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妄雨觉得自己就像傅凉笙在玩的手游,他总说什麽会战不到就是错,到了死掉还是错,就算你远在天边带兵线,一切都是你的错。
她是,年级第一是本分,没有满分被检讨,总之都是你的错。
「大家都对自己的成绩清楚了吧,」方湛环顾台下四周说:「如果没听清就让季清再念一次。」
「我想应该大家都知道,每学期都会按照校排重新分班,大部分人看起来还挺安全的,都能继续当同学;除了季清这种数学考八分的,可能就很危险。」方湛随口开了玩笑,季清的反驳被淹没在一片笑声当中。
「好啦,那我不浪费时间,提早放你们走,下课。」
全班听到能够提早下课都特别开心,东西一收大部分人就暴风离席,只剩下少数几人。
任妄雨一点都没有提早下课的喜悦,慢条斯理的收着东西,傅凉笙则是打着总之都是你的错手游排位赛,方湛和季清两人靠在讲桌说着垃圾话。
四点多的天色还是挺亮的,窗帘没有被拉上,外头艳阳登堂入室地照进里头,耳边不时传来讲桌前的交谈声与游戏音效。
坐在位子上,墙上的挂钟宣告距离五点还有半个小时,她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麽好。
原来没有被念书填满的时间她竟也不知道能拿来做什麽,任妄雨可悲的想,自以为的改变现状好像也不过如此,是做的还不够多还是徒劳无功,不清楚,一切都有如迷雾般将她牢牢困住。
「傅凉笙!」从教室前方传来季清雀跃的声音,「要不要跟我和老师去打撞球?」
游戏萤幕上写着五连杀,傅凉笙才分神看了眼挂钟,不过这只是做给季清看的假动作,他觉得和任妄雨相处更为重要,还有一点,他并不想和方湛扯上什麽关系。
他看不惯他在课堂上那样对待任妄雨,除此之外,他也对他抱持着莫名的敌意,就像他对傅良言一样。
「不去。」他无情拒绝,转头对任妄雨说:「这把Endgame我们就去搭车吧。」
「欸不是吧!都考完试了为什麽不去?」还没得到任妄雨的答覆,有一个大麻烦就直冲而来。
「小雨去我就去。」傅凉笙又开始新一轮的杀戮,他感觉这把队友都是大雷包。
季清没跟任妄雨说过几次话,但他天生自来熟,还抱持着兄弟的朋友就是我朋友的谜之想法,开始说服大作战。
「你去不去啊,难得都考完试了,去放松一下。」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还怕说不动人,撬人墙角,「跟老师去不用付钱喔。」
「好啊。」结果任妄雨比他想像中要好说话。
季清可开心了,「欸欸欸她答应了啦!五点校门口集合。」
最後被对方Endgame的傅凉笙没好气地摆摆手要他快滚。
很快季清就搭着方湛的肩一并滚了,教室里最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快速将抽屉里没电的行动电源丢进只装了餐盒的书包,他才突然想到,季清那家伙刚才是说小雨答应了吗?他没幻听吧?
「你会打撞球我怎麽不知道?」走在通往校门的柏油路上他问。
「我不会。」
「啊?」
「不会就学,反正我不想回家。」
季清说的一点也没错,考完试就应该放松,没道理拿了校排第一还要回家被检讨,如果要的话,也要在狂欢之後。
「小雨,你好像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
「说不清楚具体的,你自己没感觉吗?」
话题停止在他们上了方湛的车之後,直到抵达撞球馆,除了季清的鼾声以外,都安静的诡谲。
任妄雨一路上都在思考着傅凉笙所说的话,究竟是哪里不一样,率先让他人察觉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变化,不是个好现象。
是终於不再止步不前了吗?还是课堂上的勇於反抗、或是出於自愿性地做某件事,甚至是本该在期中考结束就马上回家的她,此刻竟然是在前往撞球场的路上。
如果是这些使她和之前有所差异,那真值得高兴。
她在有限的额度里做出了最大幅度的改变,成功反抗同时也接受了新的事物,至少不是只为了成绩而活。
「到了啦。」方湛摇醒活像三天没睡过觉的季清,後者还一脸惺忪的看着他,一看就知道还没清醒。
本以为六点钟的撞球馆人潮应该较少,没想到是一如既往的多,服务生看起来像是和方湛极为熟稔,拿了一张白色磁卡给他便转头服务其他客人。
方湛和季清熟门熟路地带领他们进到包间里,傅凉笙也没少接触过这种地方,只有任妄雨暗暗惊讶,原来连打撞球都有独立包厢。
「班长你会打吗?」季清开心地拿着球杆,还拿着一个不明方块体摩擦球杆前端。
任妄雨摇头。
「要不要叫老师教你?他真的超级厉害!」
「你不是要跟他打?」
「我可以跟傅凉笙打啊,跟老师打才没意思,每次都输。」季清忿忿地说,说的好像换个人他就能赢似的。
傅凉笙放下身上的书包,觉得季清根本就是雷队友,「你干嘛擅自帮人家决定啊,我有说要跟你打吗?」
「老师教班长,你跟我打这超合理的啊,」季清丝毫不理会反驳,还四处寻求认同,「对吧大家?」
方湛和任妄雨难得意见一致的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季清的分配法。
包间里有两张撞球台,四人拆成两组,各自到自己的球桌上去了,尽管有人不是那麽同意这分法。
「没想到你会来。」拉开了和其余人等的距离,方湛低声说。
「生活应该多点乐趣。」
「除了读书之外的乐趣?」他调侃。
任妄雨没能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
他丝毫不在意惹怒别人的话语,迳自将球从球袋里拿到台面上说:「那在开始游戏之前,先来讲解一些基本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