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的心声」是佑丞除了「吴刚伐桂」之外,另一个让听者无言、闻者火大的早期力作。
此作品发表於国一开学当天,我和他认识不到十分钟的时候。
「我们现在的情况只能用一首歌来表达了。」等待领取课本队伍中,带着稚嫩脸孔的佑丞,没头没脑地回过头对我说。
『什麽歌?』单纯如我,也只能一头雾水。
「酒後的心声。」佑丞一脸笑意,「你应该听过吧!」
『酒後的心声?』听是听过,但这和现况到底有什麽关联,我实在难以理解。
「你看前面这麽多人,不是还要排很久吗?」佑丞笑到眼泪都快飙出来,「所以我们是『久候的新生』啊!」
我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也和方才柏睿一样,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後完完全全的无言以对。
「算了,幽默感是天生的。」佑丞自顾地吃起便当,「勉强不来。」
『怎麽有一种我需要向你道歉的感觉?』我语气平淡。
「知错就好。」佑丞瞥了我一眼,继续埋头苦吃。
『那真是对不起了。』正打算打开便当时,刚好看见岑蔚然朝我们走近,『班长来了。』
「舍不得吃吗?」岑蔚然指了指桌上原封不动的便当,接着若无其事地在柏睿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不是。』我摇摇头,『在考虑要自己吃,还是给简佑丞的脸吃。』
「脸怎麽吃?」岑蔚然露出疑惑表情。
『直接砸过去就好。』我做势拿起饭盒。
「别理赖禹衡,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愤怒什麽。」佑丞笑嘻嘻地,像捡到钱一样,「班长好。」
「佑丞,」岑蔚然报以微笑,「晚上要一起去医院看老师吗?」
「当然要。」佑丞答得乾脆,接着顺道损我一下,「我又不像赖禹衡这麽没血没泪。」
『不要说探病了,』我不屑地说,『只要你开口,就算探监他都去。』
「啧!」佑丞怪罪似地白了我一眼,「这人怎麽口无遮拦的。」
『我口无遮拦?』我心中忽然浮现一股,被秃头笑发线高的莫名郁闷感。
「别争了,」岑蔚然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都一样。」
「对对对,都一样。」佑丞嘴里附和,脸上则是堆满笑容。
『你不去当狗实在可惜。』我简直百感交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要岑蔚然一出现,他就会变成眼前这付让人不耻的狗样子。
「柏睿呢?」岑蔚然发问时,我回头看了柏睿一眼,发现他真的睡着了。
「睡了。」佑丞目光飘向柏睿,「不过没关系,在我诚挚又热情地邀约下他已经答应了。」
「佑丞,谢谢你。」岑蔚然起身,语气轻柔,「那我们晚上见。」
『我没血没泪?你诚挚又热情?』岑蔚然一离开,我马上笑着对佑丞说,『对对对,你都情深我都畜牲。』
正当佑丞要开口反驳时,岑蔚然忽然回过头说,「对了,下午有英文小考,早上宣布的。」
『啊?』刹那间,我脑中浮现出佑丞那句「除非你跪下来求我。」
奇怪的是,明明一起跷课、一起打混,但相较於他,我就显得非常後知後觉。
「你没发现自习课大家都在背单字吗?」佑丞一派轻松模样。
『发现个屁。』我叹了口气,『我当下的人生目标,就是希望你赶快闭嘴,不要打扰本人看漫画。』
「先不说这些了,那个本人......」佑丞贼笑,「您现在有考虑跪着求我说话了吗?」
『这种事还需要考虑吗?』我眼神坚定,态度诚恳地说,『本人下午就拜托您了,英文大师。』
「跪下。」佑丞说完後,像个白痴似地哈哈大笑,随即引来一阵侧目。
「十七号又在发神经了。」一名刚好经过的同学先是停下脚步,接着冷冷冒出这麽一句,顿时惹得全班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佑丞被大家取笑的蠢样子,身为十八号的我,不知为何也莫名地感到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