这名在施与受之间从来都选择前者的女孩,是多麽地光彩万丈,金亮地将他黑墨般的人生添绘了几许色彩,并且持续渲染。
这名总把体温传递予人的可人儿,二年来除了她不再自身後奉上令人惊异的拥抱外,山中井野一直都保持她一贯的处事作风和原则:她好强、不服输、尚伴随一点小任性的可爱,却多半是为了对某人不欲人知的体贴;她精明、聪慧和难以揣测鬼灵精的思路,也总充分运用在不伤及对方自尊心的帮助上,拿捏适恰。
二年间他们偶尔会在秘密圣地不期而遇,即使或坐或站地在瑰地上不发一语,他们之间共度的无形氛围,也依是自在怡然,只因山中井野这女孩,从来就是散发和煦温度的存在,而他终在耗费二年光阴後,才透晰了隐於舍不得移开的目光中,那份映照出的初涩思绪……
然,一直譬如黎明高照的金阳女孩,在受到生离死别冲击的阴霾之下,连日却彷若夕日西下的昏黄秋色,引人怅然。
他试着守在井野身边,至少在火影大人秘派的任务出发前,他都想待在她的身畔;只是每当看到的笑颜里仍伴着佯装无谓的逞强时,总有一旋哀歌在心底跟着鸣唱......
要怎麽做才能让她打起精神?
将帆布袋内以黑布包裹的种子置於花坊的柜台上,与井野妈妈一贯的打照面後,这次佐助并没有选择马上离去,他环视了店内一圈,目光游移於每一株花木,疑虑的心思自紧勾的眉宇间流露。
花……也许送花会有所帮助,至少在那名对花物总细心照料的女孩心中,花,定占了举足的份量;只是盛夏的季节并不属於波斯菊争艳的花期,就算他对花卉们再一窍不通,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那麽该送什麽花呢?
踌躇的同时,时间又多流逝了几分,望着那席忧思的背影,井野妈妈终於忍不住开口询问:「佐助?你在找什麽吗?」
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生机,他回望山中的女主人,故作平静却又些许唯诺地道出:「请问……有让人打起精神的花吗?」
山中妈妈眨了眨眼,莫名不得其解……
天边的光彩穿透玻璃制的窗面,於房内形成窗框形状的金色剪影,落於不输其夺目的金色发流,相互辉映之际,温热的光彩似乎对此刻房内之主的心情一点帮助也无。
井野坐於梳妆台前,双手把玩价值连城镶有蓝色宝石的发梳,时而翻转、时而抚弄;看那宝石随转动而变化的蓝色渐层,虽然美,却似深海难以探测地遥不可及,好比面对美好之物总会让平凡的自己不免失落一样。
『井野小姐,好美哦~』
美的到底是宝石散发的光芒还是自身的艳丽?如今已再也无法自说出这句话的男人口中获得解答了……
双手一僵,井野闭上双目,她早就认清了失去的事实,早在那一日,当佐助将自己紧紧拥入时,就深深明了今世再也望不着那曾经牵动她的笑容了。
连最後一面都不予,噩耗传递满山遍野当下,良实的遗体早於发现同时便运回属於他的国土,安葬在她甚至永远无法造访的墓地下,她能就此安心吗?至少命送在那场残忍的杀戮中,是不可能会幸福的……
井野没有落下泪水,只因在同一日泪水就已经耗尽,如今的自己仅是惆怅而平静。
将一小株自山中後院采拾并作好防腐处理的星之花系於璀璨的发梳一角,井野最後一眼凝望闪烁着星光的勇气,便将之收入梳妆台的抽屉深处。
叩!叩!
门面的敲击声方巧响起,紧接而至的是山中亥一仓促的唤音。
「井野!快开门,佐助来找你罗!」
佐助?狐疑地望向房门,这几天佐助确实常出现在自己身畔,只是每回总是默默地不发一语,今日竟会亲自登门拜访,甚至劳师动众地连父亲都被使唤了,岂不怪哉?
起身,井野走向门边,当门面拉开当下,雪花般的星辰便紧接着绽放於水蓝的双目中。
几乎掩过山中亥一高挑身段的特大束满天星被父亲捧在手中,他从花束边缘探出脑袋,和蔼地对井野会心一笑。
井野夸张地眨动灵眸,看不懂眼前的状况,更不明白父亲口中的佐助何在?
「喏~拿去!」一把将巨大的花束塞入井野怀中,令其双臂一阵沉重,步伐差点不稳地倒退。
「这是什麽呀?!」井野终於按捺不住大喊,惹得亥一更是逗趣一笑。
「这是满天星呀!」
「这我当然知道!」井野驳语,嘟着小嘴大表不满。
「这是佐助送的唷!」此句,井野愣了愣,想不到那个木头般的男人也会懂得送花的风情?可是……
「为什麽?」小脑袋不怎麽灵光地接问,亥一的面容更是流露父爱的疼惜。
「你忘啦?满天星的花语是……?」
「是……喜悦?」她明明非常肯定这个答案,但就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连。
「没错。佐助希望用这满天的喜悦来使你振作呀!」
惊异充斥地令那双湛蓝圆睁,她哑着口望着父亲认真的神情,手捧的满天星花束不思议地轻盈了些。
「所以,快点打起精神吧!」
片片白雪摇曳於蓝眸之间,清香扑鼻同时,彷佛融入了本身代表的意境,浩瀚的喜悦於细胞间窜流,暖暖地包覆那跳动的节拍,连日来第一抹笑靥自井野内心泛起,灵魂之窗回应一道弯月般的弧度……
「嗯!」
❉
夕阳已渐渐西下,夏日的白昼深长,却仍不敌夜晚的到访,木叶村一条无人的街道上鸣人领着小樱,在一片昏黄的火红之下,故作悠然地漫步,此举却引起身後的小樱大感不解。
「鸣人,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小樱皱着眉头,绿意的瞳眸满是不耐。
「嗯……也没什麽啦!我们一起去吃一乐拉面吧!」
先是一脸沉重的找她出门,现在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她已经予他一个下午的时间,却仍等不着想要的答覆,绕了木叶村一大圈,原以为他已无下一个拖延时间的景点,结果居然还要去吃拉面?!到底要浪费她多少光阴?小樱愈想愈是不满。
「谁要跟你去吃拉面?!你再不说是什麽事,我要回去了!」她的心情自良野城主的憾事骚动那日起从没好过,难道眼前的男人就这麽不体贴吗?
鸣人顿下步履,低首不语,任由凉风缓缓拂过,守着这道身影,小樱直觉事情不单纯,但她可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管别的事了。
「你真的不说?那我要走罗?」最後一道通碟发出,小樱准备离去,鸣人同时旋过身,面容苦涩地望着小樱。
苦涩中恳求她停留,小樱静候着,就等着他予以答覆。
时间的流逝推动,苦笑再一次自鸣人的容颜张显,原是紧抿的双唇犹豫着,而後缓缓颤开:
「小樱……我们分手吧!」
墓往之年阴
◎§乐透。语§◎
多年前发表这一话不久,新闻就刚好提到满天星的香味有毒,过量吸入会伤害人体,当下的直觉是:卧草!佐助你想毒死井野呀?!(佐:这谁写的啊="=)
哈哈哈~不知为何每回的「乐透。语」总有被佐助欧飞的险象^^|||......
By总会讨佐助打的乐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