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我快步搭乘电梯离开医院并拨通他的电话,但没人接通,便改成拨了他弟的电话,没多久便接通:「喂?」另一头传来绯寒的声音。
「你哥无聊时会跑去哪?」我单刀直入的问道。
「我哥?」绯寒先是疑惑後,好像是把问题丢给一旁的朋友问道:「你不爽想逃避时会去哪?」之後他朋友不知回了什麽後,他向我回答道:「他应该会跑去河边之类的地方吧?你就四处找一下总找得到,我要先上课了。」语毕,便挂断电话了。
都忘了绯寒他得上课了,不过幸好刚是下课的样子……
「记得昨天晚上隐约有听到河流的声音……」我跑向河堤,而比较危险的斜坡上的芒草正随风飘扬着,而中央有个身影,正闭目休息着……「找到了。」
话说他气愤跑掉後,不但没跑远,还在附近逗留?
真的是个怪人,从一开始就是……先是靠近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我,接近明显被孤立的我,时而自嘲自己、时而笑得像个孩子似的,有时善於隐藏自己的情感,有时却真情流露的很明显……
我低头看着他并低喃道:「怪人一个。」说完後,我便坐在一旁拎起那压着黄色风信子的吊饰,虽然找到人了,也想揍他,但不能吵醒在休息的人。
「那是要送给我的?」他双眼盯着我手上的吊饰并问道。
「阿你不是不要?」我反问道。
「刚是一气之下才这样的,还是我跟你道歉?」他坐起身,并双手合十说道:「对不起。」
「你想要这个吊饰?」
「……你不是要给我才做了这个吊饰吗?」他说完後,看了我几秒後又立刻改口说道:「我想要!」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现在还是先揍他一拳好了。
「喂喂喂,你举起拳头要干嘛!难不成是想揍我?」下一秒,他边问边单手制住我的右拳。
「你刚也没正视我就把吊饰甩在地上,所以先让我揍你一拳!」我边说边更加使力在举起的右拳上。
之前就是因为我没看他,就被他纠正了。
「说得也是……」话音刚落,来自右拳的阻力突然消失,并在揍过去的同时,连同他一起跌落斜坡和河的中央……「幸好没跌进河底……你没事吧?」
「没事。」我看了一旁的河一眼後说道:「话说你干嘛突然放手?要放手之前就先说一声吧?就不会摔下来了。」
而且又被压制了……
「放手之前要先说一声……呵,话说你没有立刻挣脱了呢!」他一脸开心奸笑样的看着我说道。
「……」下一秒,我一拳揍向他後起身,但好歹有收敛力道。
「我只是为了保护你而已,又不算压制……」他低咕之余,看到在面前随风晃着的押花吊饰,伸手接的同时,抬头看向我并问道:「我可以收下?」
「嗯。」我放开吊饰,让其落在他的手心上。
「谢啦!」他笑着道谢。
「还有,筱霏小姐要我转达你,你若要得到她的原谅的话,要我们互相直呼对方的名字。」虽然对这条件感到疑惑,但我还是将此话转达了。
「蛤?想求她原谅,是干我们俩的称呼啥事?」他一脸傻眼的反问道。
「别问我,我只是转达而已。」我属实回答道:「筱霏小姐她好像认为我们的称呼太客套了。」
「到底干她什麽事啊!」他崩溃样的朝河的方向喊道。
「反正只是改个称呼,得个原谅不是很简单吗?绯清。」
只是叫个名字,不加敬称而已,有这麽难吗?
只见他愣住不语的盯着河,说白点像极了睡眠不足正在隔绝一切的考生,平常那连同性看到都挫败的魅力直接消失不见了。
「……」
还不知为何的面红耳赤,他的情绪还真难捉摸,还是该说丰富?
「噗……」笑声是从我的手机通话的另一头传来的。
「这笑声……妈!」他光听笑声就知道是自家亲妈的对着手机吼道。
而筱霏小姐似乎是憋笑状态的说道:「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说直接用电话来确认会比较快,谁知道......会让我听到这麽青春的对话……没看到表情好可惜呀!噗哈哈……」
「在和我妈通话中也讲一声啊!」他把矛头转向我吼道。
「筱霏小姐说不用讲也没关系的。」而我诚实地将矛头丢还给筱霏小姐。
「有关系!」
「什麽关系?」我反问的同时,电话另一头的筱霏小姐也随之附和道:「对嘛!有什麽关系?」
「算了,要我们直呼其名?」他竖起食指弯曲示意要我倾身,而我照做後便从我耳中传来他的低喃声:「莫锦……」并起身以平常的口气对另一头的筱霏小姐说道:「我已经叫他的名字了,你直接问他吧!我先回家一趟。」
耳朵有点热……为什麽?因为讲话有吹气的关系?
「莫锦?绯清他真的有对你直呼其名了吗?」
「嗯,他有叫了。」
「那我就原谅他了,虽然应该是他原谅我才是。」筱霏小姐似乎苦笑着说道:「不过,绯清他有跟你道歉了吗?甩掉了你制作的吊饰这件事。」
「我有揍他一拳了。」
「真有你的!」
「还有……我没有被甩掉。」
「等等……你是指哪种含意的甩掉?谁没甩掉谁?」
我按了结束通话,并走向往纪家的路上……
他突然从远处奔向我,并递给我一个和我制作的吊饰相似却不一样的椭圆形吊坠,我仔细一看後,发现里面夹着的是一片粉色的樱花花瓣。
他拿出我刚送他的吊饰并边喘口气边解释道:「花瓣是我在学校那刚好接到的,当作这个的回礼,送给你。」
所以刚回去又急忙跑过来就只是为了做这个给我?
「呃……做得不是很好,不会勉强你收下的。」他慌乱样的说道:「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就是了。」
「我会收下的,谢谢。」第一次收到只送给自己的礼物……「我会保护好的。」
以前在育幼院时,虽然也多少会拿到一些零食或玩具,但是其他人也会拿到那份礼物,就不是专属於我的。
「真的?」他一脸欣喜的说道:「那条是项链,可以戴上的。」
项链?噢,难怪是链子的部分是长条的。
我试图戴上,但因为扣环太小外加看不太到扣环的位子而没法成功扣上……
「我帮你戴?」他似乎是看不下去或憋笑憋到极限的向我问道。
「嗯。」我边把发尾拨到两旁边说道。
他接过项链并准备帮我戴时说道:「不要摔我喔!我只是帮你戴项链而已。」
我想了想後说道:「……尽力。」
「喂!~~」
虽然我过肩摔人这招并不会因为反射动作而实施就是了。
下一秒,一条吊坠就这样垂在我胸膛前,而身後的他说道:「戴好了。」
「谢啦。」回头一看,对上那非黑非蓝的双眼,我好奇的问道:「你的眼睛到底是黑色还是蓝色的啊?」
「蛤?眼睛的颜色?」他慌乱的更夸张了,并眼神飘移看了路上一眼後,小声的对我说道:「太近了。」
我转头朝那看去,两三位似乎刚放学的小学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里……
「你可别呛他们什麽看屁看喔!」
「我没这麽想……」
只是有点想一拳揍过去而已……
其中一位小学生音量不小的说道:「那两个哥哥好奇怪喔!互送饰品?那不是爸爸妈妈才会做的事情吗?」
我看还是直接揍过去吧!
「哥!你们在这干嘛?」突然从那几个小学生身後,跑过来的绯寒问道。
「这里是斜坡,小心点。」他开启了哥哥模式的说道。
「没事啦!所以哩,你们在这做什麽啊?这时间不是待在妈那里吗?」
「有点事,等下就会再过去的,你不用担心。」他笑着说道。
「喔~~对了!我今天会晚点回去。」
「嗯?读书吗?」
「不是,陪同霜月回家。」绯寒手指着正小心翼翼走下来的小男孩并说道:「他视力不太好。」
我看着那左眼被罩住,而右眼散发着翡翠绿光的男孩,不禁上前问道:「你的眼睛为什麽是绿色的?」
「喂,你别吓小学生啊!」他阻止道。
「我只是好奇……」
「……我们先回去医院找我妈吧!不然她可能会担心你的。」
「是担心你吧?」语毕,我跟上他的脚步。
「不~~是担心你,她都想收你当乾儿子了!」
「你不赞成吗?」
「不是不赞成……」
「那是怎样?」
「不知道!」他踏上一旁停放着的脚踏车,便准备扬长而去,我迅速坐上去。
「载我。」
「那也不要直接跳上来吧!很危险耶!」他边稳住轮子边喊道。
我看着那随风飘扬的吊坠,不自主的笑着。