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小庙香火不盛,环境还算清幽,虽然没什麽人气,可尽责的庙祝依然把这里打理得乾乾净净的,这几天看多了名寺古刹,这般小庙也别有一番风味,并没有让人觉得辛苦爬山不值得。
顾盼等人依俗给寺里添了香油钱,休息过後,便依着庙祝指的另一条路下山了。
庙祝指的路虽然比上山那条风景更好,可也难走许多,有了刚才的经历,顾盼走得更小心了,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地,傅希鹏也不敢大意,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後,就怕她踩空还是什麽的,他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山崎和田中倒没有这层顾虑,山崎自己就有登山的习惯,体力好,经验也够,田中不需要担心她,也不需要她担心,走起来很顺,不自觉就走快了。
「我们到山脚下再碰头吧。」
爬山个人有个人的乐趣,脚程不同的人没必要绑在一块儿,傅希鹏示意他们先走,大家找个地点会合就行。
如此一来,就只剩他们了。
顾盼有些紧张,却走得更小心,毕竟跌一次是不小心,再一次就是刻意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反应慢呢,她不想给傅希鹏留下不好的印象。
「顾盼,你是杭州哪里人?」
相较於顾盼的紧张,傅希鹏镇静多了,他在她身边悠悠地走,还有心思来上这麽一句。
「哦,严格来说,我也不算杭州人,我老家就在附近,也是座小镇,只是没有仙水镇美,我是後来才搬去杭州的。」
「我记得你说过,小时候住的是英国?」
「嗯。」
提到英国,顾盼的表情有点僵,像想起了什麽,她走得更慢了。
「住了五、六年,我是在英国出生的,我母亲在那里教书,後来才回来的。」
她还是没有提父亲。
出於礼貌,傅希鹏换了话题。
「我小时候住的是德国,不过不长,一、两年而已,德文很难,我学得零零落落的。」
「德文本来就很难,」顾盼笑了笑。「我之前上德文的时候,被什麽der啊、das、die弄得晕头转向的,每个星期就上课的前一天最痛苦。」
「是啊,可学法的,特别是刑法,不是念德文就是日文,总是要学的。」
「哦,那傅大哥是嫌德文太难,才去日本念书的?」顾盼打趣他。
「也不是,我去日本还是摆脱不了德文,教授还是会要你翻译德国文献什麽的,那时候还要透过日文学德文,我一开始有些切换不过来,还闹了不少笑话。」
「闹笑话?傅大哥看起来一直都很游刃有余啊,很难想像你也会有闹笑话的时候。」
「我是人,不是神,总会有捉襟见肘的时候,不是一直都这麽游刃有余的。」傅希鹏笑着摇头。
「哎,现在不是有个词儿,叫『神人』吗?你看起来就像是这种。」
顾盼说着,让路边一只突然窜出的松鼠吸引住视线。「天啊!傅大哥你看!有松鼠!」
˙松鼠离他们不远,也就几步的距离,大约是人见得不多,并不怕生,顾盼小小声地喊傅希鹏,手忍不住扯上他的袖子。
「我看到了。」
傅希鹏笑着看了她一眼。这妮子,兴奋到忘记放开他了。
「你别往前,我给他拍个照。」顾盼拿出手机调好焦距,喀喀喀就是几张。
小家伙又跳走了,顾盼满足地检视着自己刚拍的相片。
「傅大哥,你不觉得吗?松鼠的尾巴蓬蓬的,好像奶瓶刷。」
「......奶瓶刷?」
「是啊,奶瓶刷,你看过奶瓶刷吗?」
「看过,也用过。」傅希鹏回想了一下。「我大哥大嫂有次不在,把我侄女丢包给我,我就给她泡过牛奶,也洗了奶瓶......经你这麽一说,倒真的有点像。」
「傅大哥有哥哥、姊姊,那有弟弟、妹妹吗?」顾盼好奇地问。
「嗯,有的,有个弟弟,我母亲生了四个孩子。」
「他们都在北京?」她记得张检说过,他是北京人。
「除了我姊姊,她被公司外派过来,我大哥也在北京工作,弟弟还在念书。」
「......哦。」
他交代的太详尽,顾盼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什麽,反而是傅希鹏笑了笑,又接着说。
「还想知道什麽,都可以问我,顾盼,我知无不言。」
此时此刻他们没再继续往下走,她停在台阶上,傅希鹏在她往前几步的位置,定定的、烈烈的看着她。
顾盼被他看得脸红,走到这里,他们两个......好像......谁都无法装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