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大衣拿去送洗,顺便拿着那张收据要去找那个怪男人,反正今天我闲着也是闲着。
我走到那熟悉的红酒商,老实说我只亲自来过几次,所以我对这里的印象没有说深刻到哪里去。我只记得里面的装潢非常有欧式风格,各个服务人员都非常亲切、热心,其他的我一盖都不清楚。
我把收据塞进口袋里,缓慢的移动脚步走了进去。
浓郁的红酒香扑鼻而来,我走到柜台看着墙上的时钟问:「不好意思,请问Alan在吗?」
柜台小姐打量了我一眼,便又低下头看着手机态度极差的回答:「不好意思,我们Alan是不随便给人找的。」
我记得这间红酒店的服务人员各个都态度亲切啊,为什麽这个看起来像是大小姐架子?
我好礼好气的再问了一次,她的态度依然不变,只顾着手机上的脸书动态讯息及八卦新闻。
我不耐烦的递了那天那个怪男人递给我的名片,不怎麽客气的说:「不好意思,我要问Alan到底在不在?如果在就说在不在就直接说不在,这样可以吗?」
「不好意思,我也跟你说过了,我们经理是不随便见客的。」柜台小姐口气也跟着不客气起来。
我怒瞪了她一眼,放低姿态的问:「不好意思,那麽请问你们经理在吗?我有事找他。」
「唉唷,小姐你到底是哪几一个字听不懂啊?还是说你是外地来的听不懂我说的话?WantmetospeakEnglish?」她故意绕英文。
顿时,我才想起来那天他说的最後一句话,探班!对,就是探班!要说是来探班的。
我扬起嘴角,一脸自以为是的样子说:「不好意思喔,我是来探、班、的。」我还故意慢慢说。
我这才发现她抖了一下,她缓慢的抬起头,面带笑容态度三百六十度大逆转的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姐是来探经理班的,真的不好意思。经理的办公室在三楼,只要走到底右边那间就是了,真的非常抱歉。」
我在心里暗爽着,没想到她踢到铁板的样子这麽的好笑。我快步的走上三楼,走到底看了看右边的办公室,上面写着「总经理」,我还真没想到我会亲自见到这红酒商总经理!我看我真的太小看这个怪男人了。
我敲了敲门,「请进。」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不知道为什麽有种压力。
「你是上次那个衣服被酒泼到的那位小姐吧?坐呀!」他坐在办公桌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报表说。
我坐在单人的黑色沙发上,我觉得质感非常好。我摸摸头,从口袋里掏出收据,「那个……收据在这里。」我把收据放在桌上。
他这才从报表上离开,「喔,要喝点什麽吗?」他双手放在胸前问。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只是来跟你拿钱而已。」
他从座位离开,走到黑色双人沙发旁坐了下来,拿起我刚放在桌上的收据,看了几眼,便从西装里拿出皮夹,掏了收据上的价钱给我,「这些是你衣服送洗的钱。」他把钱递给我。
我接过那几张钞票,「嗯,感谢,我先走了。」
「为什麽急着要走?我会吃掉你吗?」他挑着眉问。
「我不能走吗?我跟你熟吗?」我不悦的说。
「你当然可以走,只是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以免下次又发生同样的事。」他看起来像是在把妹。
我摆摆手,看了他一眼,走向前便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不需要,因为我们永远都不会再遇上这种怪事。」
我说完话後,还帮他调整了一下领带,甚至是对他喳了眼我才甘愿离开。当我走到门口时,站在柜台的那位小姐便鞠躬送我离开。
我真的觉得今天的我很威风。
因为闲着也是闲着,我便不知不觉地走到饭店门口,接待人员妮娜对我微微笑,她的笑容就像我们饭店的招牌,只要缺少了她我看客人至少会减少十几位吧。
我朝她的方向走去,瞧她站的直直地我便点了点头,「嗯……果然是我们饭店最美的接待员,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都一样美。」
妮娜笑了笑,伸出手递给了我一张小卡片,「香,这是上层主管要我转接给你的。」妮娜直视着前方说。
我接过小卡片,本想直接打开,但随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本小姐正休假当中无须管理工作事务。
这种小卡片大概都是什麽邀约,就是要赔笑还要陪吃饭,而且一顿就是要好几小时以上,再来吃饭的时候也聊的只是公事,一点趣味感都没有。
我看着那卡片翻了个白眼,随後塞进包里,接着向妮娜点头道谢。
「谢啦,每次都麻烦你了。」我说。
「不会啦,香,我祝你早日脱离无聊的宴会。」妮娜向我挥手但视线依旧还是停留在前方,这就是所谓的尽责。
关於妮娜刚刚提到的我不是完全没有思考过,要我脱离宴会?这是在说笑吧?假如我要是脱离了宴会这种邀约,那那天一定是我被降职的时候。
现在在我脑海里都是马克还有芬娜的问题,我该如何面对他们呢?既然都有了小孩,我是不是应该离开马克,这个问题的答案依旧是不知道。
如果我离开了马克,我的人生是不是等於最後一盏希望的灯被灭了呢?我想大概是吧,那最後一盏灯我希望陪我一起度过下半辈子的那盏灯。
我将这个问题随即抛脑後,我不想再思考了,反正到最後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缓慢的从包包里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扭开门。扑鼻而来的香味,让我有安心的感觉。
我把包包丢在地上,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叹气。
「怎麽啦?跟马克出去不好玩喔?」他从房间里走出来哼着歌问。
「没有不好玩,只是觉得心烦意乱。」我眉头深锁。
他拿了两杯罐装啤酒,把其中一瓶递给了我,「那喝酒解忧愁如何?还是你想跟我这个哥哥讨论?」
「我问你,如果你有一个很爱的人他有了家庭也有了小孩,你觉得小三应该自动离开吗?」我打开啤酒大口大口的畅饮着。
他笑了笑,「你在说马克跟你吧?」
我睁大着眼看着他,「为什麽你知道?」
「没有为什麽啊,因为你就是在说你自己。马克跟芬娜有孩子了?什麽时候的事?」他打开电视看着节目问。
「这几天,不过……芬娜一开始不想要孩子,但她想过了她又要了。」我淡淡的说。
「那你打算要离开他吗?」他的口气简直是自以为到一个不行。
我坐起身,把啤酒放在桌上,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问:「你觉得我该离开吗?还是要等马克自己跟我说要分手?」
他转过身抿了抿唇,「我希望你自己跟他说要离开,我本身就不喜欢你跟马克那个有妇之夫在一起,况且他们有孩子。虽然芬娜先说不要但至少他们还是有意愿留下,我不想要看你被人嫌弃,看你被说话,所以现在就跟马克说清楚。」
顿时,我就像掉入悬崖般的痛苦,我环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这种画面是宗介离开我後的那些年我会做的事,没想到现在我又面临困难了。
「但是……我不想要就这麽放弃马克,虽然他老是爱在外面找女人,但至少他会在乎我、爱我,我也爱他呀,只是……没有很入骨而已。」我哽咽的说。
「那你的意思是宁愿看着他跟芬娜一起扶养孩子画面吗?还是说你还想把马克抢回来?妹,我的妹妹,哥哥拜托你离开马克好吗?」他皱着眉说。
难道这世界上最虽最没人爱的就是我吗?为什麽我不能好好的正大光明的爱一个人?为什麽只有我不可以?我在心里逼问着自己。
我一口气干掉那瓶罐装啤酒,随後站起身,「让我好好思考……我明天要上班,我……累了……」说完话後,我含着泪走向房间。
假如时间可以倒转,那我会让宗介比我慢走。
—如果我离开了马克,我的人生是不是等於最後一盏希望的灯被灭了呢?我想大概是吧,那最後一盏灯我希望陪我一起度过下半辈子的那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