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大概在几个月前,他就发现他的徒弟会大半夜突然响来,盯着他的脸看,一看就是一夜,也要庆幸他们两人都是不须睡眠的人,否则一个盯人、一个装睡,第二天醒来肯定又是两个黑眼圈。
再过了不久,徒弟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从摸脸、摸唇角、再到偷亲他的脸都有。被偷亲脸的那一晚,师尊受了很大的惊吓,隔天起床都不敢看他家徒弟,红着脸一路冲到了山脚下的市集,买了几本话本来观摩。
所以後面再被偷亲嘴时,师尊也是很淡定了。
想了这麽多,却发现徒弟还没亲完,忍不住疑惑地皱了眉。
没想到徒弟动作一顿,突然就不亲了,师尊还以为他终於亲完了,准备翻过身去睡觉时──
「嘶......」突然一股力道,把师尊压制到了竹席上。这样师尊也没办法装睡下去,他睁开了眼,不解地望着突然撑在他上方的徒弟,只可惜他两手都被按在一旁,也不忍心用法力伤徒弟,就只能被徒弟压在身下。
师尊望着他深沉的眼眸,来不及开口,唇就被又人吻住了,和好几次的偷亲都不同,这次的吻......又凶狠又急躁,像恨不得将他给拆吞入腹。
「唔......」师尊的脖颈被人咬住,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师、师尊......我......」徒弟也吓了一跳,见身下的师尊被他咬得又红又是伤,唇角也破了皮,而师尊还没喘过气来,只能侧头用眼角余光看他......
徒弟这下也反应过来,他到底做了什麽好事,急得都快要哭出来。
「师、师尊,对不起......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师尊头又疼了,明明被人又亲又啃的人是他,为什麽反而是徒弟一副快哭的模样,又一直在他耳边要他不要赶他走......
师尊实在有点累了,索性回亲了徒弟一口,终於让徒弟闭嘴了。
总之,当徒弟终於修炼到能出雪山时,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後。
因为师尊说他不敢太早就去登门拜访,徒弟听了心中大喜,知道师尊这话的意思,是终於同意要与他结成道侣了。於是在出木屋前,又把师尊压着亲了好一阵子,才终於踏上了他漫长的回家之路......
其实也没有漫长,以他的腿脚,他隔天夜里便到达了宗门。
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地方,徒弟多年没回来,第一次有了想家的情绪──虽然他早就寄家书回宗门,告诉师父、和爹娘,他人没事,在外修行还拜了师。
「来者何人?有令牌吗?」守门弟子见有人到来,挡住了他,只是话还没说完,便突然睁大了眼,「师、师兄......是你吗?」
「哦?」徒弟也认出了他们,是同门的弟子们,笑道,「好久不见了。」
等他回到宗门,拜见完师父、和爹娘,才知道江湖出了一件大事。
原来数千前有一名大妖,法力高强,甚至一度被妖界给拥为尊者,虽然大妖才刚诞生不久,尚没有伤人的意志,各方长老还是为了防患未然,甚至出动了好几位闭关的大能,才把残暴的妖物封印在了雪山禁地。
而他们上次寻药时上的雪山,竟就是误闯了封印此妖的结界。
导致除了他失踪,和他同行的几位师兄,回来之後也变得行为怪异,状似疯癫,也怕他们生出心魔,只好先停止继续修炼。
「对了,徒儿你在信中提到的那位大能......」师父他老人家摸了摸他的胡须,忍不住感叹道,「既然能进入雪山的结界,还能将你从中救出,必定修为了得,不知道是占据哪一方的高手,一定要让我们登门感谢一下......」
提到他家师尊,徒弟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扭捏地说出他想和师尊结为道侣的事,众人一拍即合,便决定要慎重地上门提亲、顺便感谢。
因此,今天一早,师尊才刚去山腰砍完木材,就看见了一列车队,浩浩荡荡朝小木屋的方向驶去。因为在徒弟在代领下,他们几乎避开了所有风雪,顺利地来到了雪山的山顶处。
师尊想起前几天徒弟寄来的信,心中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他早所有人一步,先来到了小木屋前,想办法打扫的乾净一点,再念了一个口诀,身上又恢复成了洁白不染的模样,才刚站定,就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人一马当先,抛下了车队全员,朝他冲了过来。
「师尊──」徒弟才刚下马,趁其他人还没来,就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这麽急做什麽......」话虽这麽说,师尊心中一软,也抬手把人拥住了。
好几天没见师尊,他心中总是空落落的,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好不容易等车队追上了,众人相见甚欢,甚至在小木屋前开了一场小型的宴席,讨论他们的结契大典在何时举办,却所有人都忘了──为了去见能破开封印的大能、特意出关的长老,在来时路上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见了站在门前,带着温润笑容的雪白身影,长老终是面色一白。
看着坐在大妖身边,笑容格外灿烂的青年,长老又吓得一抖。
他至今都不敢从车队的马车里出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