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二〇一九年十二月纽西兰奥克兰
十二月,是一年最後的一个月,也是最欢乐的一个月,为的就是庆祝这个月的第二十五天是耶稣降生的日子--耶诞节。传说中会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圣诞老公公带着礼物从世界各国的各家烟囱爬下来,带给每个小孩一个礼物。这是所有的孩子们最期待的一晚--平安夜。
整个纽西兰从十二月的第一天开始,就到处充满圣诞喜乐氛围。尤其在奥克兰的富兰克林路上,更是到处摆满了耶诞节的摆饰,耶诞节的音乐从四周的的播放机中播送出来,平安喜乐的氛围无限的加大。
一身红衣的蓝明月带着同样红衣的双胞胎儿子开心的走在这条路上,哥哥希和拿着手机,沿路狂拍,时刻呼喊妈妈跟弟弟一起自拍。
明月当然不会违抗爱子的心意拒绝拍照,但碍於希和今天已经拍了起码有上百张的照片,让她忍不住起了些担忧,故装轻松的嘱咐,「希和、望平,拍了这麽多照片,记得不要放在网路上,或者任何社交媒体上,你们知道妈…」
「…希望低调的过日子。」希和、望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同声回答。虽然嘴里答应着母亲不会放到网路跟社交媒体,但是他们兄弟两人有默契的交换的一个眼神,他们的母亲喜欢低调,但他们可不。
希和、望平不到十岁就已经从网路上学到丰富的知识跟技能,不但在网路上自己架设了网站,还在IG上头设立了帐号,而这些帐号是任凭他们的母亲怎麽搜寻都搜寻不到的,而且为了避免被母亲发现,他们的IG上所有的资讯都不会被母亲的朋友们看见,包括那些行事很神秘而且对他们很好的乔尔爷爷、汉克叔叔、黄莺阿姨…
所以他们一家人的照片早在明月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渗透到世界的网路里头,被很多人目睹。只是他们的妈妈还不知道而已,而且他们很努力的增进知识跟能力好让他们的妈妈继续不晓得下去。
只是他们不晓得的是,他们的妈没他们想的那麽简单。
「很好。」明月微笑的拍拍他们的头颅,心里颇是安慰他们如此听话,但是不晓得为什麽总有一些隐隐的不安。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最近一直萦绕不去,就像现在…
她转头看去,满街看景享受喜庆的人潮,没有一个认识的,个个陌生的脸庞也没一个对他们带着异样诡异的注目,照说应该没什麽问题才对,那为何她觉得心绪烦乱?
「妈,你在找谁吗?」小儿子望平疑惑的顺着她的视线左右张望,看不出来母亲试图在人群中寻找谁。
明月耸耸肩,「除了你们,没有谁是值得我去找的。」她笑揽两个儿子的肩膀继续往前走,胸膛被一种软软的温暖充满,那是一种甜蜜,她这辈子的企求,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就算是「他」也一样。
「妈,别这样,我已经长大了。」希和挣扎了一下。
「这里是在外面。」望平也别扭的四处张望,希望不会遇到认识的同学,或者知道他们的粉丝。
「怎麽?青春期吗?…我就偏偏要抱。」明月揽得更紧点,还故意分别在他们的左右脸颊印上香吻。
「妈?」希和、望平同时发出惨叫,一起扭头想要逃避,但无奈明月的功力高深,无论他们怎麽躲闪都没有用。
希和、望平白晰的脸庞出现了两朵嫣红,明月呵呵浅笑,终於满足的放开他们,放他们急急逃离两步。
望平用袖子抹着脸颊,不平的嚷,「妈,呴,你真的怎麽都讲不听呢!就叫你不要这样了。」
明月耍无赖的两手一摊,「这是我的特权,谁叫我是你们的妈。」
希和、望平敢怒不敢驳,希和拍拍弟弟的肩膀,夸张的叹了口气,装作很无奈的摇头,「算了,不要白费力气跟妈讲道理,她的世界跟我们不一样啊,她的世界没有『儿子的道理』这种东西。」
明月轻推一下希和的头,「你演戏吗?」
希和跟望平再同时往後一跳,哥哥希和笑嘻嘻的宣布,「我也觉得我很有演戏的天赋,搞不好我未来会当演员喔!」
「那你一定会是很厉害的演员,奥斯卡金像奖的得主。」
兄弟两人笑开怀的跑开,但明月却笑容一敛,忧心忡忡地想找儿子未来要当演员可以吗?
演员是曝光率那麽高的职业,会不会连带把她的过往都曝光出来?
突然某种危险感闪过,她直觉倏忽往旁看去,就看见一个棕发男子转身往角落走,这就是那位让她感觉不安的主因吗?
她的嘴角上扬,对两个儿子的背影喊,「你们去前面的杂货店等我,我去买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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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西兰希尔顿大饭店
饭店里头,人来人往。
邢日钦坐在一楼的咖啡座里,悠哉地喝着咖啡,手上拿着IPAD流览着今天早上的新闻,身边的那一位元传讯息给他约见面的侦探。
对方没让他等太久,不到一分钟,他面前的座位就坐下一个棕发的男人,他的眼睛立即大睁,惊声失色的问,「你这是怎麽了?」
眼睛被打肿,手臂被拉的脱臼的男子苦着张脸挥着被石膏固定的手、蠕动着破皮的嘴角,凄凄惨惨的出声,「你怎麽没告诉我你前妻这麽凶悍?她是学过空手道,还是中国功夫?」
「你被她逮住了?」男子困窘的点头。
邢日钦摸了摸鼻子,心里头对眼前的男子有些愧疚,但是他不能够把前妻以前干过的事老实交代,那可是国家机密,只好含糊地回应,「我说过她不好对付,但你保证没有什麽人是你对付不了的。」
「显然她是第一个。」棕发男子拿起咖啡想喝,却烫到嘴角的伤口,让他「嘶」的倒抽一口气,「你确定你想要把她追回来?邢先生,你这根本就是找死。」
邢日钦苦涩的笑了笑,然後两手一摊,无奈地表示,「爱情,不就是这麽的不可理喻吗?」
棕发男子点点头,「你的前妻确实不可理喻,她要我带句话给你。」
「什麽话?」邢日钦凑上前去,脸上带着期盼。
「滚开我的生活,滚得远远的,不然我就让你後悔还活着。」棕发男子努力诠释他被打之前,蓝明月撂狠话的狠劲。
邢日钦一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啊~」心里说不出的失落感浓浓的涌上。
「邢先生,同样身为男人,我真的奉劝你不要去惹她,虽然她那对双胞胎可能是你的儿子。」
「绝对是我的儿子。」邢日钦非常肯定的说。
「就算是那样,你也不一定要跟孩子们的母亲一起过日子,可以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尤其像你这样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一定会有很多女人愿意跟你在一起的人。」
邢日钦脸色一变,一掌拍在他面前的桌上,陡的让咖啡杯倾倒,滚烫的咖啡烫得棕发男子嗷嗷叫,急忙找纸巾擦。
邢日钦却一点都不觉得抱歉,「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算了,你付再多的钱给我,我都不想管你家的事,不过之前你要我去调查的费用…」
「事情没办好,你还敢跟我要费用。」邢日钦冷道,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把他当凯子吗?
棕发男子秀了秀身上的伤口,「你前妻把我打成这样,难道你不觉得该负一些责任吗?」
他的反应是拿手中的Ipad往他的脸拍去,那力道一点都不算小,「这下说吧,你想要多少医疗费?我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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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希和、望平同时发出惊呼,因为突然出现好多束花、好多盆盆栽挤在他们家门口,排列在他们家车道上,让他们兄弟两突然有种走进春日花园的错觉。
蓝明月咬咬唇,不动声色的继续把车子开上车道,停进车库,把从超级市场买来的东西交到儿子们的手上,要他们帮忙拿。
「妈,那些花是谁送的?」身为哥哥的希和被弟弟手肘一顶,只好率先开口。
「送错的。」她脸不红、气不喘,非常自然的回应,好像那些植物真的都是送错的。
「可是妈…你怎麽会知道?」哥哥希和眨着眼睛,继续很故意的问。
「你应该没有机会跟时间去查看那些植物是谁送的吧?」弟弟望平非常刻意的回应。
她没好气的瞪着两个儿子,「就算是真的送到我们家的又怎麽样?我有必要一定要收吗?」
双胞胎面面相觑,然後默契一致的偏头向右,「怎麽不收呢?难道要烧掉?」
在烧掉那些植物之前,会先把他们的家烧光吧!
明月磨磨牙,心里的那个气呀….邢日钦你行啊,这麽光明正大高调的表达「心意」,都没考虑过这样会造成别人的困扰,以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十几年的岁月真的是白长了。
但是他喜欢高调,她却相反的想要低调的平安,他再这样下去,她势必得离开这个地方,跟孩子们一起另找住处。想到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家被他贸然的毁坏,她的心情一点都不美好,她想把他痛打一顿,然後在他脚上绑石头,把他沈河…当她仔细计算那些花卉盆栽的数量是多麽巨大之後,想收拾他的冲动又更甚了。
「亲爱的,这些花不足代表我对你的心意,但是却是我歉意的表示。我相信你知道我的意思。
一个诚心忏悔的人」
希和念着放在大门底下的白纸金字纸签,然後跟弟弟望平一起眼光灼灼的看着母亲,明月也张着眼睛很自然地看着他们俩,一副刚刚什麽都没听到的样子。
望平忍不住开口,「妈,我们觉得你好像有什麽秘密没有跟我们说吧?」
「那你们有没有什麽秘密忘记跟妈交代呢?」明月笑笑的看着他们两心虚转开头的表情,「等你们都交代清楚了,再来要求我解释吧?」
兄弟两同时点头,有默契的决定不纠缠在这些小问题上面,现在比较要紧的是,「这麽多花花草草的怎麽办?照顾起来很麻烦呢,我们怕很快就把它们养死了。」直接浇灌盐水应该是最快的方法。
明月没有想太久,「你们把这些盆栽跟花束拿到路边摆摊子贩售吧?」两个孩子露出为难、不愿意的表情,「卖多少钱,随便你们定,贩售获得的金额,七成归我,三成给你们。」
两个孩子眼睛一亮,这样就有资本去买他们想要的东西,不过他们只获得三成似乎…「太少了啦,搬来搬去,又要卖,花时间又花力气,我们至少要五成?」
果然是商人的儿子,很会讨价还还价,但姜还是老的辣,「六四分帐,别忘了这些花草是我的。」看孩子们还有话要说,她的表情更漫不在乎了,「不要拉倒,我相信葛牧师会很愿意帮忙处理的?」
两个孩子的反应就是立刻蹲下身子把盆栽往马路上搬,明月知道他们已经获得了基础的协议,看着孩子们勤快的动作,她想这匹花草第一次或许还好处理,但如果一直一次次的出现就伤脑筋了。
但是以那个人不长进的个性,为达「追求」的目地,只会一招换过一招,步步紧追,动作频仍,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心意。这不成,她不愿被他搅扰目前蓝明月母子三个的生活。
所以在这天晚上,她换上了平常不会穿的短裙、红色的假发,脸上戴了层精心设计的面具,来到他下榻的希尔顿大饭店。关於他住哪儿,还有目前联络的手机是几号,她都从那位跟踪他的侦探口里探知,当然是用了些手段,谁叫那个侦探的嘴巴稍微紧了点。
因此她要找他,一点都不困难…要直接开门进去揍他,也是轻而易举。但是她在他饭店门口想了想,还是把开门的工具收回了皮包,决定跟他来个文明的对谈,所以她很文明的按了门边的电铃。
如果他的回应不够文明,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是谁?」她听到他回应的声音,有一阵子没听了,自从那天在梅西百货分别以後…如今再度听到,让她觉得讶异的是,心里竟然真的没有一点波澜。
对她来说,他们之间真的已经过去了。而她,真的释然了。
「是我。」所以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
门很快的打开,穿着一身浴袍,显然刚从浴室里头急忙出来的他,头发湿漉漉的、全身也淌满水滴,平常常上健身房的他体态健美,加上他脸庞轮廓深削,如此美男出浴的景象应该很是性感,让女子见之为之惊艳,但是她却觉得他更是欠打。
「月虹?」他惊喜的呼喊,简直就要扑过去了。
她瞪,「谁让你故意连澡都没洗完,就开门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