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竞在训练中心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早三千晚五千的跑步训练只是小菜一碟,课程从早操到晚,几乎没有一刻能坐下休息,第一个礼拜就已经有好几个学长、学弟因为横纹肌溶解症送医,主动、被动退训的人不知凡几,两个月过後,原本满编一百五十名学员,已经剩下一半不到。
这两个月让他认清很多事,例如自己不错的体能,只是年轻的本钱,面对特警训练是远远不够的,又例如,在这里是拔阶受训、一视同仁,并不会因为他是干部而比较轻松,反而更被放大检视,总之,他是後有追兵前方无门,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和他同期受训的学员各个卧虎藏龙,其中不乏各类运动国手,体格一个比一个好,现在能留下来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例如隔壁床的叶翔鹰就是个体格堪比冯迪索的健美先生。
第一阶段基本测验结束当晚,他完全爬不上上舖床,结果叶翔鹰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在床上继续伏地挺身,韩竞傻眼慨叹:「兄弟,你还是不是人⋯⋯老子都要废了啊。」
「还行。」叶翔鹰脸不红气不喘,头也不抬地回他。
好在他并不孤单,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叶翔鹰是怪物般的存在,同寝室的其他五个人,也都和他一样,有程度不一的嘶声,纷纷拿出常备的肌肉缓解秘宝,霎时间整个房里全是冰凉刺鼻的气味。
对床的李仁伟,是个刚从警专毕业的菜鸟,也跟着大声哀号:「真的操爆了,连我在国手训练中心都没这麽操,啊啊啊!」
「你是国手啊?」此话一出,把韩竞给吓了一跳,居然连菜菜的李仁伟都是个国手,那他这个平凡人到底出现在这里干什麽?比之其他天赋异禀、体能过人的学员,他各项测验都惊险低空掠过,根本就是个误入丛林的小白兔。
「对啊,我是射击国手,张以豪是柔道国手喔,他十六岁就得奥运冠军了,超厉害的吧。」李仁伟一脸稚气未脱,却颇有少年得志的得意,但下一秒就被他口中超强的张以豪骂:「闭嘴你,国手还这麽逊,丢不丢人。」
张以豪和李仁伟是警专同期同学,一起报名本次特勤甄选的毕业生菁英名额,因而前来受训。
经过一阶段的淘汰,他们几个被凑成了一小队,同住一寝才渐渐有交流,不然之前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去留拚搏,还真的没说过几句话。
「喂,我说你好话欸,你还吐槽我!」李仁伟跨到张以豪床上,两人扭成一团。
「竞哥,你还好吗?」叶翔鹰做完第一轮伏地挺身,撑着身体休息,抬头看向韩竞,刻意关心了一下。
「不好,这两个月差点连命都没了,能活着已是奇蹟。」死活攀上床後,韩竞按摩着大腿肌,无奈摇头说。
「竞哥,你能撑过第一阶段很不错了,其实我们私底下都赌你很快就会退训了。」张以豪一直对「两线以上」的韩竞颇不以为然,现在他能通过第一阶段,觉得还挺令人刮目相看。
「靠,干嘛说出来!」李仁伟有些顾忌地瞟了韩竞一眼,将手里的绷带往张以豪脑门丢。
「不是啊,蓝超群上次有说过,特警训的录取率只有十分之一,干部更不用说了,几乎全军覆没,唯一留下来的那个,还是放宽标准,不然没分队长了啊。」张以豪不服气,指了指对床,直接供出消息来源。
「蓝超群你怎麽知道?」韩竞十分惊讶,忍不住问。
「因为我上次被退训,这是我第二次来。」蓝超群是个长得颇为敦厚老实的年轻人,他低沉温缓地说。
「这火坑为什麽你会想来两次啊?」能被折磨一次不死又再来第二次的人,果然超群,韩竞由衷佩服,却无法理解,若非形势所逼,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来受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