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宗门──」庶子他多不容易,才得到了进入内门的机会。
「不过都是虚名......」庶子却摇了摇头,拥着男妻,望向了窗外的大片景色,除了假山、和院内的摆设外,再望出去就是宅邸的其他院落。他们所有人不都是如此?说的好听,也不过都是出不出宅院的井底之蛙。
五大世家锋芒早已盖过宗门,他们要的,不过就是权势、地位,又有谁是真的一心向上,妄图飞升成仙的呢?
而他注定,是这个世家的庶子,没有权利,更保护不了他的夫人。
「只是我......」男妻眼中难得出现了焦急。他早就有预感,自己活不过多少年头,更不想因为他,让庶子进到难堪的处境之中。
庶子望着怀中的人,抬手摸了摸男妻的头发,「我已经和大夫谈过了,他有一名友人,和医仙是旧识,如果要去崖底的话,我们能与他一同前往。」他轻笑了一声,「那位也是一名大夫,答应会在路上一路照看你了。」
男妻神色不变,心中却有说不出的震撼。
庶子究竟......是什麽时候为他打算好这一切的?
见男妻一直不说话,庶子又恢复了平时、像是什麽事都不在意的模样,抱着男妻,两人一起倒在了床铺上──当然不忘自己垫在下面。
男妻贴在他的胸膛,终於缓缓地、乾涩地开了口,「......我们什麽时候走?」
「都随你。」庶子把玩起了男妻的发丝,不得不说,男妻竟连头发都有一股药香味,「如果你今天想走,我们今晚收拾收拾,马上就出门。」他动作一停,「如果还想再缓一点,一天、两天......一个星期我都等你。」
闻言,男妻的指尖微微一颤,终於忍不住用手臂撑起了身。
「你小心──」庶子见状,立刻就想起男妻还生着病,身体不太行。
只是庶子话没说完,嘴唇就被人轻轻一贴,当然也就这一下,感受到对方的撤离,庶子立刻把人按了回来,激动又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当两人趁着夜色,来到宅邸的後门时,却发现所有人......包括看门的护卫,竟都离奇地睡了过去,就像被人下了什麽药一样。
男妻穿了一件宽袖长袍,衣摆随着夜风而微微飘扬,而庶子就走在他身旁,牵着他的手,用极缓的速度等男妻跟上来。男妻还正感到疑惑时,就看见後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一旁站了一道牵着马的身影。
只是天色昏暗,那人又戴着斗笠,男妻竟是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
不过看来,这位应该就是大夫所说的友人了。
男妻被庶子扶上了马车,庶子自己则走到了车厢前,亲自驾驭这辆马车。而那人就独自骑着马,跟在他们马车旁边。
马车底部一颤,男妻才反应过来,他们出发了。他忍不住拨开了帘子,看向他住了三个月、而庶子整整住了十六、七年的宅邸,越来越远,直到它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永远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好多年之後,男妻才忍不住问了庶子,两人刚成亲那时候,明明从前都不认识,为什麽突然对他这麽好,也不......嫌弃他是一个病秧子。
当然庶子愣了一下,直说什麽他们是夫妻,对他好是自然的。
这个理由,男妻不信,连庶子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真正的理由,却成了庶子永远埋藏在心中的秘密。成亲的那日,他自然是怨的,他故作风流、在夫子教书时也不怎麽认真,本以为家族会认定他性格顽劣,对他降低戒心,只是没想到,锋芒总会外露的。
所以庶子成了正房的眼中钉、肉中刺,才终於逮到机会,给他狠狠地一击,但说到这,他心里也不妨有些感谢那些人──
才能让他遇见,与他共赴白头的爱人。
大婚那日男妻病昏了过去,男妻带来的丫环,却一个想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反倒站在门口,用嫌恶的语气说真晦气。
在那瞬间,庶子彷佛见到了,在被测出有天灵根前的自己。
从那之後,庶子就下定决心要对男妻好了,只是没想到,好着好着......竟把自己也赔了进去,等他注意到时,他已经没有男妻就不行了。
总之,在医仙替男妻治好身体後,男妻也开始会骑马、射箭,虽然修为薄弱,却还是有一点能防身。而庶子也在那位友人的帮助下,修为大大提升了好几个层级。
如今他们行走在江湖,逍遥的一身轻,也将共同步出他们的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