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简单应付前来解惑的潮田渚後,寻山雾里终於可以安心坐下了。
先拿出等会儿上课所需的笔记本和铅笔盒,她才将书包挂在书桌旁的挂钩。桌上摆好了文具和课本,而後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掌往外套袖子里缩了缩。
不知为什麽总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无论是暴露在外受伤的小指头,抑或是藏於衣服底下的瘀青,她都下意识地想要遮掩。
好像随时都会被察觉到不对劲一样。
赤羽业今日是有乖乖来上课的,昨日被好好打磨过後他现在可是个优质好少年……大概吧。在到自己座位时,赤羽业还偷偷瞧了隔壁桌的寻山雾里一眼。
寻山雾里并没有注意,两只手都藏在袖子里,桌上放置一本翻开的课本,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瞧起来还颇为认真。赤羽业心里忽然就有一些不平衡。
他昨天回去後思考了那麽多,晚上甚至想得睡不着,但这另一位当事人小姐怎麽能悠哉地在看书,还一脸淡漠彷佛什麽也没发生一样?
但事实是寻山雾里昨晚也并不好过,只是今天稍稍恢复了而已。
赤羽业赌气似地扔下自己的书包到桌上,弄出了一丝声响,他满意地扬起了唇角,又瞧瞧旁边的寻山雾里。而後他的笑容僵住,一下子就褪去了笑意。
只见寻山雾里仍然沉浸在书香世界,又或是流连於她自己的思绪当中。根本没把他制造出的声音当作一回事。
赤羽业咬了咬牙,脸上的表情蛮精彩的,正思考着接下来应该要怎麽做时,潮田渚的声音直接插了进来。
「啊。业同学,早安啊。不坐下吗?」朝气又开朗的声线传至耳边,蓝发蓝眼的少年有些憨厚地向他挥挥手打招呼。
赤羽业愣了一下,表情顿时有些窘迫。
潮田渚站得离寻山雾里不远,他的声音不小,刚好能让她听到,也能让她隔壁的赤羽业听到。寻山雾里挑起了一边眉毛,然後一点也不避讳地看向赤羽业。
不偏不倚对上那双淡漠的紫红色眸子,赤羽业心里喀噔了一下,话语凝在嘴边好半天也说不出来。
她瞧见他的脸色一点也不好,彷佛还有些为难,她又一眨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一句话也没说,一个表情也没给,就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一眼。
「……」赤羽业实在有苦难言。
而没有得到回应的潮田渚并不怎麽在意,反而对好友友好地笑了笑,笑容一派天真无邪,蓝色的瞳眸中满是无瑕的纯良。
潮田渚早就发现好友鬼鬼祟祟在人家小姑娘旁边伫立许久,狡黠的念头忽然出现,就想故意喊一声。结果看来效果还挺不错。
捉弄人的快乐就是这样的吗?潮田渚以往经常被好友戏弄,现在小小的报复了一下,没想到感觉意料之外的非常好。
赤羽业没回过神来就被「欺负」了两次,一次来自於好友,一次来自於正冷战的对象的眼神攻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害妄想作祟,他总觉得她眼里带着一丝嘲讽。
赤羽业一句话也说不出,郁闷的情绪压在心底,他只得也坐下,等待上课时间来临。
课堂一如既往,但由於前方黄色章鱼的活跃教导,生动地用肢体表现出各种知识点,至少上课并不是像在A班的枯燥乏味。
寻山雾里正努力地抄着笔记,虽然杀老师的教学方式让人浅显易懂,速度也适中,对她来说更不是什麽难事。但小指头觉得太难了。
偏偏是惯用手受伤,害她写字都要翘着一根小拇指,因为弯着会痛。
嗯……瞧着还行吧。就是字有些飘,但还是看得懂。
这都不是什麽大事儿,体育课训练才是糟糕的开始。
少女们聚在一起换上体育服,而她独自一人没有开始动作。因为她手臂上的伤痕是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
善良的少女们询问她为何还不换,还调侃她是不是害羞了,她只能点点头,尴尬地应了几声。於是其余人先行离去,她才能安心换衣服。
包括她,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外面空地集合,可她还是不能完全忽视两手臂的瘀青,换完了衣服更让她没有了安全感。她本想偷偷回去拿外套穿上,但却被乌间叫住了。
「你要去哪?」乌间的声音冷冷响起,手上拿着夹满学生资料的板夹。
寻山雾里连忙摇了摇头,然後装作无事地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你的匕首呢?」乌间又问。而她快速地从兜里掏了出来那把特制的绿色匕首。
乌间瞧她恭恭敬敬的和以往不太一样,轻皱了一下眉头便没多在意,而後让她跟着其他人一起做简单的挥刀训练。
可为什麽她的姿势如此别扭?
彷佛被什麽东西限制一般,她的手臂挥的幅度比其他人要来得小;又彷佛伸展不开一样,她做起来看着有些扭捏。
乌间皱了眉头,他就没有一刻是不皱眉的。
寻山雾里并不知有人已经注意到她的怪异,她只感觉到小指和双手臂都在隐隐作痛,随着她的动作,疼痛大小不一。但最痛的还是小指。
忽然背後一抹阴影笼罩,原本深陷无奈的寻山雾里瞬间紧绷了一下,即将挥舞出去的青绿色刀刃换了个方向,朝着向她走来的未知人物横划了一刀。
并没有划到任何实体,想来是躲开了。
寻山雾里忖度了一刻,才赫然发现她刚刚朝着挥刀的对象是不苟言笑的乌间。她蓦地愣了。
等等,她刚刚,对老师挥刀了是吧?而且,还是乌间老师,没错吧?
人生本来就短,有人偏偏要走捷径。那个人就是现在的她。
虽然她是不怎麽害怕乌间的,但那是建立在互不相犯的情况下。咱们友好地相处那当然是不会有任何问题,可现在不同。
她可是朝着人家挥匕首了,不管怎麽说都是她理亏。
寻山雾里赶紧收回伸出的手臂,退开了好大一步,然後若无其事地立正站好。
「怎麽了吗?」她率先开口。
乌间什麽也没说,也没有理会她退大半步的举动,更不在乎她是否拿了匕首朝着他挥,他又是皱眉盯着她。
盯得她心里发寒。手臂上微微的痛楚使得她更加惴惴不安。
乌间盯着她,略带审视的目光锐利的扫过她,像是要看穿她一样。最後,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
寻山雾里秉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的手怎麽了?」他终於是说了。
乌间的声音很冷,直传入她的耳里,也冷进了她的心底,冷意贯穿全身,她整个人像是冻僵一般动不了,指尖开始泛白,她轻轻捏住了运动裤上车缝线的痕迹。
偏偏手臂处灼热的不像话。
「没、没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有些沙哑。显得欲盖弥彰。
眼前的男人哼了一声,赤裸裸的完全不相信。她小心翼翼的瞅着他,生怕被瞧出什麽端倪。
「伸出来。右手。」乌间自然不可能相信,以命令的口吻让她伸出手,从实招来。
寻山雾里几不可见地哆嗦了一下,但乌间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心底添了一份疑惑。她究竟在隐瞒些什麽?
僵持了很久,连其他人都好奇地往这里多看了几眼,眼看实在躲不过去,她心一横,故作十分坦荡的伸出右手。还握着青绿色的匕首。
乌间看着她,眼神有些不耐,寻山雾里意会,迅速地将匕首换到左手,张开了右手手掌,坦露出五根洁白的手指头。
喔不,更正一下,应该是四根,外加一根带着青紫色的小指头。
乌间看了反而更沉默了,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了。
身为训练有素的前特种兵,他如何能看不出来那手指上的伤痕是挫伤。他忽然有些头疼。
为什麽这位初中少女总能搞出一些其他人不会搞出的事情呢?
乌间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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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更新就代表我要考试了。
逃避考试就是要来码文(不良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